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度不断升高,卿若芷感觉全身都沸腾了一般。热,很热……不是夏日的那种太阳辐射导致的热,而是从身体深处发出的燥热。她和凤逸然拥吻着,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仅仅是这样,两个人之间已经贴近得只剩下卿若芷一人的秘密了。
缠绵过后,凤逸然才施施然起身,除了衣服有些褶皱外,并没有什么异样。但是卿若芷就不一样了,她的衣衫凌乱,隐约露出了内里的肚兜,香肩半露,眸含柔情,实实在在是个尤物,而且是个国色天香的尤物。凤逸然为了不让自己的太子妃认为自己是个贪恋女色的花公子,特别礼貌地牵了她的手拉她起来,还非常沉稳地替娇羞的镇国长公主殿下理了理衣冠。卿若芷自认自己是个新时代女性,不应该活得那么封建,结果还不如凤逸然稳。当凤逸然冰凉的手触碰到她炙热的肩膀时,她敏感地打了个哆嗦,可怜兮兮地看着比她高了半个头的凤逸然。凤逸然揉了揉她的头,将她拥入怀中:“乖,为夫带你去房里转转”
卿若芷却是打了个寒战,哆哆嗦嗦地问:“你不会要到里面去把我生吞活剥了吧?”凤逸然扶额:“你觉得我是这种人吗?”卿若芷同学非常乖巧地点了点头,却老老实实地挨了凤逸然一个板栗:“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呢,别乱想”卿若芷撅了撅嘴,在他胸前蹭了蹭,跟只猫咪一样地撒娇:“太子殿下,您的太子妃娘娘脚软走不动,要抱”
凤逸然配合地拍了拍她的头,却没有如她预料之中的公主抱,凤逸然居然像扛大米一样地把她扛了起来!!!没有了太子形象就算了,她有这么重吗?她目测自己168的个子,体重都不超过80斤的!凤逸然居然嫌弃她!卿若芷的怨念蹭蹭上涨。
停办一年的赏花宴又轰轰烈烈地开始了。皇贵太妃没有逾矩,擅自出手,卿若芷也懒得烦去办,于是这件事就落到了慕云舒身上了。
这赏花宴办起来吧,说难倒也不会,只是很麻烦。首先要确定赏花宴的名单,这个倒是好弄,但接下来要安排菜式、上菜的顺序、赏花宴的地点等等,因为又是卿若芷出嫁前的最后一个赏花宴,又要稍许隆重一些。卿若芷虽然明面上没有帮忙,私底下还是给她送去了当初凤皇后办赏花宴的一些记录,然后南宫茹茜也过去讲述了一些经验,于是大问题都迎刃而解了。至于那些细节上的麻烦,慕云舒若都不能解决的话,卿若芷想,她也没有当皇后的才能了。
但到了赏花宴那日,卿若芷庆幸她并没有让自己失望。
赏花宴的规模不大,减少了不少外臣和命妇,只是一群较为熟稔的人聚在一起,温馨随意,又不失传统。
那一日,念瑶与落月非常贴心地为卿若芷梳妆更衣。当卿若芷沐过花浴以后,她们为卿若芷穿上了近日做出来的新衣裳:内里穿着窄袖拓金的湖水绿长裙,外罩荷叶袖及膝袍,边缘用金线绣成繁复的花边,纤细的腰肢束上了一条荷叶绿的宫绦,脚上一双银白色荷叶纹凤头靴,华贵朴素。垂到两股的三万青丝被落月灵巧地完成了一个精巧的惊鹄髻,用白玉梅花钗和银纹百合流苏簪装饰,整个人简单大方又不失奢华尊贵,尤其是额间绽开的金色花钿,就如神来之笔,使她更为灵动了。
“云贵妃、言淑妃到!”随着近侍的传唤,两个袅袅婷婷的人步入了芙蕖阁。在卿若芷的允许下,慕云舒得以在卿若芷行及笄之礼的芙蕖阁中举办这一次的赏花宴。她穿着藕粉色的贵妃装,妇人发髻于她也半点不显老,而郑言却是穿着浅金色的暗纹长裙,发间金银点缀,一朴素一华丽,对比显著。
郑言起初还觉得是慕云舒太过随意,但等卿若芷到了以后才觉得是自个儿太过庄重了。宫中人人都知道,绯雪殿的镇国长公主最喜红衣,但在平日里也会穿些其他颜色的衣服,这是同亲近人来往时,比如现在。她的一身青衣伫立在莺莺燕燕中极为突出,虽然与慕云舒、郑言年龄相近,但是卿若芷看着就是嫩一些。她大咧咧地坐在了皇位右下首的第二个位置,郑言本以为那是让慕云舒坐,但事实上这只是因为卿若芷想和凤逸然坐罢了。宴席没有正式开始,不少人都站起来走动,观赏着芙蕖阁的美景。
卿若芷就坐在位置上小口抿着酒,眯着眼看着芙蕖阁的一个小台,想当初,凤皇后就在那儿看着她的女儿及笄成年。卿若芷心中回荡着满满的愁丝,母后啊母后,你同南宫雪卿在黄泉相遇,可会责怪借尸还魂的她?可会责怪这个从小没有得到过父母关爱的人?
也许是因为大臣内命妇太过正经不能活跃气氛,慕云舒连清雪殿的都请来了。只是西门楠月并没有现身,依旧是冷冰默代其出场。冷冰默与卿若芷之间不知何时搭建起来的友谊,也让宫中人们津津乐道。此时二人在公众下同框,不少人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来了?”卿若芷淡笑着仰头对冷冰默说。“你知道我待不住的。这么浓的酒香,幸好看牢了楠月。”“酒多得是,就看你能不能喝下去了。”卿若芷轻笑,侧头对念瑶说,“这里给她坐吧,我挤一挤,和凤逸然做一块儿好了”冷冰默登时不乐意了:“小清,你这是把我当做借口去和你老公腻歪了是吧?”卿若芷本不想理她,但想到先前她在绯雪殿大吼大叫的恶心话语,卿若芷觉得为了一世英名着想,牺牲一时的听力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了。她转过来俏皮地吐了吐舌头,然后欢快地坐到了凤逸然身边,还拒绝了宫人添加的椅子,硬是要和凤逸然挤在一起。幸亏那椅子大,两个人坐也不拥挤,才不至于看着寒掺。
“逸,你怎么长得这么好看?”卿若芷才喝了一杯酒,就微微醉了。凤逸然讶异她今日酒量居然这么浅,面上还是那抹温柔的淡笑:“因为长得不好看,怎么配得上我倾国倾城的太子妃呢?”卿若芷甚是满意地挑了挑他的下巴,轻佻道:“我是太子,你才是太子妃。你长得这么好看,我可是一眼就相中了你的。”凤逸然揉了揉她的头发:“傻瓜,我认识你的时候你还不认识我呢。”卿若芷撅了噘嘴:“我怎么不记得了?什么时候?”
凤逸然含笑,却是让卿若芷醒了大半的酒。她不爽地问:“不会是雪卿?”凤逸然只摇了摇头,见她一脸坚持,只得叹了口气说:“那日你搭我的车之前,我看见过你。你还和东方玉一块儿呢。”卿若芷记忆好,只是皱了皱眉头便记了起来,但她的关注点却转移了:“你是说,你那日在烟雨阁?”凤逸然背一僵,尴尬的笑笑,侧开了头。卿若芷却是嘟着红唇,绞着手中的橘子皮。念瑶看不下去,上前清理掉了橘子皮,又拿走了那一盘的橘子放在了凤逸然的另一边,卿若芷拿不到,便一脸怨妇地盯着凤逸然,怨气十足。
凤逸然叹了一口气,本想发发东方玉那个醋,却不料引火烧身,伸手要去揽卿若芷,卿若芷侧了侧身,巧妙地躲开,目光转移到对面的逍遥王殿下南宫烨身上。南宫烨做了个嫌弃的表情,卿若芷气哼哼地翻了个白眼,南宫烨无奈地摊摊手,又瞥了瞥上首的南宫止,示意了一下慕云舒。卿若芷了悟,往后靠到了椅背上,念瑶立刻上前,附身将耳朵侧到卿若芷嘴边,卿若芷低语了几句,念瑶道了声是,低头快步离开。
凤逸然见美人恼怒,不再坚持去揽她,但是刚刚她所低语的内容却被他收入耳中,此刻手中把了个暖玉杯,挑眉问道:“确定要这么做?”卿若芷睨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嗯了一声,开始和身前的一盘五彩牛柳斗争。凤逸然又是无奈地勾了勾嘴角,体贴地将自己面前的琵琶大虾夹给了她,还不忘加一句:“多吃些,你太瘦了”卿若芷看在美食的份上,才应了一声,转过来盯了他半晌。
凤逸然扬眉,等她开口,不料她嘴巴张了张,并未开口,便低下头去吃虾,一边捣鼓一边念叨:“果然太招桃花了,该想办法遮一遮”凤逸然失笑,弹了弹她的额头:“你这样子就不招桃花了?”卿若芷底气十足地辩解:“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嗯?”凤逸然尾音微微加重,卿若芷眨了眨水汪汪的眼睛,凤逸然伸手夹了块糯米凉糕到她嘴里,卿若芷不满地望着他,凤逸然却温柔地哄道:“乖,回头我亲自给你做吃的,可好?”卿若芷展颜一笑,开始品尝这块糯米凉糕了。
此时,就听见宫门口的小太监传报到:“雪越公主到!”闻言,卿若芷挑了挑眉,看向慕云舒,慕云舒也是一脸愕然,而一旁的郑言显然很镇定,似乎早已知晓。卿若芷登时明白了,想来郑言是看中皇后之位了吧,可她也不想想自己过去的未婚夫婿可是逆贼,而且她想拉拢的这位公主是个不聪明的公主,而且可能这辈子都没什么出头之日。
她冷冷一笑,窝在了凤逸然的怀里,而南宫雪越进来后,众人惊觉她竟穿了件同卿若芷极为相似的宫裙,款式虽不近似,却是颜色极为接近,倒容易让人认错。南宫雪越先是对着南宫止盈盈一拜:“雪越见过皇兄”然后侧身朝着左右的南宫烨和卿若芷福身:“见过王兄、姐姐”南宫烨没应,卿若芷冷哼了一声,南宫止则是轻咳了一声,让她看座。慕云舒虽然有一阵错愕,但还是很镇静地上前将南宫雪越带到了冷冰默下首的空位,防止她找不到座位过于尴尬,但这也是她的疏忽,她一时忘记了宫中还有位公主。
南宫雪越一改往日,如今很是大方得体,就是对慕云舒也是好生对待:“多谢贵妃娘娘”慕云舒不好意思地笑笑,回到自己的位置,这时念瑶也回来了。她走到卿若芷身侧,轻轻道:“公主,都好了”卿若芷满意地点了点头,伸了个懒腰从凤逸然怀里起来,走到中央,随意地拱了手道:“皇兄,今日赏花宴,都是自家人,就让若芷助个兴如何?”南宫止难得一笑,问道:“你又想着什么把戏?”南宫烨接嘴道:“怕是又弄些新奇的东西出来”南宫止认同地点了点头,卿若芷冲南宫烨办了个鬼脸,继续对南宫止说:“哥哥只管同意不就知道了?我难道还能破坏了这赏花宴不成?”说着又笑嘻嘻地看向慕云舒:“这可是贵妃嫂嫂的心意”这话一出震惊四座。
众人皆知,只有皇后才能当得上她一声嫂嫂,这一句贵妃嫂嫂,可是在暗示什么?凤逸然就在这时出口了:“又不识礼数了,贵妃哪里担得起你一声嫂嫂?”卿若芷恍然大悟,众人才松了口气,她不再深究,继续追问南宫止:“哥哥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南宫止无奈地说:“你都这般问了,我还能不答应吗?”卿若芷欢呼了一句,转身却到了转角处,众人茫然。
忽听得又琴音传出,紧接着是笛声应和,之后又有多种乐器一同伴乐,芙蕖阁空地上忽然涌入两列舞女,个个穿着莲叶色的长裙,袖子、领口、裙摆皆如绽开的荷花,渐变的青荷色让人眼前一亮。她们手执一朵鲜嫩欲滴的粉莲,踏着乐点轻盈而入。各自将手中的花送到一旁的桌上,除却南宫烨、凤逸然与南宫止这三个坐在靠前的男子外,其余女子都是人手一朵。众人疑惑间,就听见音乐缓缓改变,节奏由缓慢转至轻快,舞姬步伐也开始改变,虽依旧是柔美的舞姿,但挥出的衣袖都带着风,不难看出其力。正当众人沉浸在这不同凡响的舞蹈中时,忽又听见踏空声从外传来,众人抬头看去,就见到一身湖水碧长裙的卿若芷运着轻功从外飞入,臂间披帛随风飘荡就如天外飞仙无二。
她轻轻一转,披帛缠绕向上,却恰是一朵莲花形状,她落入舞姬之间,披帛也随之落下,之后消失在众人眼前。舞姬以她为中心靠拢,各自将披帛向上而撒,挡住卿若芷的身形,音乐又是转而缓慢。倏地一旁莲花池内的水猛地窜起一束,准确无误地落到卿若芷这个位置,众人微讶,就见舞姬将披帛收回,身子向后仰到地上,水从上将中间不断旋转的卿若芷浇了个凉心透,众人一惊,细看却发现卿若芷头发并未浸湿,甚至于脸部也是滴水未沾,反倒是那袭湖水碧的长裙浸了水,渐渐转换成了淡雅的天青色,裙摆近乎白色。她停止旋转,猛地往上一蹿,披帛随之向上,适才的水顺着她的裙子向上,沿着披帛溅到空中,绽开一朵美丽的水莲花。
音乐戛然而出,众人正尽兴,不免蹙了眉头,就听见笛音缓缓吹起,但源头却不在转角,而是在卿若芷手中。卿若芷手执南宫止所赠的白玉笛,不断往白玉笛内输入内力,而白玉笛也将内力吸收,笛音更为透彻空灵,在莲花池中激起片片水花,一旁摆放的各类花朵花瓣落下,却是反引力的向上,集中到卿若芷面前,舞姬在下面伴着笛音舞蹈,时不时将披帛往上撒,让卿若芷有个支点,卿若芷就如同浮空之仙,裙袂翩翩,笛音空透,嘴角的笑容恣意夺目。花瓣在她面前凝成一个圆球不断旋转,在尾音炸裂,众人便被这花瓣包围,实实在在地感受了一回所谓的花瓣雨。
卿若芷脚尖点地,轻盈无声,舞姬也都福身谢恩,转身离开,没有多停留一分。卿若芷只轻轻挥挥袖,地上堆积的花瓣便往两旁散去,留出中间一条不染纤尘的路,她对着南宫止笑着说:“哥哥对若芷的舞可还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