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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父母

盛夏的午后时光慢慢淌过。钟吟开着电风扇倚在躺椅上惬意地看小说。果然即便重活一世也改不了她爱偷懒的本性,作业什么的明天再见吧。不知不觉时针滑向5,门口传来开锁的动静。钟吟猛地坐起,跑到玄关打开大门。

真的是妈妈回来了。

看到依然年轻的母亲,钟吟有一瞬间泪目,使劲憋回鼻酸的感觉,道:“妈妈你回来啦。”

“哎回来了。去菜场买了肉,今天做红烧肉给你吃。”

钟吟跟着妈妈忙前忙后,提塑料袋、取菜、端盘子、放冰箱。妈妈看着她像小陀螺似地转来转去,不禁笑道:“今天怎么这么乖啊?别忙了,去看电视吧。五点不是在放你最爱看的动画片吗?”

‘都三十多了还看什么动画片。’钟吟暗暗腹诽。不过却也停了下来,只看着妈妈洗、切、炒。此时的妈妈还年轻着,不过三十出头,称得上美貌。不像留在印象中的母亲,那么消瘦、皱纹丛生,皮肤上的青筋如小蛇般突起。母亲初到美国的几年听说过得非常艰难,就是在那几年里岁月疯狂地侵蚀她的脸和双手,即使后来日子好起来也再无法弥补了。钟吟有些伤心,也有些迷茫,在一切都还没发生的时候,她应该怎么做。

她该不该阻止妈妈出国、阻止父母离婚、甚或阻止父亲的事业?毕竟男人有钱就变坏,而没了钱没有外遇插足爸妈也许可以一路好好地走下去。

“怎么站这儿发呆呀。快去桌子旁边坐好。过会儿等你爸回来就吃饭了。”妈妈绕过她把烧锅端上桌,“要饿了就先吃两块红烧肉。”

钟吟依言坐下,却还是发起了呆。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她竟然还记得这是爸爸走上楼梯的声音。他们家住在六层老式公房的最高层,房子老旧没有电梯。她爸的脚步声重,每次走到四楼她就能听见。犹豫了会儿,钟吟还是站起身,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哈哈,爸爸回来啦。看看爸爸今天买了什么?”爸爸晃晃手里的塑料袋,袋子上印着熟菜店的名字,依稀可见里面的外卖盒。

“怎么买烤鸭啦?今天烧红烧肉了呢,这下菜太多了。”妈妈从厨房出来,向门口道。

“没关系,菜多点好。”爸爸边换鞋边将袋子递给妈妈。走进客厅,却见钟吟还站在门口呆呆地看着他,不禁道,“吟吟怎么不进来。快开开电视把你要看的频道调出来,不然爸爸可要看新闻了啊。”

钟吟还有点木。她心中竟没有升起恨意,只是略有点纠结罢了。看到爸爸妈妈生活化的相处,就像所有和谐的夫妻一样,她的心境也仿佛回到了那一切都没有发生的时候。也是,为了还没影儿的事情愤怒未免奇怪。钟吟淡定下来,在见到父母之后终于对这个世界有了一点真实感。

餐桌上,爸爸提及想要辞去公职经商的话题。是了,好像就是这一两年的事情吧,爸爸会越来越忙碌不着家。钟吟心里急,又不知该说什么做什么。幸好妈妈也持反对意见,所以两人之间怕还有段时间僵持。

“怪不得今天跑去买烤鸭,想贿赂我和女儿啊?”妈妈明显反对爸爸放弃稳定工作,“你现在的工作多好,坐坐办公室写写文章,工资也不低,又是铁饭碗。你看我妹妹妹夫去做生意,亏了多少,前两天才又来借钱。要我说还是省省吧,我们的日子挺好的别折腾了。”

“话也不是这么说。做生意有亏又盈本来就是正常的。再说你妹妹他们那个样……说句不好听的,那根本就是不想工作在逃避,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根本不是做生意的样子。我的工作是没什么不好,不过在政府部门没个关系没个后台,到头最多就是个主任科员。我如今还能拼一拼,总不能就开始养老吧。”

饭桌上两人谁也没说服谁。不过钟吟知道,爸爸迟早会有行动。

那她该扮演什么角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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