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血......慕容夏怔怔的看向了倒在血泊中的男子,他被一把清冷绝华,散发着幽幽的寒光的袖剑割破了咽喉,还未出手,便倒在了血泊中。待她仔细看向地上的尸体时,却发现地上人的腹部有一个血窟窿,慕容夏那一刹那,想起了那个风华绝代的男子,落花楼真正的主人——萧彻白。
已经三年了,她早已不是天真无邪的小女孩了,她十三岁时,屠了一个城。她的狠戾,几乎让所有人都忽视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她才十七岁!她的花季充满了血腥,但是她很感激,给予她一切的那个人。
“今天,又杀了什么人?”萧彻白手执青白的玉箫,缓缓走过来,仿佛说的是一般的常话,而是这句‘今天杀了什么人’。慕容夏垂下了眼眸,望着滴血未沾的皓月,微微出神——她今天杀了什么人,她又怎么会知道,她不过就是奉命行事罢了,今天杀的人,与她何关?
月光下的女子,淡淡的拿出白色的手帕,擦拭着皓月,虽然皓月上没有一点血迹。她的衣角上,沾染了点些血迹,看起来犹如绽放的血色蔷薇,妖异的让人窒息。“回楼吧,今天的任务完成了。”萧彻白似乎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戏谑的看向了慕容夏“慕容领主,你似乎,并不是在完成任务啊......”
三年前,他说过这么的一句话:慕容夏,你虽身为落花楼的一员,但你不需要完成任何任务,你唯一的责任,便是忠诚与落花楼,绝不背叛!
慕容夏转身离去,她知道,这不是任务,而是复仇。萧彻白知道她的仇恨,所以才用任务的方式让她去变相的报仇。他的计划或许不够精密,但是他明白,慕容夏师哥聪明的人,她的脑子如同她杀人艺术一样,灵活,而果断。
或许,这就是他欣赏慕容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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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下参见慕容姑娘,楼主已经在彼岸阁恭候已久。”说话的人是冶剑阁的小主事殷如雨,她原本师哥孤儿,年仅十四岁。慕容夏按着已经有些微颤的皓月,轻轻颔首,走进了彼岸阁——彼岸阁是历代楼主住的地方,除了楼主,谁都不能进去,可这个慕容夏,却是个例外。她可以随意进出,而且楼主对她的态度也是百依百顺,甚至有一些溺宠的意味儿,然而,落花楼中谁都不曾八卦过萧楼主,因为萧楼主他......太狠了。
慕容夏离开后,殷如雨有些劫后的感觉从,长长舒了一口气,毕竟,谁都不像殷如雨般这般幸运能与江湖中的绝代天骄说上几句话,待说上了几句话,才知道,这种感觉有多煎熬。
月下,白袍男子逆着月光,抚琴而坐,清华淡然的脸上没有一丝笑意,当然,他笑了也代表有一颗星星要坠落了。萧彻白知道慕容夏来了,却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好像是慕容夏要来访一样。慕容夏看着郎朗皓月,却不禁将皓月的剑柄給捂住。
许久“你来了。”
淡淡的回答“嗯,这次你找我干嘛?”
萧彻白停止了抚琴,他偏过头来望着慕容夏,带着些邪气的眸子里仿佛有坠落的星辰,慕容夏惊叹他的容貌,更震撼于他的绝世武功。萧彻白淡淡的说道“我想,让你去一趟长安。”
慕容夏一震。
但他的眸子却是异常的明亮“我要你混入长安新起的那个势力,摸清底细,然后斩草除根!”
“当然,这次任务很重要,我会跟你一起前去。”
握着皓月忽然有些微微颤抖,慕容夏很诧异,长安新起的势力,连楼主也要一同前去?当然,慕容夏没有拒绝,因为楼主不曾给过她拒绝的机会。
萧彻白拂袖而起,月光将他的脸色照的煞白,但依旧动摇不了慕容夏那颗已经冰冻的心——经历过鲜血、仇恨、杀戮的少女,就像那荆棘丛中的血色蔷薇,会用荆棘把自己保护起来,然后再让自己美丽的绽放,散发出自己的魅力。萧彻白的出现,砍断了她所有的荆棘!让她暴露在了众人面前,然后再对她说‘以后,你不需要那些保护自己的荆棘了,我会保护你。’
今天的月亮,特别的明朗,七月十五的月亮,可是比任何一天的月亮都好看呢。
萧彻白打算七月二十日出发,却不知道什么原因,竟提早到了十七日。慕容夏换上一身白衣飘渺的纱裙,面纱遮住了容颜,因为慕容姑娘的名声太响亮了,慕容夏干脆让人称自己为‘夏姑娘’,也无伤大雅。
那一天,萧彻白扶着慕容夏上了马车,马车有些简单,却又让人感觉到温馨,慕容夏很是诧异:萧彻白这种江湖人,怎么会布置这样别致的空间?
“我的青咎呢?”萧彻白垂下眼眸,慕容夏把皓月与青咎放在马车壁上的挂着剑鞘中,萧彻白淡淡的把青咎拿了下来“这个东西,拿到身边才能放心啊,夏。”
慕容夏接过皓月,幽幽的寒芒映着那青涩的刀刃,慕容夏微微出神。
“夏姑娘,你,可否要在下为您摘一朵蔷薇?”这是她的习惯:每次出楼都会在彼岸阁摘一朵她栽蔷薇,这些蔷薇与寻常蔷薇不同,因为——它们是用血浇灌的死亡花儿,与曼珠沙华不相上下。
慕容夏这次却出奇的摇摇头,上了马车“走吧。”
她不想把血腥再带回长安!
“夏,你不觉得,这次我带你回来,有蹊跷吗?”萧彻白忽然问道。慕容夏平静的目光忽然有些动摇,但是转瞬即变回了平静。“长安有种新势力,必须要你去了断,你知道这个新势力的主人是谁吗?”萧彻白似乎很欣赏她平静的表情,玩火的想把这种平静打破。
“少管闲事,命才会长。”皓月的主人对着萧楼主,不,未来江湖的主人冷冷的说道,青咎的主人只是笑了笑,也不再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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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已经恢复了繁华,街上喧哗的如当初一样,慕容夏披着一件白色的披风,头顶着草编帽,显然一副江湖侠客的模样踏进了长安的城门。皓月被藏在披风下,暂避锋芒,慕容夏与萧彻白并肩走着,浮现在世人面前的只有以为侠客和翩翩公子“夏,回到故土的感觉,怎么样?”
“没有......没有感觉......”慕容夏呢喃道,萧彻白想牵起慕容夏的手,却被灵巧的躲开,那双握过青咎刃的手尴尬的停在空中,而拥有双手的人,却是轻轻的笑了。有些妖异邪气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溺宠,当四年前他的弟弟指着在蔷薇花丛中的那个女孩说“你看,那是我喜欢的人!”但他没有告诉他的弟弟,那个女孩也是他所喜欢的人。
一个下属悄悄的在一个巷子处跪在了慕容夏与萧彻白的面前,轻轻的说道“楼主与慕容领主的住处属下已经安排了,在白莞楼。”
萧彻白只是挥挥手“行了,你下去吧。”
“是”
慕容夏有些不安的看着远处的落日,萧彻白撩了撩慕容夏脸上被风吹的凌乱的发丝,青咎在他的袖中若隐若现,仿佛下一刻会立刻射出割断她的咽喉!“楼主,走吧。”慕容夏冷冷的丢下了这么一句话,萧彻白是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但也不好做什么。
“皓月,你说......他们要是还活着,会不会嫌弃我如今这幅模样?”坐在月下的女子静静的喝着茶,方后拿出一章淡蓝色的手帕轻轻擦拭着散发着蔚蓝幽光的剑,自言自语。
皓月似乎有灵性的嗡嗡的鸣叫了两声,女子将剑像三年前那样贴在自己冰凉的血色尽失的脸上,不曾言语。
“皓月,你看——那远处的有一簇血色的蔷薇,那是我的归宿。”慕容夏指着落花楼的方向看去,仿佛可以看见彼岸阁里的那一簇蔷薇,肆意生长着,腐蚀着血肉。
“皓月,其实......只有你陪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