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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影山,山脚处一个湖泊旁,站立着一个身穿绿衣的淡黄发女人,她眼睛用一块薄薄的纱布蒙着,虽然看不清全貌,但面容很美。
湖面碧绿,湖水清澈见底,平静得无一丝波纹。
在这旁边就是一片竹林,竹林里还有一座矮小的竹楼。
这里远离喧嚣,静得仿佛与世隔绝。
绿衣女子就那样静静地看着湖面,湖面不动,她也不动,风将湖面吹动也将她的衣衫吹动。
她已经在这里不知站了多久。
远处,一个身影悄悄向她靠近。此人淡黄色短发,面容与绿衣女子倒有几分相像。
“来了。”即使脚步再轻,也还是在走到绿衣女子五米内时被发现了,绿衣女子没有回头,依旧用她那黑纱布下紧闭的眼睛望着湖面。
“母亲。”杨伟东看着女子,内心有说不出的落寞,因为母亲每次面对自己都是不咸不淡,既不疏远也不热情,身为儿子的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们母子在一起时,从来都是儿子不问母亲无话,若是杨伟东也不开口,那就沉默吧。
杨伟东道:“母亲近来可好?”想了想,还是将心中的话说了出来,“孩儿……颇为挂念。”
“嗯。”
杨伟东眼中闪过一丝失落,虽然答案已是意料之中,可他心中还是希望母亲对自己多关心关心的。
“君主刚刚又给孩儿下了任务,很危险……”
绿衣女子怔了怔,一改先前的平静,以严肃、略有怒意的语气说道:“君主下的任务何其重要,你还有心思来这。”
杨伟东紧张道:“不是的母亲,孩儿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来看望您了。”
他会故意在任务后面加上“危险”,不是惧怕任务本身,而是希望母亲对自己多一丝关心,哪怕一点点都好,结果却被训斥。敢问世间有哪位母亲对儿子去干危险的事还无动于衷?而眼前这位母亲至始至终连一眼都没有给过儿子。
“我在这里很清静,不需要人来看望,以后还是少来。”
杨伟东心咯噔一下,这是在赶他走?
“好,母亲,孩儿这就走,您……多保重。”无奈之下,他只能选择离开。
“等等。”
杨伟东正转身离开的脚步猛然顿住,他没有听错吧,母亲居然主动挽留自己?
“母亲……”
这一次停顿了很久,气氛陷入尴尬,好一会才听见,“危险……是什么任务?”听得出绿衣女子问出这话时的犹豫。
杨伟东正处在呆愣状态,并没有立即回答。母亲……这是在关心自己。
等了一会没响声,绿衣女子生气道:“任务保密的话就算了。”
“不保密不保密!孩儿是没想到母亲会突然谈起孩儿的事来。这次的任务很重大,也很危险。”
当下,杨伟东将在锦阳发生的一切和回来面见君主时的事一一道明。
一天前,月影山君主府大堂,莫枢坐在高堂之上,身边依旧是如影随形的何已辛。
“是有关于任务的事。”杨伟东在堂下恭敬说道。
“等一下,到地下室去。”莫枢眉头一拧,将杨伟东领到一个昏暗的地下室,何已辛依旧跟着其后。
地下室只有烛光一晃一晃,既阴暗又潮湿,还带着点森凉,说实话杨伟东不喜欢这个地方,这里黑暗,也不会得到阳光照耀,烛光是唯一的光源,这一点倒是与地下监牢一致。
杨伟东只进来不到一刻钟,就感觉一股阴冷之意侵透入骨,忍不住打起颤来,以他橙星中使的修为竟无法抵抗,如果他没被封印星能,或许还不至于这样。
寒意入体,杨伟东光顾着抵抗,没有注意到他正处在一个周围都是由漆黑砖块砌成的石室里。砖块似乎隔绝了与外界物质的一切联系,光进不来,空气也进不来。所以在这里面连呼吸都很困难。
杨伟东一面抵抗住寒意入体,一面艰难呼吸。
“这里砌墙用的砖块,是尘封地底,与玄冰冻结数万年的石块,不透风不透光,本身还散发着常人难以抵御的寒冷,但是却能洗髓强体。不要抵抗,试着将那股寒气纳入体内,纳于丹田远转。你之前强行突破封印已伤胫骨,这样多次吐纳直至筋脉不再作痛即可,不会留下内伤。”莫枢这样说着。
听完,杨伟东立即闭上眼睛,盘膝而坐。他放弃抵抗的这一过程很痛苦,只刚一松懈,寒气从全身每一个毛孔疯狂灌入,丝毫不给人喘息之机。那种钻心的刺痛感,让他身体瞬间失去知觉,仿佛全身每一条筋脉,没一块肌肉都不属于自己。
从外可以看出,杨伟东体表结了一层极薄的冰,他一动不动盘膝坐在地上,身体与地面接壤处的冰层更是厚。他嘴唇发紫,脸色铁青,显然要将狂暴的寒气纳入体内为自所用还是太勉强。
“要不要帮他一下?这样下去不是疗伤,会死的。”何已辛道。
“不急,伟东这个孩子不仅局限于此。”
杨伟东体内,寒气瞬间遍布全身,四肢百骸僵硬无比,一动都动不了,甚至连发抖都无法做到,早在他放弃抵抗任寒气进入身体时就已注定会是这般。他现在什么都做不到,思维还在,听不到外界的声音,身体也不受控制。
寒气将杨伟东体表冻结,逐渐向内部冻去,骨骼、肌肉、血管,寸寸冰冻。直到感觉心跳变弱,这会儿真不妙了,等到心脏完全冻结,也就意味着死亡。
君主说过,让寒气纳入体内,在丹田处运转。怎么将寒气运转至丹田?他只感觉身体里有无数股气流横冲直撞,要运转这些气流到丹田,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到了这个时候,杨伟东几乎是靠着意念从身体外围将气流努力往丹田压去,这种靠意念运转的方法也不知道有没有用,总之也只有一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