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很快到了。
今天幻影山热闹非凡,地下监牢前那并不算小的处刑台周围黑压压一片人,处刑台被围得水泄不通。
地下监牢里,一大队人整装待发,那条只有蜡光的昏暗通道里,人分成两排,谢炎、盈盈两人分别处在队伍中央。
两人手脚穿戴铐镣,盈盈因为昏迷被两名成员一左一右架着,谢炎则自己行走。
他们跟随队伍上了一个台阶,打开台阶上的门,并没有强光,有的只是另一片蜡光昏暗的通道,与台阶下是一摸一样的场景。
走过这条通道,他们上了另一处台阶,接下来就是不断往上走的过程。
谢炎听取了0798的忠告,没有丝毫反抗,令他惊讶的是,地下监牢防守极其严密,他们极有可能被关押在最底层,做为重中之重看管的犯人。
一路上见到很多黑袍装扮的成员,他们只有一处不同,即是各自背上特有的编号代码。
也不知道走过多少条通道、上过多少次台阶,最后一次将那厚重的大铁门开启之时,一束强光射了进来,谢炎长时间处于昏暗中的眼睛突然接触强光,不由自主地紧闭,用戴着重重手镣的手遮挡。
君主府,莫枢正坐在堂上主位闭目休息,一手撑着腮,脸上显出疲惫与难以察觉的虚弱。
在他旁边的空位上,原本空无一人,空气突然变得扭曲,一层层金色的气体涟漪荡开来,渐渐呈现出人形。
“主人。”
莫枢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不是昔日挂着玩味笑容的脸,而是何已辛神情极度认真的脸。
“怎么了?”就是因为了解这个人,莫枢才会如此紧张,一定出事了。
何已辛只是看着他不说话,看得莫枢更加着急。
他再次问道:“到底怎么了?你刚才去哪?以后不要随便离开我身边。”
莫枢一再追问之下,何已辛惊魂未定答道:“地下监牢……”
“你去地下监牢做什么!偷了我的令牌对不对?”莫枢真的生气了,可弱弱的身体发起怒来只能使他脸色苍白加重,更别说有丝毫威慑力了。
何已辛不置可否,莫名其妙说了一句,“我见到那个人了。”
莫枢心头一颤,“哪个人?”
何已辛陷入很长时间的沉默,长到莫枢都有些慌,而在这段沉默思考的时间里,他突然间起了一个念头。
“主人,我们来打个赌,”何已辛由神情认真改为阴险,冲莫枢邪笑,“赌注就是答应对方一个要求。”
“不要闹。”
“我没闹,我是说真的,现在就走。”何已辛一把抓住莫枢的肩膀,金光闪烁,下一秒,两人就像一阵风一样化做金光飞出君主府。
大堂里回荡着何已辛笃定的话语:
“我赌你……会救下她!”
……
出了地下监牢,今天的天气也算不错,风和日丽、阳光明媚,空气清新,混合着大自然怡人的清香。
可是,现在不是享受的时候,他们正在被带往处刑台。
渐渐适应外界光线的谢炎也已经认清形势,他们正被一大群人围观,他听到有人在讨论:
“那两人就是入侵山水间的奸细?”
“是啊,听说还是君主亲自下令抓捕,又命三将亲自行刑呢!”
“嘿!堂堂贵族沦落至此,看他们平时气焰多嚣张,今天怎么连个影子都不见?大概躲起来害怕了吧。”
“别乱说话,小心传到他们耳朵里。”
“怕啥……”
这两个人的对话让谢炎听了去,看来贵族表面光鲜亮丽,背地里却并不怎么受人待见。
带着犯人的队伍每经过一处地方,拥挤的人流都会默契地让开一条路。
谢炎万万没想到第一次被万众瞩目竟这么不堪。
全程,谢炎都配合地没有反抗,他听从了0798的话,只看、只听、只观察,不做无谓的牺牲。
视线一瞥,瞥到盈盈,她正被人架着走,所幸看起来只是昏迷。就在谢炎准备收回视线时,看到了四个熟悉的字样,再定睛一看,那不是0798嘛?
地下监牢成员的代号似乎每个人都不一样,如果这个“0798”和给自己忠告的0798是同一个人的话……
0798似乎感觉到斜后方盯住自己的眼睛,偏过脑袋回望谢炎,因为蒙着脸只露出一双眼睛,所以看不出表情。
谢炎心里毛毛的,他居然看到0798那货朝自己点头!虽然看不见脸却能从眼神里看到“相信我”三个字。
“为什么一定要相信你?”谢炎腹诽。
最后队伍终于上了处刑台,台上分别有五根石柱,队伍将他们用铁链拴在其中两条石柱后,退到了处刑台下。
待一切被安排妥当,谢炎这才发现,早在他们上来之前,台上已经杵着三个人了。
三个人,可以看出三种眼神,三种态度。
左边的男子黄色短发,眼睛随意望来望去不知道在看什么,只有视线扫过中间女子时才会停留久一点,对待这件事仿佛事不关己,心不在焉。
站在中间的女子,蓝色稀疏的头发不算太长,刚刚到肩,额前刘海遮住了右眼,尖尖的瓜子脸很漂亮,眉宇间透着清冷。严肃地看着石柱上的人,手中握着一把长剑,不断用手指磨擦着剑柄。
右边男子一头绿色长发,长到腰下,皮肤甚白,一张脸过于秀气,反倒有些娘儿了。他面对罪犯有些无奈,又有些不屑,总的来说算认真对待。
大伙屏息凝神,一边观看两名死刑犯,一边等待着最终处决的那一刻。
台上站着的三人,也即是三将,具备绝对的震慑力,四周从嘈杂中渐渐安静下来。
这时,右边男子,主将马运辽首个上前朝谢炎走去,至于为什么不是走向盈盈,自然是因为盈盈处在昏迷状态。
见小白脸马运辽走了过来,谢炎知道终究到了要面对的时刻。
“地下监牢不会以任何目的误杀任何人,我只问一遍,你的答案将决定你们的生死,请谨慎回答。”马运辽语气平静,从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问道:“奸细的罪名不小,请道明来意。”
“脱体。”谢炎才懒得跟他废话,说出最直接也是最真实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