“去国子监了。”蒋氏端着茶饮了一口,“侯爷介绍了他去国子监,刚刚让大哥陪他去拜恩师,说是要晚上才能回来。”蓉卿听着一喜,问道,“五哥要进国子监读书了?”
蒋氏也很高兴苏峥能进国子监,一来能多认识些人,二来,读书气氛好苏峥也能静下新来……最重要的,在那边总比在家里好!
“索性明年也不下场,先将名额拿了!”蒋氏笑着拿帕子擦了擦手,又道,“大伯一家要搬走,侯爷不让,说是一家人住在一处有个帮衬,可大伯一心要回去,我瞧着除了他和大哥以外,大家回去的意思都不大,尤其是三嫂,又近临盆,等下个月生产后孩子又小还要赶路,总是不妥当的。”
蓉卿和苏容君对视一眼,以前蓉卿对苏茂渠留或走并没有太多的想法,如今苏茂源回来了,他和太夫人的矛盾浮出水面,尤其是太夫人但凡看到落魄潦倒的苏茂源,便就会生出满腔的怨气,这气便也就往苏茂渠身上撒,言辞之间就是责怪他当初没有保下苏茂源,让他发配去岭南,白受了那么多的苦!
苏茂渠不能顶撞太夫人,却可以责骂苏茂源,一来二去就变的水火不相容。
但这样乱哄哄以后,太夫人反倒没心思管他们,她们也偷落了个清静。
“方才大伯母来找我和母亲,我听着言下之意,是让我们开口劝一劝大伯,一家人难得住在一起,回去永平也是养老,在哪里又有什么不同,何况还能照顾几个孩子!”蒋氏说着满脸的无奈,苏容君就问道,“那您和母亲答应了吗?”
“侯爷都说不通,我们又什么办法。”蒋氏叹了口气,“索性是走是留,总要等侯爷和八妹的婚事过后吧,或许还有变数也未可知。”
蓉卿也觉得苏珉有道理,眼下苏茂源在家里,若是他再犯浑太夫人管不了,他们不能管,也就只有苏茂渠能管了!
三个人一时间都没了话,蓉卿跟着蒋氏去了松竹院找二夫人,将凉国公丈量尺寸的事情说了一遍:“你让人去量吧,齐家的人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
“那好。”二夫人微微颔首,回道,“明儿我让赵总管带着胡妈妈去一趟凉国公府,先把房里的家具定下来,至于你和侯爷的嫁衣,过几天就有人上门来给你们量身,你还缺什么一并和我说了,我正让锦绣阁一起定了。”
“我没什么缺项。”蓉卿笑着道,“母亲看着办吧。”二夫人这些日子人瘦了不少,但精神却很好。
从二夫人房里出来,正碰上下衙回来的苏峪,苏峪穿着一件青色官袍,跟着他身后的小厮手里托着官帽,也不看路大步走着速度极快,她笑着喊道:“三哥。”苏峪这才抬起头来朝蓉卿看来,满脸的疲惫,摆摆手,“嗯。”
“怎么这么累?”她好奇的看着他,苏峪一副意兴阑珊的回道,“累什么,是睡多了。”
蓉卿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问道:“你不会一整日在衙门里就是睡觉吧?”苏峪白了他一眼,回道,“你管的真宽,马上要出嫁了,还这么得闲,怎么也不去绣绣花做做鞋袜。”
又和她说这些,蓉卿回道:“我不会,正要求三哥帮我寻几个好的绣娘搭把手。”
苏峪知道她不过说笑,转了话题道:“四川那边军报送回来了,齐宵又立了大功,圣上今儿在朝上还夸赞了他一番。”说着一顿又道,“我看,不用等明年,年前他就能回来了。”
蓉卿眉梢微挑,也不说话看着苏峪笑,苏峪就恨恨的道:“就知道傻笑,去你那边坐坐。”
“哦。”蓉卿就跟在苏峪后头往她的院子走,蓉卿想到诚王,问道,“王爷最近还好吗,您见到他没有?”
苏峪点了点头跨进了院子里,一边一走一边回道:“辽东总兵徐怀胜送军报入京,说是元蒙人上个月在关外出现,蠢蠢欲动,王爷就要去山海卫,亲自将元蒙人赶回科尔沁。”
“啊?他要去辽东?”蓉卿诧异,赵钧逸不会还在闹别扭吧?“那后来呢,圣上同意了?”
“怎么可能同意。”苏峪在玫瑰床上没骨头似的靠了下来,让明兰去泡茶,他又道,“就和京中那一般纨绔公子,整日混在夫子庙。”
蓉卿满脸的愕然,赵钧逸竟然会去那种地方,还整日混迹,她尴尬的问道:“那圣上和皇后娘娘也不管管他。”好歹也是要成亲的人了,宋国公府也不是小门小户,怎么也不能明着打人家的脸。
“他要管这些,他就不是诚王了。”苏峪笑眯眯的端了茶,啜了一口气挑眉看着蓉卿,“你内疚了啊?若是反悔还来得及,我瞧着王爷还是不错的。”
蓉卿就在炕几上的果盘里捡了个蜜饯丢过去:“有你这样当哥哥的吗!”
苏峪哈哈笑了起来,方才的颓废一扫而空,将蜜饯丢进嘴里,嚼了嚼回道:“对了,我到是想起件事与你说一说。”蓉卿当他有什么重要的事,就正了神色认真听着,苏峪就道,“我这两天陪着侯爷跑了几趟国子监,认识了一个很能谈得来的朋友,和五弟同科是个孝廉,余杭人,父亲时任福建布政司,家中几位叔伯也都在任上,虽算不上高门但却也书香门第,那人诗书文采自是不必说,最重要的是没有文人的酸腐气,颇为有趣……”
她说了一通,蓉卿没有听明白他到底想说什么,不由道:“重点!”苏峪撇撇嘴,道,“他曾成过一次亲,只是夫人身体弱,前年间没了,膝下没有子嗣,如今孑然一身在京城,你看要不要和二婶说说,给七妹妹说项说项!”
原来是为了苏容君的婚事,蓉卿就叹气道:“和你投缘的人,定不是什么正经人。”苏峪顿时气急,蓉卿忙笑着安抚,又道,“再说,七姐对婚事有自己的想法,总不能强迫她,为了成亲而成亲吧。”
“这是什么话!”苏峪回道,“难不成她要学窦颖唯,三十岁再嫁!”
蓉卿听着一愣,来了兴致,问道:“窦颖唯是谁?怎么会三十岁再嫁?”苏峪就一副你该多读读书的表情,“窦颖唯是前宋人,名门之后书香闺秀,十六岁家里的人就要给她说亲,她性子烈,就要绞了头发做姑子去,家里人不舍得就又留了两年,两年后要给她说亲,她依旧是不愿,还说了些什么她不愁吃穿何必嫁人的言论……家里人没有办法,瞒着她说亲事,她也不知动了什么关系,竟是入宫做了皇后娘娘身边的女官。此后她一直在宫中生活,直到三十岁皇后娘娘去世,她才由新帝指了位举人做了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