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杯换盏出隐情,富甲天下痴情心。
两日后,中午,刘庭玉正在客栈温书,陈发来到门前,轻扣房门,轻声道:“公子,我家主人已在店中等候,不知公子是否方便?”
刘庭玉放下书,整了整衣服,打开房门,简洁的讲到:“带路。”
陈发在前,刘庭玉在后,上了三楼的一座大厅,一进大厅,站立一人,
面貌红润,目若朗星,鼻梁高挺,唇若涂脂,留着络腮胡须,膀大腰圆,挺立在前,见到刘庭玉进门,忙上前:“仓促之间,招待不周,公子见笑了!”
刘庭玉忙回道:“在下叨扰,破费先生了!”
男子听后,哈哈大笑,声音洪亮,响彻这间大厅。
刘庭玉细细观瞧四周,才发现这座大厅是两间客房临时改作一个大厅,大厅中央是一座将近十二人座的圆形桌,桌上摆满了菜肴,琳琅璀璨,赏心悦目!
男子将刘庭玉引到客位,自己身居主位,坐下后男子朗声道:“在下陈家商社家主,陈无量,不知公子名讳?”
刘庭玉讲到:“刘庭玉,见过陈家主!”说着,双手一拱!
“在下粗人一个,不敢担当公子大礼”陈无量说完,忙回礼。
两人礼毕,陈无量举起酒杯,讲到:“初次与公子相逢,观公子面相,乃是慈善磊落之人,我敬公子一杯!”
刘庭玉忙举起酒杯,与陈无量同饮而尽,酒一入喉,冷冽清澈,伴有花香,飘香四溢,说不尽的享受,真乃是世间佳酿。
刘庭玉放下酒杯,谈到:“陈家主单聘人面相,便能断人心性?”
“商贾之人,最善察言观色,久而久之,便能观人面像看人本性,八九不离十!”
陈无量貌似理所当然的讲到。
刘庭玉与陈无量推杯换盏,两人交谈,大多谈一些风土人情,各国特色,谁也没有张口医病之事,旁边侍女举着筷子,为两人添菜,侍女看似受过严格训练,服侍的动作轻盈快捷,毫不妨碍两人品尝!
满满一桌菜肴,包揽天下,各国特色,应有尽有,姜国雪兹鱼,晋国乳鹿,昆国金甲龟,楚国金铃鸽,陈列于前,让人不忍下箸!
将近半个时辰,刘庭玉讲到:“陈家主家大业大,为何偏偏只有一位公子?”
陈无量听到这句话,心中便知,刘庭玉已经开始问价了!
陈无量放下酒杯,沉声道:“公子不知,我家中只有一妻,可惜早故,只留下一子,内人乃我生平挚爱,我不愿纳妾,加上我身平游走各国坐贾行商,只有一子抚养成人,可如今,犬子身患大病,哎!”
说着,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随即讲到:“只要公子能够救我犬子,公子有何条件,但讲无妨!”
刘庭玉听后,讲到:“陈家主能否将令夫人情况详细说说,非我多心多事,令公子的病况,与令夫人有莫大关系!”
陈无量听后,沉默不语。
刘庭玉讲到,:“若家主有隐情的话,那在下不便打扰,请另请高明吧!”说罢便要起身离开。
陈无量忙喊道:“公子且慢!”
等到刘庭玉停下身影,陈无量连饮了三杯酒,沉默片刻,又饮了一杯,冷声对下人讲道:“你们下去,守在门外,任何人不许进来!”
等到下人退下,陈无量起身,来到了窗前,仰望外面风景,沉默不语。
刘庭玉也不着急询问,坐下来,品着菜肴,饮着美酒,等待着。
许久,陈无量张口:“在我二十岁那年,我去周国行商,我家世代经营兵器粮草等军略物资,所以,我便去了南苗蛊人的领地,进购了一批蛊奴!”
刘庭玉听后,心中一惊,南苗蛊人多巫师,他们常对俘虏下蛊,让这些俘虏变成行尸走肉,在战场上不惧生死的去战斗,但蛊奴无人性,亦无兽性,只受药物控制,而且蛊奴力气超人,嗜血非凡,乃是赤裸裸的嗜血冷血战争兵器,所以大康各国都对蛊奴持有严惩态度,一经发现,绝不轻饶,陈家好大的胆子,尽然染指此等事物。
稳稳情绪,继续听陈无量讲到
“回程途中,我们遭遇竞争商社的暗算,围困山中,在山中,我们坚持了八天,一日,他们趁我们困乏之时,上山偷袭,一队人马认识我面貌,三人冲我杀来,我以为会身死此地
突然,不知怎么的,一蛊奴不受药物控制,从蛊奴中冲了出来,破衣烂衫,挡在我面前,
她回眸看了我一眼,眼中泛着泪光,带有恳求,柔情似水!
然后回头将那三人撕成碎片,敌人一看蛊奴出手,以为蛊奴会参战,航忙逃走,殊不知,这些蛊奴还未认主,更本不听我们指挥,要不然我早就靠着蛊奴杀出重围。”
稍稍停顿了一下,陈无量继续讲到:“事后,那蛊奴又痴痴的立在那里,目光空洞,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我心中好奇,上前观瞧,是一位女子,我怕是蛊奴失控,赶忙去到我家族在周国的分社,整顿了人马,领着这批蛊奴回到了南苗,找到了下蛊的巫师,询问详情!”
“等我回去后,那蛊人巫师也不能解释,只说有可能是蛊奴失控,愿意赔偿我十只蛊奴,但我忘不了她回眸的眼神,我询问巫师可有让她清醒之法,巫师讲到,只能解蛊,但风险极大,有可能蛊奴会永久的失控!除非肢解了尸体,否则没有办法去应对。”
“当时我心中一狠,便解了蛊,好在没有意外发生,等到三日后,她醒来,我问她可记得当时情景,她讲全都记得,我问她为何会记得,
她含泪讲到‘我本周国贵族蒙氏,因为一次南苗的偷袭被抓到了这里下了蛊毒,蒙氏一族对蛊毒有一定的抗体,所以极难下蛊,但是蛊人巫师下了重蛊后,依然会变成蛊奴,我会有短暂的清晰,可身体不受我控制,那日你来竞购蛊奴时选中了我,我便知我可以回到故乡,即使死,我也想死在故乡的土地上’
说完,她嚎啕大哭,一把将我抱住哭诉道:‘带我回家!’
那时侯,我心中一悲,又想到她救我时的那一眸,将她搂入怀中!”
陈无量讲着,留下了两行清泪,稳了稳情绪,继续讲道:“我费重金,将我购买的所有蛊奴全部解了蛊,神志清晰的,全部被我带回了大康,神志不清的,被我肢解了尸体,带回了大康安葬,途中,我知道了她的姓名,蒙欣雨。”
“回到了大康,我问她何去何从,她讲,身中过蛊毒,已然不能回族,会被族人处死,她只想在周国一座山中隐居,说完,她便走了!”
“我原以为送她回国便会了解此事,可我心中实在无法忘记那一回眸,令我夜不能寐,食不甘味,
一月后,我派出家中所有探子,查到了她隐居的那座山,我去寻她,在山中,我们生活了三月,那是我一辈子最欢乐的时光,随后,家中有事,我便再次与她分离,
半年后,我再次去寻她,又在山中居住了两月,因为商贾之事,我又一次上路,
大概是在三月后,我得到消息,南苗会与周国大战,从我得到消息后,夜夜都会梦到她那空洞的眼神,每每梦到,都会令我一身冷汗,无法入睡,有一日,我又梦到她空洞的眼神,低声着‘带我回家’我无法忍耐,赶到山中,我要带她走!”
“后来,我家中得到消息,所有人都反对,富甲天下的陈家不会容纳一个曾经连畜生都不如的蛊奴,一怒之下,我铲除了家中所有反对者,成为了家主,然后我娶了她!”
“后来,她在产子时难产死去,从此以后,我再也无法爱上别的女人!只能想到那一次回眸!”
说完后,陈无量闭上双眼,不管两行清泪流下,似是在回味泪中的苦涩甘甜!
“我儿三年前病发,我便已然知道与我爱妻有关,我也寻过南苗巫师,可他们束手无策,我只能对外声称我儿遭人下蛊,靠着巫师开的药方,我儿才能勉强度日!”
刘庭玉听后,喝了一口酒,酒的味道也变得苦涩难饮。
两人沉默良久,刘庭玉讲到:“不知我何时才能见到令公子?”
陈无量听到这句话,擦拭眼泪,讲到:“我以名人将犬子领来,犬子正在来的路上,烦劳公子等待五日。”
刘庭玉从怀中掏出一张单子,讲到:“五日内,将这些事物准备齐全,我为令公子医病!”
说完后,孤身一人离开,只留下陈无量一人,一吐心中事,陈无量的身影看似轻盈了些许,但依旧沉重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