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承道：“这么做对于尹洪斌的好处很大吗？值得冒这么大的风险？如果没弄错的话，那家伙就是他叫来的吧。”那家伙指的是秩序监控进入B市的天下成员，他们已经基本能推论出来他的到来是为了尹洪斌的事情，因为不确定刑天是否打算让圣诞介入这个委托，岳承没有说明白。
“那家伙？”圣诞果然疑惑道。
“那家伙待会再说。”刑天直接打断了圣诞的疑问，回答道：“当然值得，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商人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着绞首的危险。”
他改了改马克思的名言，接着道：“更何况这哪止百分之三百，如果一切顺利，最直接的好处是他获取了云海集团H-17的制备技术，只要成立一个专项科研小组就能很快复制出来，光是这项技术与配套汽车产业，阳光集团就能获利上亿；其次对于尹洪斌来说最重要的就是，这项研究完全处于他自己的控制之下，相关人员也是他的亲信，如果这项技术使阳光集团获利，不光自己得利，相关人员也很容易进入高层，这样尹洪斌就可以间接夺取尹国兴的话语权，毕竟他才是正牌的董事长。”
“最后，”刑天顿了顿接着道：“你们还记得这本来是个合作吗？不管是大东海或是其他的两个集团谁花了大价钱与云海合作，他们都会惊讶的发现自己的投入最后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一箭三雕，而尹洪斌所付出的只不过是雇人将技术偷出来的佣金，这当然值得冒险。”
岳承不说话了，而圣诞却开始在意起了刑天最后的那句话，偷出来？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告诉我的？”圣诞想了想，问。
刑天沉默了一下，然后突然笑了，道：“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就告诉你，不过可不要后悔啊。”
“我想知道。”圣诞毫不犹豫。
刑天的笑容中少有的没有涵盖多余的情绪，手肘撑着车窗边缘抵住下颚，视线望向目所能极的远方。
“三天前，我接了一个委托......”
............
一小时后，刑警队。
刑天坐在问询室内做笔录，而问询室外，刘易隔着挂着百叶窗的窗户，看着刑天的一举一动。
“你怎么在这儿？”刘璐璐惊讶的声音传来：“怎么不去审问尹洪斌？”
一小时的功夫，已经足够尹国兴反应过来了，一整个律师团光临刑警队，让本就没多少人的刑警一队忙的直跳脚。
“比起跟律师打嘴仗，我对这边更有兴趣。”刘易头也没回，指了指里面。
“里面的是那个调查公司的总经理？叫什么来着？刑天？他看着挺正常的啊。”刘璐璐道。
“是啊。”刘易回答，然后顿了顿，道：“但这家伙比看上去危险的多。”
“危险？”刘璐璐想了想，问：“你说的危险是指他抓到尹洪斌的方式？”
“有一部分吧，但不是全部。”刘易道：“从抓尹洪斌可以看出来，首先，他能力很强，其次，他的情报收集能力不逊于我们，最后，他有将自己的想法予以实践的欲望与行动力，光是这几条就很危险了。”
刘璐璐思考了一会，半晌才摇头道：“这几条只能说明他很厉害，而不是危险。在我看来，今天的事情反而能证明他是个好人，因为最终的结果是我们抓了尹洪斌，而他并没有从中得利。”
刘易终于转头，看了刘璐璐一眼，对方正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神情认真。于是也正经起来道：“结果不能说明一切。身为警察，一个人的好坏对于我们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规则。而刑天，他有一个最大的问题，就是行事不择手段。”
“好坏怎么能不重要？”刘璐璐皱起了眉，道：“警察就是要抓坏人的啊。”
“不，警察要抓的是不守法律的人。”刘易道：“好和坏的概念太过于感性，在不同的人心中有不同的理解，而法律是死的，理性的，所以是相对公平的东西。”
他顿了顿，接着道：“而这个刑天，他有一套自己的规则，所以不屑于去遵守法律，不光这样，他还有一个特别大的问题，就是控制欲太强。”
“这又怎么了？”刘璐璐的神情一片茫然。
“他本身控制欲太强就会导致别人失去控制。”刘易道：“就像今天，他用了报假警的方法来引导我们去阳光集团，但实际上，说实话难道就不行吗？事实上就算他说了实话，为了这个案子我们依旧会配合。”
“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就是控制欲。因为如果他说了实话，决定去不去的权利就掌握在我的手上而不是他。但他的这种做法，就会导致我失去选择权与知情权，你想想，今天若是到的时候事态已经失去了控制，而咱们却什么都不知道一头雾水，这对于你我来说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同时，这也暴露出他不信任他人的一个习惯。”刘易道。
“一个能力与控制欲很强却不信任他人也不遵守法律的人，难道不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存在吗？”最后刘易总结道。
刘璐璐被说服了，但还是道：“我还是认为好坏是很重要的一件事，因为良心与善意才是身为人类最宝贵的东西。”
刘易笑了，道：“你说的也对。”
问询室的门打开了，当先是那名警员走了出来，之后才是刑天。
刑天看到刘易站在门口，一点也不惊讶，反而是伸手打了个招呼：“刘警官，不忙啊？”神情似笑非笑。
“啊，的确没什么有意义的事。”刘易知道刑天在嘲讽那一刑警队的律师，但却十分正常的回答道。
刘易与圣诞不同，他不是会因为这些垃圾话而产生情绪波动的人：“今天多亏了你才能将犯人绳之以法，希望以后有机会还能合作。”
“没问题，身为守法公民，若是有跟执法机构合作的机会，当然不会推辞。”刑天勾嘴角。
两人友好交谈了一番后互相道别，一副警民一家亲的模样，心里想着什么却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