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卿哑然,随即叹了口气道:“就是没有想到他竟然真的将人杀了,这一点出乎我的意料,您若是去事情会不会很难办?”官场的事情她没有苏珉明白,不知道刘大人会不会留一手,他若是上报了上去,事情又会演变成另外一种局面了。
她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苏茂源。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苏珉叹了口气,笑看着她,“若是平日朝廷命官犯了杀人之罪,自是瞒不住的,可是现在不同平时,京中人人为己六部乱哄哄一片,哪里还有人主事,再说,苏茂源杀人之事在永平府都没有传开,如柳倌也被刘文涛封了,就可以看出他对于那本账册看的极重,既是如此到时候找个人顶了罪,将苏茂源换出来,并非难事!”
蓉卿听完苏珉的解释,终于松了一口气,回道:“顶罪应是不用吧?”她不愿意因为苏茂源而连累别人,“您看,能不能在那个死者身上做做文章?”一般像如柳倌这样私人设的青楼楚馆,里面的妓艺都是事先卖身的,既然不是自由之身那么生死就是捏在别人手中,命也不是命,所以若是说服了如柳倌的东家,给他相应的赔偿,应该就没事儿了吧?
虽有些不耻,可事情出了苏茂源,苏茂源将来一定会受到惩罚,可她不愿意他因为这件事,苏家的男儿将来还要立足朝堂,决不能因为他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嗯。”苏珉负手起身,点头道,“若是行的通,这个法子自是最好。”他回头看着蓉卿,道,“这两日我还有些事,等事情办完我就再去永平一趟,刘文涛那边事情好办,柳如倌的事到时候让刘文涛去谈,也不让他白忙活……”刘文涛的性格他知道,苏茂源进去不死也要脱层皮,他耽误几日苏茂源就多受些罪,只要从牢里出来时还留着一口气就成。
蓉卿依旧有些担忧,道:“就是不知道刘大人对于父亲的事情,知道多少!”那个院子就是最好的证据,若刘文涛稍微留点心,到时候他们又被动了。
这件事宜早不宜迟,她其实想让苏珉早些过去,可是见他才回来又不好催着他。
“他以前没查,现在就没有机会再查了!”苏珉冷哼一声,眼底流露出蓉卿不曾见过的冷意,她蓦地就想起来苏容匀的事情,苏珉心中对偏院的厌恶和恶心,比她想的还要更甚。
“这个给您。”蓉卿刘文涛的账册交给苏珉,“您看看,这是周老从刘文涛府里拿出来的。”
苏珉翻开来扫了几眼,眼底露出笑意:“看来,他还算清廉,为官数十年也不过这些劣迹!”
蓉卿愕然,这么说来像刘文涛这样的还不算贪赃枉法?!
苏珉将账册随手摆在桌面上,手背一翻蓉卿就看见他手背上有一块红斑,她看着一愣问道:“你受伤了?”苏珉低头去看手背,笑着道,“没事,喝茶时没注意,被烫了一下。”
蓉卿皱着眉头道:“家里有伤药,一会儿拿过来,您让红袖给您上点药!”
苏珉不以为然的摆着手,蓉卿见他无所谓也就收了话头,又问起山海卫的事情:“那边怎么样,您还要去吗?”苏珉点了点头,“已经部署好了,军营还有些事我暂时不用过去,等到十月底下第一场雪的时候我再去。”
蓉卿又担心起来,去年年底她就听到风声说是元蒙人集结了兵马要攻山海卫,可还没临近关隘就被辽王的兵马给逼回去了,平安度过了一年,今年先帝驾崩不知道元蒙会不会有所行动。
“没事。”苏珉见她面露担忧,安慰道,“元蒙当年被先帝追打的,几乎全军覆没,这几年稍稍缓了一口气,但也只是小打小闹,他们若想要大动静,还没有这样的实力。”
蓉卿正要说话,蕉娘提着食盒进了门:“熬了些莲子百合粥,去燥润肺的,四少爷趁热吃一些。”说完将桌上的东西收走,将粥和六碟小菜摆在桌上,苏珉笑着拿了调羹吃了一口,笑着道,“果然还是家里的饭菜好吃。”
“反正回来了,明天您想吃什么和蕉娘说,我给您做!”蕉娘心疼的看着苏珉,又瞧见他手背的一块红斑,“不是没有打仗吗,怎么还受伤了。”她回头喊红袖,“跟明兰去取药膏来!”
苏珉满脸无奈,只得又解释了一遍。
过了两日,到世子府小公子的满月,这里时兴百日宴却不办满月酒,但蓉卿还是去了一趟,和苏珉一人去了外院一人去了内院,她陪着杨氏说了半日的话,又抱了抱小公子,外头正传毓敏郡主道。
蓉卿目光微动,将小公子放下笑着站在一边,杨氏笑着道:“敏儿就是火爆性子,心里有事藏不住非得发泄出来才舒服,可也有好处,就是不管好事坏事,过几日也就忘记了,你也别放在心上!”
蓉卿点着头,道:“郡主年纪小,再说,本也没有多大的事,我怎么会放在心上。”
杨氏点头笑着,赵玉敏已经走了进来,瞧见蓉卿也在就是冷哼一声径直走到床前抱了襁褓里的小公子,蓉卿静静的行了礼也不说话,赵玉敏也不看蓉卿和杨氏逗着孩子玩,却也没有为难蓉卿。
蓉卿坐了一刻,外头有人说苏珉要回去了,来问蓉卿的意思,蓉卿就趁机辞了回去。
“我明天去永平。”回到府里,苏珉和蓉卿去了他的书房,他道,“有什么消息我会托人回来告诉你。”蓉卿听着点头,回头吩咐明兰,“将我床头的那个匣子拿过来。”
明兰应是而去,不一会儿抱了一个匣子过来。
“这是断义书!”蓉卿拿了交给苏珉,“若真的谈不拢,这个兴许能用上。”
苏珉看着断义书皱了皱眉,道:“有你前面的部署,这个应该用不上。”他说完放回了匣子里,看着蓉卿道,“你与我不同,毕竟是女子,若真的与苏氏断义出府,将来在这世上可就难以立足了。”他担心的,还是蓉卿将来说亲的事情,大夏开朝以来,还没有哪个女子脱了户籍自开了府。
蓉卿叹了口气,轻声道:“我当时无路可走,只能想法子拿了这个在手中,便是到最后对簿公堂,我也不怕!”她说完笑了起来,“不过若是用不上,那是最好不过!”还是将断义书交给苏珉,“您还是带在身上,祖母这个人目光短浅,孤傲自大,有时候不把她逼到墙角,她不会妥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