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一剑寒锋冷,当垆半杯壮怀烈,
鞘里龙泉击断水,一曲长歌阳关叠。”
“好”、“好”……
“好!好诗!当浮一大白!”
“汉唐雄风啊,兄台大作有汉唐雄风。”
种凛这首《送军壮行》刚刚吟完,一众看热闹的书生立刻赞赏起来。
这次东京府要挑选两万禁卫军守雁门关,这些人不止在各地军中选,就是各地乡勇中也有有些本事的汉子自荐行军,这类人或者武艺过人,或者雄壮大力,或者射术超群……不论怎么说,总有一般能拿出手的本领。他们去了是为了出人头地的。
所谓“学成文武艺,货卖帝王家”可不仅仅是一句话,而是真真切切的现实。经过对于大宋来说,文官的地位远超武人,但是参加行伍依然是出人头地的一条大道。
看着刚才一位要参加禁军选拔的汉子舞的一阵子剑,种凛顿时豪气迸发,然后当众做了一首诗!
众人鼓噪起来,纷纷夸赞,面对夸赞,种凛这种斯文人立刻谦虚起来:“哪里,哪里,只是看着众人踊跃,有感而发而已,希望多有这么几个汉子,这样我大宋就能收服幽云十六州,威服四海。”
“好!”
众人虽然喊着好,但是声音小多了,种凛也看出不对来了。这个时候,潘金莲一下子拉着种凛出来,慊意的朝四周笑笑。
种凛有些抗拒:“怎么了?”
“怎么了,知不知道为什么人们只夸你诗做的好,而不说这剑舞得好?”
“你没注意听,有人喊好剑了!”
“行了,这人是天桥上打把式卖艺的,剑舞的眼花缭乱,但是脚步虚浮,舞的那剑也是薄铁片做的,能有一斤就上天了,你给这种耍把式的写个什么诗。”
“不可能……”
一旁沉默的武松道:“这个金莲没有骗你,真的是耍把式卖艺的,只要在阳谷呆过十天半月的都知道。”
“那我怎么不知道?”
武松摊摊手:“这人每天都在观音塔下摆个摊子,人们都知道这个人,练武不下功夫,只玩些花哨的套路,这次听说是被赌债逼得,想着去禁军中躲债。”
“真的?”
“当然是真的,衙门里都立了案,我今天接手的就是这个,本来要把他拘起来的,不知哪个人给出了一个去禁军的主意,加上咱家县令对着赌棍不待见,那些赌棍主不干不净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们这才能看到他。”
种凛沉默着,半晌,恨恨一脚将碎石头踹得老远,然后闷闷道:“我是不是很傻。”
潘金莲回过头仔细打量一下认真道:“不傻!”
武松道:“不傻。”然后又郑重道,“就是有些呆!”
种凛……
潘金莲笑道:“知不知道‘纸上谈兵’怎么来的;知不知道‘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怎么来的?”
种凛头低的更低了。
“你以为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是说说就算的,很多事情必须做过一遍才能知道是怎么回事。”
种凛沉默着,他的目光有些沉重,最近接二连三的事情似乎打击到了他。他虽说是个读书人,但是读书人到了举人才算是有了点成就,除了读书之外,他真的别无所长,出谋划策做不了,挣钱做不了,就是做饭都是一团糟……所有的一切似乎印证了那句“百无一用是书生”。
今天就包不容易做了首诗还给错了人,这真的让他难堪又难过……
潘金莲能看出来种凛的烦恼,但是她没有安慰种凛,总有很多事情是需要自己想明白才行。他很清楚北宋最后是怎么样的命运,那是历史上仅有的耻辱,无论哪朝哪代,天子死社稷多的事情,而天子被俘虏,最后那种凄惨日子,不要说碰上了,就是听听都感觉渗人。
北宋其实已经很烂了,外交内困,而种凛到了现在连形式都认不清楚,还想着威服四海的美梦,如果这的成了这个样子,到时候他想哭都不知道该哭谁了。
“大宋已经很弱了,就这样陛下还用的是童贯蔡京之流,这样的国家你觉得还能下去吗?你到了现在还在做梦吗?威服四海?凭什么啊?”
“大宋是有清明吏治,还是上下众志成城,或者有所当披靡的精兵?凭什么,凭你的一张嘴和一根舌头吗?“
“富国强民是经过休养生息,民富,国富民强,这才才能达到强大的目的,你以为上下嘴唇一动就能变得国富民强吗?”
种凛嘴巴张了张,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他不是不懂,他只是不愿意面对一个凄惨的结局。
种凛长长叹了口气:“我当年觉得文人下马能安民顺义,上马能指挥乾坤,这才选择读书,只是这么多年,学习到的只有大道理,而现在偏偏这种大道理是最没有用处的。”
种凛继续回忆着:“还是后来成年了,自己要到处走走,了解了解真实的世界,这才知道这个世界多么的黑暗,我见过东京府下地沟里有着无数的‘老鼠’,我也进过白莲教,和你捣鼓过彩票,还和你见过私盐贩子,这个大宋我其实已经看到了更多的东西。大宋有已经这般的腐朽,而官府竟然不作为,没整日的勾心斗角,忙着分私盐的分红,我仔细看过,每次运私盐,都有着县令的干股,这实在让我失望!”
“失望总比绝望好。”
大宋腐朽了,而且是从上到下快速的腐朽的,这个朝廷要完了,就是金国不灭,也没有多少国祚了!
三人边走边回去。
苏荷端着个碗不是看一下院子,看到潘金莲的时候终于高兴起来:“金莲姐姐回来了,还以为金莲姐姐又不要我们了!”
“怎么会呢,金莲姐姐再不要谁,也不能不要小苏荷啊!”
苏荷“吧唧”亲了一口潘金莲:“金莲姐姐太好了,就知道金莲姐姐不会抛下我。”
潘金莲笑笑,然后从衣服里拿出包好的桂花糕,苏荷笑的更灿烂了,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你哥哥和法海阿婆呢?”
“他们说去劈柴联系臂力去了。”
正说着,见道法海走了出来:“无量天尊,贫道正要找你,贫道要回去一趟了。”
“额,道长观中有事。”
法海点了点头,又道:“贫道希望苏复居士能和贫道一起回去,一来给观中看看,二来以防止苏复居士的功课落下。”
“没问题!”
“施主也早作准备,贫道师妹传讯,那事应该快了,到时候居士也算贫道的门里人。”
潘金莲露出个惊愕的表情: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