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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如梦(一)

清舟上楼敲了敲门,门内没有回应,皱了皱眉。

“简语?”

还是没有回答。

“简语吃饭了?”

门内安静的好像没有人走进去一样。

清舟有点慌,他早就注意到简语的情绪有点不大对劲了,而自己也一直没有问他,或许也不知道以什么样的身份去问,毕竟他们不是陌生人,但从某一方面来说,他们的确是无话可说了。

他心下一急,也顾不了什么了,打开门冲进去,却怔住了——

简语回头看着他,泪流满面。

日记本从简语的手里“啪”的落下,被风吹过了好几页。

清舟向前走了两步,想问简语发生了什么。

简语踉跄地走过来,双手搭在清舟的肩上,闭上眼,脚尖一踮——

柔软的唇轻松就感受到来自彼此的温度。

有风从窗口吹进,拂过拥抱在一起的两个人的脸庞。

趁着青年还在愣神,舌尖轻而易举地进入。

略带青涩的吻,还在小心翼翼地试探。

虽然没有遭到抗拒,还是有点虚心地退出,只一遍又一遍地描摹对方的唇的形状。

“小舟……”

“……”

简语破罐子破摔地睁开眼,恰好对上清舟深邃的眼眸,有什么在变幻着,他看不明白。

在他迷茫之时,清舟却突然捧住他的脸,深深地吻了下去。

不同于简语的青涩与试探,他的吻带着一种焦急,又好像有点害怕,不自觉地搂紧了简语的腰。

简语开始呼吸困难,像是要抓住最后一棵草一般拽着清舟的衣服。

大脑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越搂越紧,两个人的身子已经贴在了一起。

“砰——”

简语实在支撑不住了,身子不由自主地往下倒去,清舟抱着他转了个身,两个人便双双倒在地上,简语妥妥地趴在了清舟的身上。

四目相对。

“……”

清舟的眼里似乎有什么炙热的东西,就那样盯着简语。

简语一时不知道作何反应。

“小舟!怎么了?”顾妈妈在楼下听见了声响,喊着问道。

这时,简语才如梦初醒般,从清舟的身上爬起,像逃一样,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简语下楼的时候,刚好碰见顾妈妈。顾妈妈看见简语满脸泪痕的样子,不禁有些担忧,“怎么了简语?”又往简语身后看了看,皱了皱眉,“发生什么了?清舟呢?你们吵架啦?”

“……”简语只沉默着,然后一把抹去脸上残留的泪珠,挤出一个笑容,“没事啊。”

像是印证这句话一样,清舟也从房间里出来了,双手插在裤袋里,仿若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简语也没有勇气回头看清舟是如何表情,回答了那一句后就去洗手间洗脸了。

走到洗手间放水的时候,还听见了顾妈妈问清舟发生了什么。

而清舟回答了什么,简语没听清。

他现在的脑子一团糟。

好像什么出了问题了?

是怎么了呢?

发生了什么?

简语望着镜子里自己用水淋湿的脸,露出了困惑的神情。

他不明白。

整个人像是放松了一般,却又骤然紧张。

心脏咚、咚、咚地响着,极缓又及其清晰。

清舟,刚刚吻他了?

为什么呢?

一时冲动吗?

还是……

“简语,吃饭了啊!”顾妈妈的声音从客厅传来,打断了他混乱的思考。

“哦!”

简语用毛巾把脸擦干净,就匆匆地跑了出去。

餐桌上菜肴丰盛,摆满了一整桌,清蒸鲈鱼、白灼虾、香菇炖鸡……还有简语最喜欢的红烧排骨。尽管只有她和简语、清舟,顾妈妈还是十分用心地准备了很久,一整桌的菜都散发着诱人的气息。

简语刚一坐下,顾妈妈就给他盛了一碗鸡汤,笑道:“还说照顾好自己了,都这么瘦了,今天要多吃一点啊。”

“嗯。”简语对顾妈妈笑了一下,就低头喝汤,目光紧紧盯着自己碗里的汤,丝毫不敢有所偏移,就连吃菜筷子都不敢伸到太远的地方,因为,清舟坐在他对面。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和一开始无法说出的爱恋又有一点微妙的不同。

他说不清到底是像之前那样保持着一定距离好,还是现在发生了那样的事后不知道说什么的情况好。

简语一口一口喝着鸡汤,发着呆。

忽然听见顾妈妈叫了一声,才往她那边看了一下,“怎么了?”

顾妈妈露出一个苦笑,看着那一大碗鸡汤,道:“鸡汤好像太咸了呢?简语没有感觉到吗?”

顾妈妈这么一提,简语才感觉到嘴里有点干干的,咸咸的味道在口腔里回荡,鸡汤里原本的鲜香被一股咸占据了不少,像是一口气吃了个咸鸭蛋。

简语给自己和顾妈妈倒了杯水,笑了笑,“是有一点。”

顾妈妈接过水,有些许歉意,“真是抱歉。”

简语道:“没什么的,我才要谢谢阿姨给我准备了这么多菜呢,还有我最喜欢的红烧排骨。”

顾妈妈笑了笑,叹了一口气,“快吃吧快吃吧,汤我叫小刘端下去就好了。”

简语点点头,继续扒拉着自己碗里为数不多的菜。

不知道为什么,红烧排骨放在了清舟的面前。而清舟和简语之间又好像是楚汉分界,简语虽然知道红烧排骨在清舟面前,想了想还是不打算去夹。

究竟还是心虚。

可是,难得回来一次吃不到顾妈妈的红烧排骨,还是感觉很亏啊。

想着,突然一双筷子夹着菜从对面伸了过来,准确无误地放入了简语的碗里。

红烧排骨。

简语不由惊愕了一下,下意识抬头看对面的人。

清舟平静地吃着饭,好像他刚刚什么都没有干一样。

而简语心里好像打翻了调料柜一样,他夹起那块排骨,咬了一口,甜甜的味道从紧致的肉里散发出来,随着香味溢满了整个口腔。

“排骨……今天好甜。”

“是吗?”顾妈妈也夹了一块,尝了一口,奇怪地看着简语,“没有啊,刚刚好。”

“哦。”

简语低头时偷偷看了一眼清舟。

他用筷子也夹了一块红烧排骨,往嘴里送。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简语好像看到了清舟在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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