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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六章 渭城朝雨浥轻尘(三、四)楚家往事及浮生半日闲

此时这教书先生是她店里的客人,总要照顾好客人,安慰他的情绪。“名剑有先生这样的主人想必不算蒙尘,且又能陪伴先生与高手较量,即使碎了,也算找到了一把名剑应有的归宿。敢问先生此剑的名字?”

“清月。”李落尘望剑说道。

“可惜家父只打造农具,即使在世,怕也不能帮助先生修复宝剑,实在抱歉。”楚家大姐看了看剑,惋惜地向剑与李落尘鞠了一躬。

教书先生看了姐弟俩一眼,“打造农具?呵,若是如此,怕就没有轩辕剑出世了,当然,也不会有妖刀鸣鸿的出世。”说完,教书先生合上匣子,手里握着热茶,再次不说话了。

楚小二瞪大了眼睛,手里玩着的金子一抖,掉在了地上。

这次楚家大姐也不敢相信了,比柳叶断剑更不相信,楚小二看的《古今传世剑录》她也瞧过几眼,知道轩辕的地位,也知鸣鸿的地位。

“黄帝采首山之铜,合仙精金,二十四龙珠,太阳真火,紫府雷霆,融星辰日月,山川草木,农耕畜养之术,定四海之策于其上;三百六十路星君神力,四神兽与诸瑞兽异力加诸圣剑…”楚小二默默在旁背着圣剑轩辕在传世剑录中的描述。

“鸣鸿刀,传为轩辕圣剑打造时,未融入剑中的边角料所化,亦为圣道余威下所剩无几的霸道所化,传说刀出则风云变化,国不将国,世不将世。”楚小二双眼停在关上的店门,目光涣散,心神似乎陷入了那些光怪陆离的传说故事。

“怎么可能,太扯了吧…轩辕剑,鸣鸿刀能是我爹打造?轩辕剑、鸣鸿刀可是数十万年前的事了,我那早死的老子咋可能…不过他打造的杀猪刀倒是精品,厨房还有几把..”楚小二想不通,皱着眉,叽叽咕咕道。

“噗!”刚拿起茶啜了口的李落尘把茶水直接吐了出来,茶水全在面前的楚家姐弟脸上。李落尘算是彻底领略了楚家男儿的风采,当年楚悠然的“风采”他也领略过…

听到楚天涯对爹不敬,楚依依左手一把提起楚小二耳朵,右手拿出块素白手帕,先替弟弟擦干脸上的茶水,又把自己的脸收拾了干净。

“抱歉,令弟很有风采…”李落尘睁开眼,看着天涯小二,想起了当年楚家那人,觉得两人的身影重合,看着天涯小二的目光首次变得柔和。

“喂,教书先生,看在金子的面子上我没驳你的面子,不过你这也太扯了吧,你说的事简直一件比一件扯,柳叶断剑,我爹铸轩辕鸣鸿,你咋不说轩辕是我爹的大哥,我要叫黄帝一声大伯呢?”楚小二满脸鄙视。楚家大姐收了手帕,站在一旁,这次倒没因为不尊敬客人又教训天涯。

又是沉默无言,随后,李落尘盯着手里又快凉的热茶,“不能叫大伯,叫世祖的话,轩辕帝恐怕不会反对。轩辕与鸣鸿的确与楚家有关,你们也不必怀疑,这其实是当世的高手都知道的。”

“铸造轩辕,力气是靠仙神之力,剑是由世间神料所融,但剑打造的方式,熔炼材料的比例,具体的步骤,却是由你们凡炼世家,楚家的第一代先祖——楚虚怀所出的。哪怕是鸣鸿刀的出世,世人其实也不认为那是意外,说是你们的虚怀先祖为制衡圣道,维持阴阳平衡,在三百六十路仙君与轩辕帝面前耍的把戏。”

楚小二站累了,不知不觉在旁搬了两把椅子,自己坐下,也拉着姐姐坐下。头枕在椅背上,听着李落尘在那吹牛,他觉得能把牛吹得这么有水平的,也不是一般人了。

“楚悠然也是你们的先祖,我们分开后,我不知他是多久死的,所以便找上门来,想让他重铸我的剑。我与他也是世交好友,如果你们愿意,可以叫我一声世祖。”

“喂喂喂,便宜不是这样占的吧,刚刚你说我能叫黄帝一声世祖,又要我们叫你一声世祖,难道你还能比过黄帝?”楚小二把椅子摇来摇去,刚觉得这牛吹得他很高兴,现在却让他有点不开心。

“轩辕帝传说中是与你们的先祖楚虚怀结拜的,我与你的先祖楚悠然是好友,你这样叫我自然不过分。”教书先生有点戏谑地看了楚小二一眼。

“呿,你说我悠然先祖是九百年前的人,那莫非你有九百来岁?我可没听说谁能活上九百来岁。”

“境界到了,自然能活得久;机缘到了,也能活得久,轩辕帝活了万岁,凡人彭祖得了三生续命石也能活到八百岁。”

听到凡人也能活到八百岁,天涯来劲了,瞪大了眼睛。“哪里还有三生续命石,如果我得了一块是不是也能活到八百岁?”

“呵呵,八百岁你就满足了么?若是你们楚家的人愿意修行,五千岁又如何?你们的楚虚怀先祖可活了六千六百来岁。”

楚依依不由得有点怀疑,“既然先生你说我们的先祖那么有名,可我们姐弟俩为何从不知我们的先祖姓名,除了我们的爷爷,曾祖,以前的祖先我们一位也没听过。”

“你们楚家人都有点毛病,或者说是对名利比较淡,除了你们少数几位先祖外,其余的族人都不留族谱。打造出旷世的奇作,也不愿让人知道炼者为谁,或许这是你们凡炼世家的规矩。到了最后,甚至听你们的悠然先祖说,你们楚家人除了为铸造进行过必要的修行外,都不曾进行多余的修行,寿命不比凡人长多少。”李落尘说出了一些缘由。

“打造出神剑奇刀也不留名姓?难怪那早死的老子都不清楚祖宗的情况,只知道是世代打铁的,而且历史悠久…”楚小二心想,没有说话。

“那岂不是说楚家打铁的传承到了我就断了么?我老爹还来不急教我打铁就死了,那我和他岂不是成了断祖宗传承的罪人?”楚小二小声问自己,觉得自己有点愧对那么厉害的祖宗们。

楚依依听到,眼睛有点红,觉得老爹太不应该了,竟把这罪名留给了弟弟,就随母亲去了。不由得摸了摸楚天涯的头。

“这次来,主要是为了重铸清月,既然楚家已无人会炼剑,那么这件事先搁置吧。其实,你也不必觉得难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既然还未学铸剑,那么说不定可以去追寻修炼之道。况且,说不定你父亲给你留下了铸剑的传承,只是要你自己去寻找罢了。”李落尘道。

天涯小二站在旁边没说话,不知道心里想着什么。

“当你有一天寻得你楚家的铸剑之法,学会了铸剑,我再来找你吧。再会。”教书先生站起来,带起匣子,身影缓缓的淡了,从酒馆蒸发。

刚想送送李落尘的楚依依和楚天涯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

“神…神仙?”楚天涯觉得难以置信。

“看来他说的那些事兴许不是骗人。”楚依依也很惊讶。

……

某日傍晚,

“楚小二,出来踢蹴鞠!”门外一群猴孩子喊道。

楚小二望向门外的那群孩子,再看看领头的手里拿着的蹴鞠,顿时心痒难忍。不过看向厨房,再看看店里还有的几桌客人,想到那个整天忙里忙外的大姐都没休息,不由得觉得羞愧。

“去去去,我还要忙呢!”楚小二心里有点纠结。

这时,楚依依从厨房探头出来,对楚小二轻柔说道:“弟弟,等会把这几桌忙完我们就关店,你就跟他们去吧,先让他们等你一等。”

天依酒馆平时是不会这么早关店的,有时还做半夜的生意,今天完全是因为楚大老板娘心疼楚小二。

“好叻!”楚小二把毛巾往肩上一搭,又高兴地对门外的猴孩子们说道,“你们先去踢吧,等会我便来!”

“好,咱们先去啦!”猴孩子们转眼便不见踪影。

店里的食客看见这一幕,都眯着眼睛笑了笑,街里邻里的,自然知道这对姐弟俩的不容易,也知道他们极好的感情。

忙忙碌碌,太阳偏西,橘色的光从门窗流进天依酒馆里。

“客人差不多没啦,你去踢蹴鞠吧,桌子今天给姐擦就行了。”楚依依从厨房内出来,额头上有着一层细密的水珠。

楚小二没有听,笑嘻嘻的,飞快地把七八张桌子擦得干干净净,这才跑出门外。

楚大老板娘抹了把额头,摇头笑笑,将店门半掩。又擦了擦手,便往柜台那去算今日的账了。

…..

天色已由秋橘的橙红全化为深紫了,天依酒馆里,桌角上一盏昏黄的油灯摇曳着。楚依依正手戴着顶针,在油灯下纳着鞋垫,看那大小和样式,是给楚小二做的。

过了不知多久,满头汗的楚小二才软绵绵地从外面会回来,一屁股便坐在了木椅上,拿起茶壶就开始猛灌。

“喝慢点儿,没人抢。”

“啊,真爽!”楚天涯觉得浑身畅快。

楚依依放下鞋垫,对楚天涯说道:“我去给你烧水,快去洗个澡。”

“好。”

洗完澡的楚天涯换了身衣服,又将原来的那件洗了,便准备去自己屋里睡觉,这时,楚依依叫住了他。

“天涯,你过来。”

楚天涯又走进了大堂。

楚依依拿出了一个木长匣子,长约四五尺,深红木质,其上并没有雕花镂空,也没有名家铭文,朴素非常。

“老姐,这是什么?”楚天涯目光汇聚在木匣上。

“打开看看。”

楚天涯伸手,将长匣打开,里面有一把“木剑”躺着。木剑一体浑然。木剑剑锋敛藏,没有锋锐寒冷的感觉;剑身未置血槽,平和中正;剑柄温润如玉,似石非金。整体上看,这把剑没什么不寻常的地方,甚至不如市面上卖的精铁剑。

“这剑很普通啊,这是哪买的,姐?”

“祖传的。母亲怀你的时候,父亲便对母亲说等你长大了拿出来传你,也说不能太早传你,怕你胡作非为,也怕伤了你自己。”

楚天涯手握木剑,在空中抡了几个剑花,不满地说道:“哼,祖传这么个玩意儿,还不如祖传几锭银子让我自己买把好的精铁剑呢。都没剑锋,还说怕我胡作非为,怕伤了自己,真是逗。割草都起码要开个锋啊。”

“祖传这把剑一定有祖先们的道理。再说,听那落尘先生说,我们祖先不是铸剑世家么,甚至铸造过轩辕剑,你觉得祖先传下的剑会是凡剑么?”

听到楚依依这样说道,天涯小二这才收下不满轻视之心,重新细看这把“木剑”。

“这剑身…看上去像木头,实际却是一种铜铸造,不像是凡铜,声音敲打沉闷,却不驳杂,熔铸得很好。其余的却什么也看不出,应该还有数十种以上的材料在剑中,可是熔铸太好,根本看不出…不过我都看不出,那应该不会是凡剑…”看完这把“木剑”,天涯小二才发觉剑的不凡,他在品剑上很有天赋,他都看不出的材料起码不会是凡材。

“也不知道是什么铸造手法,材料熔炼得太好,完全看不出材料…”楚小二觉得很纳闷,毕竟李落尘那把“清月”,还能看出铸造痕迹,向剑内望还能发现神材的结合

,但这把剑却一点也看不出…感觉像是天地生成一般,浑然一体。

楚依依笑笑,“看吧,它不会让你失望。”

“那李落尘的剑,听他说是我们九百年前的祖先铸造,那岂不是铸造这把剑铸造的手艺比那祖先还好?我看那‘清月’铸造手法已经臻于化境了,这剑铸造的手法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简直不能说是凡人铸造的…”楚小二觉得仿佛看见了一位铸剑的大师出现在他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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