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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君王按湛卢(上)

不知第几声钟响,轮到了那个背着名剑的黑衣剑客。

“我的天,背着湛卢的人!李落尘那样的高手都得不到一把传世名剑,他却得到了,想必肯定有什么不凡的地方。”楚小二站在离他不远处,很是惊奇地看着他。

黑衣剑客看上去年纪不大,最多及冠不久,脸上却没有什么多余的神色——紧张,激动,欣喜。他仿佛就是一把剑,无欲无求。

他踏上石子路,走进观内。在观内,君山与一老者分坐左右。

“哦,湛卢?不错不错!”带着水晶镜片儿的老人点头。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君山问道。

“江墨。”剑者不弯,黑衣少年没有向长辈作揖,只是站着。

“想你也知道了本门的教义吧?”君山微笑。

“自然。”

“你能做到吗?”君山问,深深看着他。

“不能。”

“哦?”戴着镜片的老人惊讶,“莫非你不想进剑霄山?”

“为何?”君山仍旧微笑,似乎并不觉得他这样说奇怪。

“剑客,当只为剑生,不为潇洒,不为救人,更不济世。”

“是吗?”君山深深看了眼江墨,“可为何你的剑内还有仇恨?”

江墨不答。

观内沉默,三人不语。过了会儿,君山开口:“我等修士,尤其剑修,自然快意恩仇,不似修佛,需放下自身贪嗔痴恨。有仇要报,自当御剑而去,但,修剑,也必修红尘,不在红尘悟剑,剑不完整。若因仇恨,便藏住了自己的内心,不再去爱人,不再去爱世间,如何修剑?”

江墨的眼睛不再是没有光彩的墨色,他眼光闪烁,仿佛对自己至今走的路感到了怀疑。但那双眼睛,却仿佛能再欣赏繁花绿草了。

君山一笑,知道他的心结打开了。“把手放在那块石头上吧。”君山指了指放在观内正中的一块黑色石头。黑石上半部平整,整个看上去,像是石台。

江墨从君山及老者中间走过,将手放在石台上。

忽然,石台大放光华,散出无暇白光,有如十五最亮的月。

“天选之人!”白须老人镜片向鼻梁下滑了滑,但他却惊讶得没去顾及。

君山笑了笑,显然料到了,被《古今传世剑录》第十九的名剑选中的剑客,怎么会平凡?《剑录》上的名剑,四洲各大名教也求之不得。

不等白须老人回过神来,君山便对江墨说道:“你可愿成为我的弟子?”

老者回神,当即大骂:“君老不死的,你不刚收徒弟吗?你以前不是说徒弟贵精不贵多吗?咋又收了一个?你不把这小子让给我?”

君山眉毛一挑,搭在双膝上的手指轻轻弹了弹。戏谑地看了眼眼镜老人。“你也说了,贵精不贵不多,算上刚刚收的徒儿,这七千年来也就四个。况我看中的都资质尚佳,自然不可错过。”

没等眼镜老人再争辩,江墨便走向君山,径自跪拜。虽没说一句,却表达了师者如父的想法。

君山微笑着,坐着将江墨扶起。“你去外面吧。”

“徒儿遵命。”江墨一揖。

眼镜老者张了张嘴,如同李金衣般有苦难言。

看着江墨离去的背影,君山想起湛卢的传说——

相传三十万年前,四洲——东胜神洲,西牛贺洲,北俱芦洲,南瞻部洲,包括须弥山,曾是一块广袤无垠的大陆。人族,妖族,魔族,神族遍布大陆。那时,在妖族汇聚的东边,仅有一国——东越国占有一席之地,那时东越是所有聚集在东方的人族最后的圣土,若离开东越,四周便尽是森林、荒野交错的妖族之地,妖族怎么也不会让人族活下去。若去大陆他地,路途遥远,也非凡人所能行至。

那时的东越美丽且富饶,在妖族眼中,便是一块嘴边的肥肉。奈何东越修士众多,国力强盛,且东越常年与妖族爆发冲突,连普通人也骁勇善战。更重要的一点,东越人十分擅长炼器,其中最善铸品质上乘的刀剑,刀剑犹如虎牙,是保护东越不可或缺的屏障。

然而,某一天,东越却风雨欲来——东越第一任国君谭死了。谭是东越护国的最大凭仗。谭登临九境已是寿元将近,九境延缓了他千年寿命,奈何该来的仍会到来。东越被妖族三大妖国挤在中间,三大妖国的君主——墨玉麒麟,九尾妖狐,赤练天蛇本就是八境顶峰的妖君,更是早已对东越窥伺已久,将其视为妖族眼中之钉,嘴边之肉。

谭本是当时大陆东部,最早成为八境顶峰的君主,也是寿命所剩无几的君主。墨玉麒麟在踏上八境顶峰时曾找过谭过招,意气风发的他本想着凭一己之力击杀谭,从而独享东越。然而事与愿违,谭远比它所想的强大,又有名剑在手,交手之下,墨玉麒麟伤了大半条性命,只得恨恨退走。三大妖国本不团结,墨玉麒麟先行一步的想法也惹怒了另外两大妖君,加上慑于君主谭的实力,三大妖国只得等待一个机遇——谭彻底死掉。奈何寿元将近的谭不甘天命,临死迈入不朽,又活了千年。

谭预感寿终正寝已经不远,其子允常修为最高,但仍止步于轮回五层之境。再拖下去,恐怕东越迟早成为妖国虎口的肉。于是谭秘密传位于允常,命其找越国第一铸剑师欧冶子铸绝世名剑,想着凭一剑之锋抵挡妖国千军万马。谭将自己一半精元交予允常,希冀他在铸剑期间领悟晋升之道。又将一小半精元交予欧冶子,供其炼剑所需。自己则留着仅存的精元,准备发动禁术,发挥自己全盛之力杀掉起码两位君王。

能预知天命的九尾妖狐早早感觉到了谭的杀意,慌忙躲藏起来,不想让准备临死一搏的谭找到。赤练天蛇没想到谭如此激进,最终被毙于谭剑下。而得知消息的墨玉麒麟随后也躲起来,谭最终没能找到。最终,谭只得回到东越王都,寿终正寝,活了一万三千岁。

预感到谭已死的九尾妖狐,找到了躲藏起来的墨玉麒麟。两位君主激动,且愤怒非常。谭的威慑害得它们丢了一国之君的脸面,竟被迫逃离国都,闹了不少笑话。两位君主决定不日便踏平东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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