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曲终人散的寂寞
此时司徒懿神识不清,只感觉被人扶起,便要阻止,一双手却无意搭在了虞姬的肩上!
宋安看着那少年的手搭在虞姬香肩,已经有了肌肤之亲,顿时焦急大喝道:“突那小子,你手摸什么!”
“你们还不快去,把这个小子送到城主府去!”
宋安顿时对着八名大汉吼了起来!
虞姬冷哼一声,当先走去。
宋玉看着远去的少女,又看了看手中消失十载的宗谱,总有一种不安的思绪,如今大伯、二伯与父亲三人为了国公之位不惜大大出手,族中长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前些日子,族中一听宫境界老祖更是传出话来,说国公可能在青年一代选取。
这让国公府青年一代摩拳擦掌,都卯足了力气,想要争上一争,而府中子弟算上他在内,一共有三人,分别是大伯之子宋言,二伯之子宋墨。
其中宋言是江南域八宗之一应天阁弟子,修为筑灵八脉,宋墨乃是八宗之一寒山剑宗弟子,修为筑灵七脉。
而他自己原本有希望拜入八宗之首星宿剑宗,却是因为虞姬拜入广寒宫,所以也选择了这广寒宫,为此没少招父亲大人责骂。
宋安一声苦笑,牵过一大汉手中马缰,拉过白马,翻身骑上,被大汉拉着,向着城池方向走去。
夕阳下,和风熏柳,花香醉人,青石小路,熙熙往往的人群,正是江南域最大的城池,天剑江南城。
此时,大路自城门西去,一座构建宏伟的宅邸坐落尽头,左右两座石坛中各竖一根丈来高的旗杆,杆顶飘逸青旗。
旗上黄线金丝,绣着一张牙舞爪的金龙,随着旗子飘扬,若腾空而去,上书大元王朝江南节度使仪仗。
突然,马蹄如雷,一白马当先,鞍上一锦衣少年,左肩停着金翅大雕,要挂宝剑,纵马疾驰,身后九骑,骑者皆黑色短衣,行至府前,一大汉抱下一白衣少年。
此时后面一红鬃马飞驰而来,马上飞下一婀娜少女,宛如谪仙,飘至白衣少年身旁,一把扶住。
宋安高坐马上,心中沉思卷宗之事,见少年送到,勒马转头,不发一语,扬长而去,身后八骑紧跟。
虞姬冷哼一声,扶着白衣少年便进了府门。
“哎呦,我的大小姐,你怎么带回一个少年郎来呦,城主知晓,还不鞭笞老娘!”
容嬷嬷扭着身子,急忙走来,眼中满是嗔怒,嘴中不断埋怨。
虞姬闻言捂嘴一笑:“容嬷嬷,你放心好了,爹爹不会打你的,他可是你奶大的,这城主府,你就是当家人!”
容嬷嬷闻言满是褶皱的脸庞露出丝开心的笑意,急忙扶着少年郎往里走,一边走一边问道:“我的小祖宗,这个少年又是你那个好友!”
虞姬一笑,捋了捋飘乱的长发,笑道:“不认识!”
“啊-----”
容嬷嬷大惊失色,叫道:“不认识,你也敢往府上带,这要是让城主知晓了,还不鞭笞老娘啊!”
“嬷嬷!”
虞姬双手抓着容嬷嬷,声音喃呢,撒娇道:“嬷嬷最好了,嬷嬷最疼虞姬了不是!”
容嬷嬷被摇得头晕,急忙说道:“好了,好了,我的小祖宗,在摇老娘就要散了骨头架子了!”
虞姬呵呵一乐,急忙扶着少年郎向着府内走去。
无数侍者见到容嬷嬷全都不敢大喘气,低头站立两旁。
在城主府,你可以不怕城主桑丘,不怕大小姐,但是却不得不怕鬼见愁容嬷嬷,那真是鬼见了都要发愁。
传言城主是容嬷嬷在大街上捡回来的,被蓉蓉奶大,说是亲娘也不为过,后来为了城主能修炼武道,容嬷嬷更是日夜操劳,求爷爷告奶奶,才得到让城主桑丘拜师的资格。
城主也就拿容嬷嬷当亲娘一般,下人们虽然嘴中叫容嬷嬷,却是心里明镜,这容嬷嬷就是城主府的老太太。
此时宋安一骑当先,奔至西方,尽头处一座如凶兽的宫殿匍匐街头。
那宫殿用上好的白玉铺造的地面闪耀着温润的光芒,似有袅袅雾气笼罩,让人看不真切,檀香木雕刻而成的飞檐上麒麟踏蹄欲飞,青瓦雕刻而成的浮窗玉石堆砌的墙板,显得宏伟异常。
府门前尽头是一个巨大的广场随着玉石台阶缓缓下沉,中央巨大的祭台上一根笔直的柱子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龙纹,与那宫殿上的麒麟遥遥相对,一金色巨匾,上书镇国公府几个烫金大字。
宋安飞身下马,一排兵甲侍卫,急忙跪下,齐声喝道:“见过三贝勒!”
可是等到宋安走到半路,却犹豫起来,他本是族老最为看中的子弟,将来国公之位十分有希望由他自己继承。前不久大元帝王南宫问天下令,十载过去,国公传人便可由宋家子弟世袭。
到时候十有八九,由年轻子弟中选出新一代国公,而子弟中论修为他最高,论德行也是非他宋安莫属,可是一旦这消失十载的卷宗上报,可能会惊动大元帝王,到时国公之位只怕更会一波三折了。
想着宋安咬了咬牙,将那卷宗放在怀里,转头向着自己的住处走去。
浮云弄晓风残月,时光飞逝,一转眼三日过去。
司徒懿也昏迷了三日,伴随一声琴音,他悠悠醒来,入眼却是一片陌生的景色,只见他自己睡在卧榻之上,四周吞兽雕猊香炉,冒着缕缕烟气,房间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
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
“这里在是何处?”
司徒懿摇了摇头,他只记得,自己将那女子救到河岸,便因为剑元爆发,伤了肺腑经络。
此时“铮”的一声,外面似有琴音飞来,那琴音指尖起落,音鸣流淌,或虚或实,变化无常,似幽涧滴泉清冽空灵、玲珑剔透,而后水聚成淙淙潺潺的强流,以顽强的生命力穿过层峦叠嶂、暗礁险滩,汇入波涛翻滚的江海,最终趋于平静,只余悠悠泛音,似鱼跃水面偶然溅起的浪花。
司徒懿听得心中勾起了无限伤感,听着听着眼中一丝泪滴落下,当年云雾峰巅,少年执剑,美人弄琴,猿猴欲攀,飞鸟惊落,可是眨眼间,一切化为虚无。
“绝峰巅处红颜逝,花落人亡不知归。”
司徒懿一声长叹,走出房间,只见一片清脆竹林,小溪悠缓流淌,而一女子正专心弄琴。
那女子容颜赛雪,长发似随意散落,却有种清新,洒脱,一种自然之美。
“铮”的一声,琴音消散。
女子抬头看着少年,眼中露出丝惊喜,声如莺燕:“你总算醒了!”
司徒懿沉浸在琴音之中,喃喃自语道:“曲终了,人散了!”
虞姬闻言一怔,看着伤感的少年,问道:“你是因为曲终了而伤感,还是因为曲终人散了而伤感!”
司徒懿瞌目一闭,长叹道:“我终于知道了曲终人散的寂寞,她最后一身红残留在我眼中,却让我再也没有依恋的借口,原来这就是曲终人散的寂寞,可我还等什么,是我亲手杀了她!”
虞姬一怔,感受少年的那浓浓的伤感,柳眉一皱,这个如谜一样的男子,为什么会有如此感伤,他心中的人儿,又是谁呢?
司徒懿望着天空南飞的群雁,嘴角露出丝苦涩,哽咽道:“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