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不是骨折的声音,是上下牙撞击发出的声音,在空旷的洞里格外清晰。
抬头看看洞口高度三四米,洞壁几乎垂直于地面,但爬上去还是有希望的,掏出手机......嗯,屏碎了。
欲哭无泪地打开手机补光灯,怀里紧锢的猫“噜噜”了几声,炸毛地用爪子挠开了我的手臂,轻巧地落在松软的土地上,四下张望番,扬起弯曲的尾巴,回头凝视我一眼,黄绿色的荧光稍纵即逝,黑色身形快速朝前跑去,汇入洞内手电筒光芒照射不到的黑暗中。
“喂喂,”我颤抖着扶洞壁起身,挣扎着跟上黑猫的步伐,右脚踝一阵疼痛,瞬间忍不住爆个粗口,“我去,这也忒惨了!”
“喵~”黑猫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光与暗的交界处,定定地望着我,突然做了个捂嘴的动作,调头跑走了。
嘿,这是在笑话我么?建国后不是不允许动物成精么?!
没时间思考那猫是不是在笑我,现在脚恐怕是扭了,往上爬就有难度了,一般来说,动物的方向感比人类强很多,说不定跟着猫走能出去,大不了再转回来。
然而猫呢?我顺着猫的方向追去,迎面是无数的岔路口,据说有风的是通路,粗略感受下,通的至少三四条,就差趴地上研究脚印了,好歹选了一条路。
补光灯的光芒在洞内朦胧不清,脚下的泥地时软时硬,高低起伏着绵延入洞穴的更深处,脚上的伤似乎也并未加剧,事情应当该朝好的方向发展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自我安慰永远是针强心剂。
“左青龙,右白虎,上朱雀,下玄武,”我慢吞吞地举着手电扶墙前进,自言自语起来,这个方法面对异响很有用,对靠近的危险有极大忽视作用,然而我还是叽叽咕咕说个不停,“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事实证明人点背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耳畔隐隐约约传来建筑工地才能听见的声音,哎呦我的妈呀,这荒山野岭怎地会有建筑工地啊,莫名觉得那声音由远及近,吓得我撒腿就跑。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阿弥陀佛。”
“尘归尘,土归土。”
………………
我算是把能想到的咒啊,经啊全念叨了一遍,那玩意还真没追来,上气不接下气地靠在洞壁上四下打量。
这人吧,总是贪得无厌的,麻烦漫天神佛再给我再指条明路吧,这么多岔路该走哪个?
更糟心的是,似乎每个岔路都有微弱的风声,难不成这些洞全是连着的?像我这种方向感差的,进去可是会不停兜圈子的。心情沉重地掏出个软糖,呀呵,葡萄味的?有没有别的味的,舍不得浪费啊,朝糖盒子内一瞥,得,全是葡萄的,嚼软后往石壁上一粘,捂着左耳挑了个感觉风声大点的石洞,大步流星地钻进去。
嗯……这条路的洞壁与先前见到的有所不同,光滑些许,土色奇特些许,肉眼可见为数众多的白点,似乎是什么矿物,还有忽深忽浅的色变,部分土块甚至亮闪闪的。我顺手扒了一块下来打算回去再研究,虽然回去后还记得这玩意儿的可能性真不大。
之后,不多时便找到一个通向地面的大洞,只是坡度至少30度向上,但明显比我进来的洞容易行进的多,本人一向没什么运动细胞,手脚并用才经历各种失误勉强爬出去,等我一身臭汗气喘如牛第躺在地面上吐舌头时,那猫早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抬起颤抖的胳膊瞥眼手机,七点多,快些朝住所爬,约摸八点左右能回去。
唉,可惜了刚刚的葡萄软糖,没想到一次性出来了,压根没用到路标。
深吸一口气,起身找路......
“杳杳飞花散落天涯让那些白骨别忘了回家清明灞上牧笛悠扬催行人断肠又泪如雨下.......”四处摸索着抓到手机,按掉闹铃,习惯性朝左一丢,一声闷响瞬间打消了我的睡意。坐起身来,眼前皆是细碎的头发,向后一仰头,环顾一圈,手机大约砸到了炕的侧面,昨天晚上爬回来就在地上裹毯子枕着背包睡了,澡也没洗,滚了一晚上,头发上还有肉眼可见小土粒,赶紧开热得快洗澡。
今天系部社团有活动,我披着湿漉漉的头发拎袋豆浆夹卷画快步奔上古修楼三层,坐在修复室门侧的藤椅上喝豆浆,一声男不男女不女的尖叫声瞬间炸得我耳朵疼:“哟,这不学妹么,你名字特,四个字的,我有印象。”
“学姐好。”打完招呼继续跟豆浆奋战。
“嘿,是不是小万教你的,你怎么不学点好的呢,”来人一声比一声高,“你看我堂堂七尺男儿哪里像学姐?”
确实,学长名“方”膀大腰圆,跟“媛媛学姐”只同了“圆”一音,起外号的人想象力相当丰富啊。
任凭学长数落了半天,他眼尖地瞥见我身后座位上的画,奸笑着调侃道:“学妹这么早来借章啊?”
“嗯。”
没办法新生历来是远离各种刀具的,校方生怕我们耐不下性子伤了手,再加上本身我就手残,对纂刻一直持半放弃状态。
“学妹,是手残啵?你们班我可知道有好多人有私印了,你要借阴文印还是阳文印?”
“铁线文……”
我已知的最高难度篆刻方式,这种刻法搁我这儿纯属虚构,正确做法是一刀刀刻出来,我的做法往往是刻个大概,剩下全靠刮。
这下轮到学长沉默了,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奸笑道:“学妹你知道咱学校为啥没有春秋游么?”
“哦,小万说过了……”大体就是春秋游中发生了翻车事件,死伤人数不明,起因结果不明。
学长撇撇嘴道:“你就不能装作没听过么?我跟你说,我的版本肯定比你听的刺激……”
个人表示万变不离其中,这点破事总不能当作校园奇谈看吧。楼下隐约传来说笑声,学长还在喋喋不休地洗脑:“这学校里还有宝贝呢,还有还有,我们系来了个新老师你知道么……”
有没有新老师与我有半毛钱关系?我眯起眼向上翻继续维持乖巧学妹形象慢慢听,总算有些知道为什么大家称呼学长“媛媛”了。
楼梯上响起脚步声,还有学姐跟同伴的欢声笑语,我像找到了救命稻草般,瞬间嚎道:“学姐,学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