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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魔婴

一轮圆月高挂于青色天幕,八百里太湖烟波浩淼,被这月色照的犹如一块碧玉。一声清越的笛声传来,李淳风坐在湖边小亭之上,一管竹笛横于他嘴边,随着他十指跳动,发出一阵婉转乐声,空灵出世,尤如仙乐。

李淳风此时心中烦闷至极,悔恨当初不肯传授晚晴神通,若是晚晴能习的他一层本领,又怎么会让那魔气终有机可趁,更担心那魔气离体,种于那婴孩身上,将来不知还会出什么岔子。

正思忖间,太湖湖面水雾忽的摇摆起来,四周刮起阵阵阴风,几朵乌云从天边飘过,将那明月遮住,四下一片漆黑。

李淳风心下一禀,此情此景跟九年前泰山之巅,天魔出世时有几分相似,虽然未有那遮天蔽月之声势,却也处处露着诡异。

李淳风立于小亭顶上,眺目一望,只见整个苏州城犹如蒙上了一层黑纱,半点儿月光也照不进去。江府头顶更是妖气冲天,被一片妖云紧紧罩住。

李淳风心下微沉,足下一点,凌空蹈虚往江府赶去。

刚到江府,便见一路上守夜的丫鬟家丁倒了一片。

一条黄首赤睛的青鳞巨蛇湿淋淋昂首盘踞在院中假山之上,巨口森然大张,紫色信子不挺吞吐,瞧来凶暴已极。

它身旁一裸体婴儿浮于半空,舒卷四肢,周身黑气缭绕,大眼紫芒毕露,四下张忘看了看自己的身躯,满意的点头笑道:“这副身子骨小是小了点,不过筋骨奇佳,当是块美玉。”

他形容不过三个月大的婴儿,却发出如此阴厉声音,看起来诡异至极。

那青鳞巨蛇盯着那孩童,竟然也瓮声瓮气的发出人声来:“你究竟是什么人,竟然可以散发天魔大人的魔气,将我从太湖湖底牵引来到此处。”

那婴孩神色得意至极道:“我便是天魔大人滋养的玄阴魔气,今日终得以重见天日,唤你到此处是让你助我对付一个老对头。”

青鳞巨蛇赤眼盯着他一动不动,似乎在思考什么,半晌后瓮道:“原来九霄美狐所言非虚,她当年在泰山之巅,目睹天魔大人被封印之际吐出一口玄阴魔气,似是藏到这大湖边上。这太湖是我领地,我奉玄天神蟒之命,在太湖搜索九年之久,一无所有,没想到今夜竟被你主动牵引到此处。”顿了顿又吐着信子道:“你不过是天魔大人的一口魔气,我又何须听你指示。”

魔婴眉头一皱,脸上露出几分不悦:“当年天魔大人被封印之时,身躯化成十颗灵珠和天魔妖心为躲避那群牛鼻子追杀,早就躲到各个隐蔽之处。我本是天地戾气,又和天魔妖心同宗同源,有我相助你们找寻那灵珠,定会事半功倍。”

青鳞巨蟒巨首轻颔道:“当是如此。”

魔婴脸上重新挂起那诡异笑容道:“你们可找到那天魔妖心藏身之所?”

青鳞巨蛇听此一问,迟疑片刻瓮道:“天魔妖心十年前便落到长安城中,转世为人,托体重生了。”

魔婴先是一惊:“长安城?”旋即又释疑点点头道:“原来如此,长安城乃天子脚下,龙气笼罩,虽然对它多有弊端,不过也正好隐藏它一身魔气,亏它能想到这样个好去处。”

青鳞巨蛇打断他的话道:“天魔妖心虽然转世,不过也好像出了什么纰漏。”

魔婴疑道:“纰漏,什么纰漏?待此间事了,你便陪同我同去长安城,和那天魔妖心共商拯救天魔大人的大计。”

青鳞巨蛇正要搭话,一阵苍劲声音从屋顶响起:“大胆妖孽,竟敢在此放肆。”

魔婴神色一变,这声音他熟悉至极,头也不回,几道魔气从他身上腾起,化为利箭向那声响处射去。那魔气冲至那人身周五尺,突然似乎撞上了什么无形之物,再也无法向前挺进一分。

魔婴和青鳞巨蛇同时回首望向屋顶之处,只见李淳风立于屋顶无声的正吹着那管竹笛,悠然起身,一佛袖,那几股魔气立刻烟消云散。

李淳风打量那青鳞巨蛇一番,见它腹部隆起,隐约可见一个人影,眉头一皱向那青鳞巨蛇道:“哼!玄天神蟒,尚要忌我几分,见到我也要退避三舍。你区区一条蛇妖,竟敢在我眼皮子底下伤人,果然够胆。”

青鳞巨蛇见到是他,目露怯色,庞大的身躯不禁往后一退。

魔婴睨视李淳风一眼,向那青鳞巨蛇冷笑道:“有我助你,又何须怕他。”话罢飘到那巨蛇头顶,伸出一根手指,往那它眉心一点,一股魔气源源不断,从他体内流向那巨蛇。那青鳞巨蛇得到天魔魔气滋养,受用至极,身躯舒展,昂首发出一声清啸。

际此时刻,院中房门吱一声推开,那小丫头萍儿提着一盏灯笼搀着木晚晴步到院中,不料骤然遇到此情此景,那萍儿脸色惨白,发出一声尖叫。

魔婴回过身来,目露紫芒,萍儿与他目光相遇,即刻软到。

木晚晴望着那魔婴半晌,突然突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惊呼,向那魔婴奔去:“澈儿!”

李淳风忙喝到:“晴儿小心。”

木晚晴白日听李淳风一番话语,此刻又见自己骨肉此番模样,已是六神无主,听闻此声,尤如溺水之人慌忙间抓到一根稻草望向李淳风悲呼道:“李叔,救救澈儿。”

李淳风听闻此言,想起当日在苏州城郊遇到木晚晴时,她第一句话便是此语,当时自己向她承诺必让她平安终老,哪想如今这凄苦场面,一时悲感交集,暗叹口气道:“晴儿放心,我定不会让这两个妖魔伤你骨肉。”

那魔婴当空旋转,望着木晚晴笑到:“说的是,你且放心,我不会伤你骨肉,定会好好善待你儿子这副身躯,这些年你好歹是我宿主,生死与共。罢了,也就给了你一个痛快。”言罢,身周黑气尤如章鱼触手,凌空往木晚晴探去,将她牢牢缠住,木晚晴身体本就虚弱,一接触魔气,即刻仿佛身子被抽空一样,软倒下去。

李淳风腾空而起,竹笛轻舞,几道气劲尤如利刀将那魔气割断,木晚晴失去魔气操控,蓦然下落,李淳风轻轻一跃将木晚晴牢牢抱住。

青鳞巨蛇得魔气相助气焰大增,趁李淳风腾空之际,巨尾横空向李淳风劈来。

李淳风右手抱住木晚晴,左手竹笛往前一点,点在那巨尾之上。他蓄势待发,一尾之力何止千钧,此时却被李淳风一根小小的竹笛轻轻一拨便挡了下来。

青鳞巨蛇蓦的吃痛,巨尾收缩,身子撞到那假山之上,偌大假山应声而到,巨蛇昂首怪叫,一时腥风大作。

李淳风将木晚晴置于院内石凳上,冷冷朝那魔婴道:“妖孽,你被困十年,今日方出牢笼,气候未成,还不速速伏诛。”

那魔婴颇有深意的忘了木晚晴一眼,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笑容道:“还怕你不成?”身子当空一旋,周身魔气倾泻而出,如同龙卷风一般旋转起来,“呼”的一声四周好似燃起熊熊黑炎在李淳风周身画出一个直径数丈的火圈。

青鳞巨蛇本来盘踞在地,此时见状,“嗖”的一声游动起来,他速度极快,仿佛化作一条清线,穿梭在花园中的楼台亭阁、山石花木之间。

那黑炎由玄阴魔气所化,一般生灵稍一接触便被烧为灰烬,但青鳞巨蛇游在其中,不仅无害,反而气力渐涨,只听四周沙沙作响,不过须臾便游到李淳风身边。

还来不及看清青鳞巨蛇的动作,他巨大的蛇身便已经在李淳风身周绕了几圈,只消轻轻用了,便能将李淳风勒死当场。

李淳风手足不抬,“嗡”的一声,无数气劲从他周身喷涌而出。

那青鳞蛇妖正要往中收拢身躯,此时被那无形气劲一阻,竟是猝不及防便被气劲弹到三尺开外,他蛇躯不断摆动,在地上拖行数米才稳住身形。

那圈黑炎瞬间熄灭,魔婴已经不见踪迹,只余青鳞蛇妖缠在院中小亭之上,紫红芯子不断吞吐,凶暴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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