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安乐从一开始便已经留心这个丫头了,不但有些机灵的劲儿,关键是忠心主子,她曾经试探过她很多次,给了春兰出卖主子求得好处的机会,春兰却一点儿没动心,可见是个忠心的,这些春兰都并不知道,可那些试探之后,在安乐的心里,无疑已经将春兰划入了自己的安全名单。
所以说,春兰现在的一切其实还是她自己争取来的。
安乐这里其实很好说话,你只要忠心,她便可以赏你一个安稳的生活,你要是忠心而且聪明明事理,她便将你推到更高的地方去。
此次皇帝下台,皇宫中自然也是一片混乱,但是继位的又是太子,这就陷入了一个比较尴尬的境地,按着云启国的管惯例,太子若非皇后所生,那么当朝太后就应该有两位,但连和似乎并没有册封前皇后为太后的打算。
“皇上,赵皇后在景仁宫里闹腾呢,说是要当太后,还说皇上不孝,不遵从老祖宗的规矩,简直就像个疯妇一般了,奴才都拦不住啊,皇上准备如何处置赵皇后?”
连和一身刺金龙袍,略显青涩的脸上,那眸中的成熟稳重却与这张脸格格不入。薄唇轻启,就算是残忍的话也依旧说的风轻云淡:“赵皇后自愿为先皇殉情,三尺白绫吊死在先皇的灵位前。”
小太监愣了半晌,随即连忙道:“奴才遵命。”
小太监恭敬的退了出去。
“不错,这般的手段,才足以称霸这江山,皇上,你进步了。”离洛阔步走了进来,脸上带着闲适的笑容。
连和脸上这才出现了本该属于一个青涩大男孩该有的笑容:“离洛,你来了?你称呼我为皇上,我倒有些不习惯了。”
离洛却严肃道:“皇上就是皇上,即便是我,也不可抹了皇上的面子。”随即跪地参拜:“微臣参见皇上。”
连和脸上表情有一闪而过的不适,但还是很快就掩了下去,离洛的话,他都会听的,抬了抬手:“平身吧。”
“谢皇上。”离洛从地上起来,眸中又是笑意一片:“皇上,这是您该有的威严,记住,不管是什么时候,就算是最亲近的大臣,也不可让他与您平起平坐,您需要凌驾在一切人之上。”
连和点了点头,很是受教:“朕知道了。”
“那些先皇的后妃皇上如何处置?”
连和唇角勾起一个如沐春风的笑:“先皇宠爱的妃嫔,一律送去殉葬,父皇有生之年如此喜爱那些妃子,自然不能让父皇一人在地下孤枕难眠,至于先皇冷落的,就直接送到钟铃寺去,剃发为尼吧。”
离洛脸上挂上一个满意的笑容,残忍,也是一个皇帝所必有的东西,不愧是他调教出来的,担得起这大任。
禁卫军已经聚集在了后宫,花名册上的名单分两列,一列是宠妃,一列是寻常的妃子,两个极端的命运。
众妃瑟瑟发抖,双眼死死的盯着这侍卫手中的花名册,像是在看着自己后半生的命运。
“陪伴先皇殉葬,是莫大的荣幸,担当此殊荣的有:长春宫艾贵人,颐和宫兰妃,花语宫秦嫔……”
随着侍卫手中的花名册一一的念了出来,原本心高气傲,容得盛宠的宫妃顿时花容失色,嚎哭声响彻后宫六院。
孙绿烟怔怔的跪在原地,等待着她的命运,先帝对她不冷不淡,自己又该被划入哪一列?她和寻常人一样,期盼着活下来,可转念一想,活下来又如何?钟铃寺长伴青灯,这样的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
一张秀气的小脸顿时毫无血色,双眼无神的看着那面无表情的侍卫,等待着她的命运。
名册念完,没有她的名字,稍稍的松了一口气,可随即想到自己将削发为尼,心里的无助感油然而生,跪坐在地上瑟瑟发抖,她曾经是兰城最有名望的名媛,她曾经是心高气傲的孙绿烟,可如今,命运却一次又一次的将她推入深渊,而这一次,大概就是她的一辈子了。
宫妃的痛彻心扉的抽泣声此起彼伏,那些马上要被推入皇陵活埋的宫妃,更是哭的死去活来,整个皇宫,都沉浸在一片悲伤的氛围中,与此刻正热闹喧哗的元贞王府截然不同。
这几天元贞王府骤然热闹了,来往贺喜的大小官员络绎不绝,看着南城了更是恨不得卑微的贴地三尺,阿谀奉承,南城也不恼,游刃有余的和众官员你来我往,一旁的元贞王爷看着自己的儿子,眼里时无尽的自豪。
将将三天的功夫,元贞王府的门槛都差点被踩破了,安乐有了身子,南城心疼她,不想让她太过劳累,但是安乐想着自己占着元贞王府世子妃的位置,若是连官员的祝贺都不露一面的话,肯定是说不过去的,所以还是坚持陪着。
温眠染来的时候,她其实有点儿尴尬,可温眠染眸子里没有丝毫的温度,她也就没话可说了。
南城和他客套的说了几句,元贞王爷对温眠染也是器重的很,见到他的时候,眼角都笑出了笑纹:“年纪轻轻就能如此有谋略,是我云启国之福啊!难怪离大人会如此看重你!”
温眠染淡淡的笑着,脸上是万年不变的温润:“王爷过奖了,晚辈的岂敢在您老面前班门弄斧?”
君元景大手拍了拍他的肩:“无需如此谦虚,哈哈哈。”
宴席结束,温眠染头也不回的就走了,他来,只是为了给元贞王爷一个面子,百官都来了,若是缺他一人,人们心里自然会对他有所诽腹,他不是这般意气用事的人。
但真正的看着他们两个这般幸福的过着日子时,心里的苦涩却像涟漪一般一圈一圈的散开。
南城似乎永远都比他幸运,其实安乐不知道一个事实,当初南城还未娶亲之前,村子里都传郑家的闺女长的极美,赵氏当即就不乐意将那姑娘配给南城了,而是想着将郑青青配给他。
可郑家的老爷子是个秀才,十分的注重名声,觉得有了婚约就相当于已经将女儿嫁出去了,坚决不同意悔婚,所以这事儿才这么作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