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是我的病人。”慕筱悠从来不会否认自己的病人,也不会抛弃。这个个性在她还是研究生时就显露无疑。无论是当年害人不浅的瘾君子,还是今日这个阿姿。无论那是是老师们在身后给她的安全感,还是今日这般需要一个人,孤零零地面对。“如果对于她的诊治有任何的疑问,大家都可以找我。”这一刻,慕筱悠感受到了无边的孤独,再也没有人会为自己挡下所有的问题了,“鬼门”已经不在了。而自己站在这里,又有什么意思?
慕筱悠淡定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解开了那紧紧缚着的发带,任凭那乌黑的秀发就这样随性地散开,带着她惯有的孤高冷漠的气息,转身离开。
“筱悠。”欧阳锋急急地叫住。
“今天的结论,我已经知道结果了,那么我也没有必要再坐在这里浪费大家的时间了。”也许从内心中感到了寒冷,慕筱悠没注意到,连话语中都带着几分冷冽。
就这样,她直截了当地走了。正如她,毫无防备地到来。她潇洒地挥了挥手,只留下那染了血的白大褂。
慕筱悠走了,会议也结束了。但是欧阳锋没有走,朱可为也没有走。此刻,他们两个难得统一地站在金副院长的办公室外。等着里面的记者出来,就只是为了不知道能不能解释上一两句的机会。
旁边欧阳副院长的门死死地关着,没有一点想要关注的欲望。唯有门缝里渐渐地飘散出来的烟圈,昭示着里面的人的存在。
在那遥远的伦敦,正是众人酣眠的夜晚,在那个远郊的别墅里却是灯光依旧。
“中国应该是白天了。”唐子皓一个人坐在那柔软的沙发上,摸着自己的心,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人说话,“为什么我的心这么的寒冷,筱悠,是你吗?”
“朱哥。”欧阳锋斜靠着白墙上,有些挫败地看着天花板。
“恩,叫什么叫,我可没服气过你这个空降部队。我在这里都是为了慕筱悠。”朱可为没好气地说。
“为她?为什么?”
“她那行云流水般的操作,那炯炯有神的目光,她有条不紊的指挥,还有那个一脸不怕事大的小样儿!有朱哥我年轻时的风范。”欧阳锋一开始还听得认真,到最后却忍不住想笑。
“谢谢。”看着朱哥一脸不可置信的目光,欧阳锋继续说道,“朱哥,你还是回去吧!急诊室里不能没人。过会儿那些记者出来,我会向他们解释的。
早上9点的时间,是大家开始忙碌的时光。在慕筱悠不在的三年里,那耸起的高楼,不见的麦田,和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无不昭示着这座城市的发展。
孑然一身的慕筱悠漫无目的地晃荡在熟悉而又陌生的街头,看着周围的人群急匆匆地流淌。她想回家了,可是又担心奶奶的自责,妈妈的唠叨,他们的叹息。她更加地感到了无所适从,这个感觉和自己一直想摆脱的感觉,像极了。她似乎又一次成功地将自己丢到了相同的境地。一抹无奈的自嘲从嘴边扬起,她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机,想要向上一次一样将自己最大的绝望告诉唐子皓。
“吱”地一声紧急刹车,一辆大卡车横空出世。手中的手机顺势甩出,慕筱悠看到身边的景物在急速地后退,然后便是全身停留的无边冷意,和剧痛。紧接着,她再也想不到什么了。
远处的伦敦,唐子皓拿着杯红酒正独自酌饮。胸口上突然传来一阵撕裂般地疼痛。“筱悠,她出事了。”
“我要回去。”
“你们不用讨论了,我必须回去。”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向是对他人的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