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飞回国的班机上,慕筱悠惬意地抿一口咖啡,看着窗外机翼掠过一片片白云,享受着来自平流层的阳光和美景。人生仿佛从未如此真实地存在过。她忍不住轻笑,低声喃道,“这一次,是真得回来了。”
回想起上一次坐飞机,是在大学毕业。那不是一场闲适的毕业旅行,却只是一场失落的逃避。本以为志在必得的研究生,最后却花落旁人,调剂?开玩笑!不是自己认定的老师,怎么会这般轻易答应。她慕筱悠,8岁开始跟在爷爷身边,看着爷爷诊治病人,从此便对医学一往情深,虽然不算天赋卓绝,但这么多年和医学如影相随,医学于她而言更像是不可分割的好友,更甚于医学组成了她的人生。而在医学方面,她也有自己的独有傲气,和对自己始终努力的自我肯定。那个结果,是她自己不愿相信,更是不愿意接受。那个冬天,在结果出来后的15天,自己的好友和家里的亲戚都轮流转了一圈,而自己房间的门始终没有打开。就在家人几乎已经听之,任之的情况下,她破天荒地地出门了,还带着一个鼓囊囊的行李箱,只是因为,远在英国的唐子皓的一条短信,一条告诉她,在地球的另一端,有一个直立行走的手术刀。于是为了那把手术刀,从未出过省门的她,独自一个人上了前往伦敦的飞机。那一次的飞行经历,糟糕的身体素质让自己着实地晕得昏天暗地,跟别提去欣赏美景,蹩脚的英文更是让自己在交流上感到天旋地转。
而现在?慕筱悠,今年28岁。3年前,毕业于X医科大学,研究生考报考笔试通过,面试失败,拒绝调剂,同年前往英国Z大医学系就读研究生,两年后其指导老师因手术致使多名病人死亡成为被告,同年撤销其指导医生行医证书,同时她被下达手术室禁令。然后?然后她就毕业了,就像乔布斯,比尔盖斯那样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学生生涯。
这便是自己的全部简历,这样的简历在中国,也就是最高文凭大学毕业的情况下,回国找工作。对你没看错,找工作!还是在博士生云集的医学专业,还真是有点头疼呢!慕筱悠忍不住用手扶了扶额头,什么时候自己也会担心这些事情了?她有些好笑,大概是家里和唐的宠爱,她似乎从来没有为手术以为的事情烦过心,而现在,都开始担心这种琐事了,真担心它会忧愁的掉下来啊!
平流层的阳光是辛勤的水墨画家,它将飞机的身影泼撒飞机下方那在层层云上,它穿过飞机的玻璃窗,勾勒出窗边女子精致的五官和女子以手扶额的那几分慵懒。飞机上的下午茶时光仿佛就是这样休闲和舒适,无奈对于某人而言还偏偏加了几分世俗的烦扰,而这几分烦恼的小情趣显露在外面,却变成了几分闲适。
“哈~哈~哈~”的沉重呼吸声如魔音入耳。不知道是常年的职业习惯,还是烦扰的人类总是听觉特别灵敏。慕筱悠顺着声音看去,一位刚才还在端坐着喝茶的中年男子,此刻全身抽搐意识全无,那杯茶也早已经扑到在他的脚下,杯中的水溅湿了地面和机舱的宁静。人群为了这莫名的情况而紧张不安。空姐尽职尽责地维护着机舱内的秩序,稳定这乘客的情绪,并迫切地呼唤着医生的到来。慕筱悠才刚起身,一位体态微胖的衬衫男子已经站在病人面前皱眉苦思。
“有镇静剂吗?是癫痫吗?病人之前在做什么?”
“我不认识他。”被问及的邻座少女一脸茫然,一脸通红憋出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飞机上有安眠药,有用吗?”空姐问道。“要不我去问问哪位旅客带来癫痫的药物?”
“不是癫痫。”另一位一身运动衣男子上前,弯曲了男子的头颈部。
“你做什么?”衬衫男怒视,“这个时候要将病人平躺才是。”
“如果在医院的话你就直接打镇静剂了吧!”运动男缓缓道,“没有颈项僵直,全身不明原因痉挛,伴意识不清?癔症?”
“痉挛啊!补Ca?似乎还有呼吸困难啊!”衬衫男喃喃道,面色赧然,“你也是医生啊!看你穿这么休闲,我还以为……”
“补钙啊!似乎不能口服吧!”运动男子模仿着对方,咧嘴笑道。“怎么办呢?针筒应该是没有人会带的哦!”
癔症?这样的症状似乎在哪里看见过啊,慕筱悠皱眉思索,她贴近了患者,感受着来自患者的呼吸。“这位女士,你不要靠近患者啊!”衬衫男真是一个唠叨的医生。“要让患者保持充分的氧气,你这样靠的这么近对患者不好的。”
“闭嘴。”慕筱悠贴近患者的头部,用心听着“哈哈哈哈……”呼吸变得更加浅更加快,甚至有间断叹息样变化。啊!答案已经能从脑海里蹦了出来。慕筱悠拿了一个纸袋,呼了一口气,套在了患者的口鼻间。
几乎同时,在慕筱悠拿起纸袋子的瞬间,运动男一脸恍然大悟,“呼吸性碱中毒。”
“呼吸性碱中毒?”衬衫大叔一脸迷惘地背诵,“呼吸性碱中毒是指由于肺通气过度使血浆H2CO3浓度或PaCO2原发性减少,而导致pH值升高(7。45)……”
几个呼吸之间患者的呼吸变得深长,慕筱悠看了看好转中的病人,看着若有所悟的衬衫男,“大叔,这里就交给你了。”说罢,转身就走了。
“真是个有趣的女子啊!“
运动男饶有兴趣地看着离开的女子,原来以为只是一个看上去让人很舒服的闲适的女子,想不到还有这样的一面啊!运动男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尾随着跟了过去。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一个比一个厉害啊!“衬衫大叔期盼地看着病人转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