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芳勋看着这个刚来不久的学生,不知道应不应该相信他。可是看到朱寂寂清亮坚毅的眼神,又不得不让人产生强烈的信服感。
难道说,他真的有所倚仗,难道说他真的胸有成竹?
“那就试试吧。”杜芳勋终于下定了决心。当然,他也没有更好的选择,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试试?说的轻巧。如果出了事,责任算谁的?我发现你是老糊涂了”
“由我承担。”杜芳勋和朱寂寂同时出声,有种荣誉与共的感觉。
两人对视一眼,一种彼此信任的默契感在疯狂滋生。
“好吧。你是院长,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不过,出了什么事儿的话,你可是要负全责。”张华军一脸阴沉的说道,心里却是乐开了花,心想这臭娘们终于要被自己整下去了,这次肯定让她再无翻身的机会。
既然有傻瓜愿意承担责任,那就尽管试好了,这就是把鼻涕往脸上抹——自找难看。
他才不会管那些孩子的死活,他只要保住自己的位置就好了,一将功成万骨枯吗。
“放心吧。如果出了什么事,我辞职就是了。”杜芳勋自然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一脸鄙夷地说道。
如果这些孩子遭遇不测,做为院长,他也确实是要承担责任的。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大家伙儿也可以做个见证。”张华军眯着眼睛猥琐地笑着。这让他那张长满暗疮印的榴莲脸让人看着想上去狠狠地跺几脚,当然不嫌恶心的话。
“拜托你了。”杜芳勋走到朱寂寂身边,重重地拍拍他的肩膀。
“院长,放心吧。”朱寂寂郑重说道。
朱寂寂站起来看着面前满头银发的女人,心里轻轻叹息。
在这个信仰流失的年代,有些事儿是需要有人站出来承担责任的,就像鲁迅先生所谓的这样的时代需要振臂一呼的有识之士。
虽然自己可以置之事外,完全不必冒这个险,但是良心又何以安。
“为了那二十个无辜的孩子,我就做一次傻瓜吧,傻人有傻福吗。”朱寂寂对自己说道。
“没想到你还真的相信我了,你不是什么事都不相信我吗”,电话里的女人说话了,原来刚才孩子们的病情都是电话里的女人告诉他的。
“靠,你不会实在玩我吧,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朱寂寂此刻有点后悔听那女人的话了。
“得了吧,刚才去监护室看的时候,你心里早就有底了,和我装个屁,只不过我告诉你了你更确定了而已”,女人毫不客气,她才不会怜香惜玉,何况朱寂寂也不香,也不是玉,要是硬要说他是一块玉石的话,只能算顽石了。
儿科主任孙平眉头紧皱,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嘴里不停地发布各种应急命令和调度着科室几乎所有可以调度的人,这个时候,他恨不得把自己撕成两半用。
“张青青,去做好孩子父母的安抚工作。让他们稍安勿燥-----在这儿吵闹也与事无补。何况刚生了孩子的产妇从妇产科跑过来发生意外了怎么办,再说影响了治疗,责任算谁的?”
“付晓健,细菌培养结果出来了没有?真是越急用你们越墨迹,要是出来了赶紧送过来,我叫你祖宗了。”
“马文文,吩咐救援组根据情况给感染婴儿注射氯霉素,氨苄西林,抓紧进行联合用药。”
看到杜芳勋院长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了过来,孙平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他赶紧迎了过去。擦掉额头上渗出来的汗珠,一脸凝重地说道:“院长。情况不容乐观。现在孩子家长可都快疯了,如果我们再拿不出治疗方案的话,这些孩子恐怕-----”
“我知道了。有可能是新生儿败血症。”杜芳勋说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他已经选择让朱寂寂治疗,就应该相信他做出的结论,如果连她都不相信朱寂寂,那这就等于是一场闹剧。
“什么?败血症?”孙平的瞳孔猛地涨大,满脸不可思议。“怎么可能是败血症?”
“院长说是败血症。那自然就是败血症。孙主任,作为下属怎么可以随便怀疑上级的决断,你就别耽搁时间了。院长请来了中医界鼎鼎有名的专家,一定会药到病除,妙手回春,还儿科一个清平世界的。”副院长张华军在旁边催促着说道,不无幸灾乐祸地意味,说实话,他还怕杜芳勋突然反悔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