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珉视线在肖玉磬背影上一转,笑道:“没什么事就回来了。”蓉卿哦了一声,因着房里有人她也不能请苏珉进去,两人就站在院子里说了会儿,苏珉就回了正院。
吃过晚饭,蓉卿让鹿子送肖玉磬和何莹回去。
二夫人匆匆来了,面色很古怪,蓉卿看着微惊问道:“母亲,怎么了?”二夫人拉着蓉卿轻声道,“去房里说话。”
蓉卿跟着二夫人进了次间,二夫人又遣退了丫头将门关上,低声道:“方才侯爷去找我了。”蓉卿微冷,问道,“说了什么?”
“方才是不是武定伯府的肖小姐来了?”二夫人语气很郑重,似乎还带着一份欣喜,蓉卿木然的点了点头不明所以,二夫人又道,“你和肖小姐很熟,觉得她为人如何?”
蓉卿定定的看着二夫人,心里飞快的转了转,二夫人不是好奇打听的人,肖小姐来了几次她也只是赏了见面礼,各问了几句再没有交谈,今儿她却突然来问肖小姐的事,不得不让她多想。
难道是苏珉和她说了什么?
“母亲!”蓉卿忽然想到什么,惊讶的问道,“不会是四哥看上了肖小姐吧?”
二夫人压抑着喜悦,点了点头!
怎么会这样,苏珉什么时候看上肖小姐了?难道就是两次的惊鸿一瞥?
她忽然不知道说什么。
“肖小姐话不多,但心思很是细腻,说话做事也很得体!”蓉卿说着想到她成为自己嫂嫂的样子,心头有些说不出的感觉,觉得开心又觉得有些难以接受,“四哥和您说,是让您探探肖夫人的话?还是直接去武定伯府提亲?”
“他没有说。”二夫人笑着道,“不过我想意思自是差不了,我想明天去趟武定伯府,探探肖夫人的意思。”一顿又道,“上次肖夫人来府中做客,不是也提了一句侯爷的婚事……”她觉得这件事八九不离十。
蓉卿笑了起来,点着头道:“我四哥愿意他们家还有瞧不上的道理。”一进门就能主持中馈,在说肖伯爷对苏珉也是知根知底,怎么会不同意。
“那成,我让胡妈妈备好礼,明儿一早我和你五嫂去一趟武定伯府,若是成就请秦夫人做冰人,你觉得可好。”二夫人显得很高兴,苏珉的婚事一直是她的心病,她不好多提,可又记挂着,眼下苏珉自己开了口,她自是高兴的很。
“好啊。”蓉卿笑着道,“等你明天得了肖夫人的态度,咱们再和祖母说!”二夫人笑着点头,匆匆回了房里。
蓉卿心里雀跃起来,她喊了明兰明期,带着两个人去找苏珉,可却是扑了空,蕉娘看着她和二夫人神神秘秘的说完话,又兴高采烈的去找苏珉,疑惑道:“大晚上的,这么高兴?”
“蕉娘。”蓉卿轻声细语的将二夫人的话转述给蕉娘,蕉娘听着眼睛一亮,满脸的惊喜,“你说的是真的?”
蓉卿点头不迭,蕉娘就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红了眼睛的道:“夫人,咱们侯爷终于开窍了!”话落,她又道,“那肖家小姐奴婢见过,是个标志的人儿,性情也不错,最重要的是和侯爷喜欢,和咱们小姐又投缘……”
第二日二夫人去了肖府,肖夫人果然一口应了,她回来和太夫人说了婚事,太夫人又是一通大怒,大夫人来找二夫人,言道:“肖伯爷早年追随圣上,情分非同一般,比起侯爷有过之而无不及,和武定伯的这门亲事,当真是好。”
妯娌两人第一次说了许久的话,联袂去太夫人那边说项,说了几日太夫人也不松口,还是苏珉回府道:“我已请了秦夫人做冰人,择日就上门提亲去吧。”一顿又道,“婚事定在明年五月。”然后丢了三万两的银票给二夫人,“这是给武定伯的聘礼和八妹的嫁妆,您拿主意就成。”
太夫人气的病倒在床!
七月底,两家过了三礼定了明年五月的婚期,二夫人着手收拾正院,武定伯府派人来量婚房的尺寸,二夫人这边亦派人去凉国公府凉尺寸做家具,蓉卿拦住她道:“我问过齐宵再说。”二夫人应了,和大夫人一起筹办苏珉的婚事。
蓉卿给齐宵去了一封信,将诚王定亲,苏珉也定了婚期的事情告诉他……仔细问了他婚房的事情。
中秋节的时候,苏茂源回来了。
比以前老了不少,眼神浑浊哪里半分以往的俊逸儒雅,和五十出头的苏茂渠站在一起已分不清谁是兄长,太夫人抱着他嚎啕大哭,苏茂源却是面无表情的和众人打过招呼回房睡觉。
整整睡了三天三夜才起床,一起来就唤了四个子女到面前,劈头骂了一通,尤其是苏珉,若非顾忌他现在的身份,甚至要动手,苏茂渠拦着苏茂源,喝道:“你混了半辈子,现在依旧能高床软枕,你当庆幸有这样的子女。你若还要这样犯浑,就滚回永平去。”
苏茂渠的话说的极重,苏茂源未曾顶嘴,到是太夫人话里有话的说了苏茂渠,气的苏茂渠当即就要回永平!
一家人又乱了起来。
苏珉索性不回家住在衙门里,苏茂渠让苏峻在江宁县买了宅子,一家人即便不回永平也不要留在宅子里。
乱哄哄闹到中秋节,冷冷清清的过了节,苏茂渠带着一家人要搬走,苏珉负手立在中堂,眼神微冷的看着苏茂源冷笑道:“我念您生我养我,您未死一日我就赡养您一日,若您依旧当自己是荣恩伯的二爷,依旧想要风光无限肆意而活,没有顾忌,我告诉你我宁不要这爵位,也断不会成全你!”
“孽子!”苏茂源腾的一下站起来,背脊佝偻的他立在身姿笔挺的苏珉面前,仿佛像一个落魄的跳梁小丑,“你就不怕御史告你不孝!”
苏珉无所谓的笑笑:“那你就试试!”
苏茂源听着一缩,半句话说不出来,他的儿子他在不关心可也知道性子,他若不倔当年也不可能离家出走,他想到一大家子人灰头土脸的回到永平,他心里就没了底,气势也软了下去。
“父亲!”苏珉逼视着苏茂源,“您大可想想我母亲的死,想想我五妹的死,您今天能衣着光鲜的站在这里和我说话,您该去给她们磕头。”话落,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