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脚踏天风，一剑灭莽
司徒懿转身出了城主府，望着熙熙攘攘的街道，目中沉思，脑海中都是那魏红雪的身影，挥之不去。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哈哈哈哈！”
司徒懿扬天大笑，却是透出一股深深的悲，痛心，痛身，痛在灵魂，他全身都透出一股哀痛。
彼苍天者，尔独何悲，无人知道他的悲，他的痛。
此时北风如刀，满地萧瑟，行人纷纷，显露出一股恐慌与匆忙。
忽然，远处大路之上，一队队国公府兵甲，手执刀枪，押着十多辆囚车，冒着呼啸北风，缓缓行来。
那前三辆囚车中囚禁着两个男子，一个老者，都是儒雅打扮，后面囚车却尽是女子与孩童，那孩童不过六七八岁，半仰半倚在母亲怀中，啼哭不已。
“母亲，孩儿怕，孩儿不想死，爹爹，你救救孩儿啊！”
那母亲闻言紧抱孩子，温言相呵：“聪儿不怕，我们李家的男儿，死也要死得有骨气，只是……苦了你了！”
那母亲说完也掩面哭了起来！
此时，一兵甲恼了，伸腿在囚车上踢了一脚，大骂道：“哭个头头，今天就送你李家上刑场！”
那孩童一听，顿时吓得大哭了起来。
头前一囚车中，一儒雅小将闻言悲愤大骂道：“苍天无眼，我李家一门四将军，跟随老国公一战三千里，扬我大元国威于外国，岂料今日啊，宋超云，你不得好死！”
司徒懿闻言一看，顿时眼中露出一丝震惊，那大骂的小将，正是那天城池下为了江南尊严死战的白袍小将李龙。
此时第一辆囚车之中，那老者仰天大喝：“今吾抱何恨，恨无匡复姿。含笑看吴钩，回首蛟龙池。”
第二辆囚车之中，那中年男子闻言，眼中悲愤不已，虎目落泪，哽咽不能，疯狂大喊道：“儿呼母兮啼失声。我掩耳兮不忍听。追持我兮走茕茕。顿复起兮毁颜形，还顾之兮破人情。心怛绝兮死复生。”
此时无数人群纷至沓来，偕老及幼，全都身披孝服，跪倒街旁，悲痛大哭起来。
为首老者望着乡亲们，哽咽的不能言语，大笑道：“老夫为老国公戎马一生，我大儿战死暨南，二儿战死大日，三儿战死黄河之原，我李家一门四将军，为了江南，为了大元，无怨无悔，宋超云，天理还在，人心还在，你可以杀我李家满门，但是我李家千秋义长存！”
一老者来到司徒懿身旁，不禁长叹一声，眼眶湿润，说道：“多少次，李老将军一家，保我江南孤城，今日他们犯了何罪，宋大夫要将他们全家处死，连那六岁幼童都不放过啊！”
此时老者敲击囚车，大声唱起：“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觚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问君此去几时来，来时莫徘徊。”
无数人含悲跟着大唱起来：“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老将军，此去一路好走啊！”
“老将军，路上小心些，老朽过些日子便来陪你！”
李长忠闻言虎目落泪，看了看头前老父，看了看身后小侄，又看了看那囚车中六岁半的儿子，摇了摇头，真是驰来北马多骄气，歌到南风尽死声。
小将李龙，望着远处人群中哭晕的红妆少女，顿时动容，哽咽大唱道：“千军万马独身闯，一身是胆好儿郎，美人泪，断人肠，这能取人性命是……胭……脂烫，诀别诗，两三行，写在三月春雨的路上，谁来为我黄泉路上唱！”
“李郎！”
那一身红妆的女子闻歌落泪，冲出人群，动人姿容，此刻却是梨花带雨，扑倒在李龙囚车旁，双手死死抓着李龙双腿，泪水如决堤之水。
“李郎，你说的……你说的，守完江南城，你来娶我，当年你说的，待我红妆袭身，你来娶我为妻，为什么，为什么我等来的是你我诀别，为什么我等来的是一纸毁婚书约！”
老者看着那红颜落泪，心中不忍，别过头去，不忍再看。李龙强忍着，抬头望天，不让自己落泪，诀别说道：“婉儿，我心中已有她人，来世，来世我李龙一定娶你为妻！”
“那女子，还不滚开！”
两名兵甲一把将那女子拉扯一旁，可是那女子死命挣脱兵甲，抓着李龙长袍，死不放手！
“放开手吧……婉儿！”
李龙看着决然的婉儿，忍痛撕下长袍，看着那红颜被兵甲拖到一旁倒地，一滴落水滴落红尘，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男儿未到心伤处！
人群中，司徒懿看着这一幕，心神震动，那红衣女子，是跟他的玉儿何等相似，情之一字，痛入骨髓，无法言语，也不能言语。
此时那女子看着人群中一袭白衣胜雪的司徒懿，眼中露出丝希望，那少年不正是那日城下一剑诛贼的豪侠，当时她就在人群中，看得一清二楚。
顿时女子拨开人群，跪倒司徒懿脚下，哽咽啜泣道：“少侠，奴家求求你了，你救救我的李郎，求求你了！”
司徒懿望着长长车队，望着那囚车中的孩童，这种灭族之痛，他是亲身体会的，他撼天一族当年随雄城而灭，那种痛，心如刀割。
“娇艳如花命如叶，哭损双眸断尽肠。此生合是忘家客，风雨无情命已终！罢了，罢了！”
司徒懿摇头一叹，转身走入人群之中，那少女红妆落地，眼中满是绝望。
此时为首押运之人，腰间长剑忽然震动起来，转而百名兵甲手中刀剑全都震动起来。
那为首都统一脸络腮毛胡，虎目一怔，随之如临大敌，喝道：“哪位朋友，敢胆劫车！”
突然，尽头之处，青光闪动，一柄青钢长剑突兀的刺来，如飞逝流星，一剑刺入那络腮胡子大汉肩头。
“找死！”
络腮胡子的都统眼中杀意凌然，手中重剑横扫而出，击向来袭白衣少年。
司徒懿冷哼一声，腕抖剑斜，剑锋已经削去那大汉右颈。
剑速太快，都统大汉脸色一变，提剑格挡，“铮”的一声，双剑相击，随着嗡嗡之声，不绝于耳，双剑剑光四溢，“铛铛”三下，都统大汉长剑落地，一个横少千军，三条灵气入龙，婉转剑身而出，化为三条大蟒，直砍司徒懿面门。
“哼！”
司徒懿闷哼一声，双脚踏地，身子微倾，留下无数幻影，倒退而去。
那剑气大蟒紧追不舍，冲去面门咬去，
“该死，竟然是伏地六蛇剑！”
“天风舞踏十三剑，剑剑惊天灭龙魂！”
司徒懿夺来的青钢长剑一挥，左手剑诀一引，一狂龙随灵气幻化，剑光飞逝，如突兀的闪电，破空而去，顿时那剑气大蟒，被龙风穿过，化为漫天灵气，而长剑却直刺都统大汉的双腿而来。
那都统大汉亡魂皆冒，大骇道：“灭龙惊天十三剑，这……这不是失传千载的撼天名诀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