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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天涯何处再寻卿

《西天路》(卷一)

百年朝岁如一日,真经难得几多愁。

问王何走西天路,不求长生寻自由。

《西天路.二》(〈卷二〉)

昔年佛下金蝉子,入世红尘难为僧。

今本已做俗家子,何去西天度佛经。

******************************************

“你终究是救不回他的,紫霞……”小蝶心疼的摸着紫霞的头发………………

那冰冷的仙锁长出一把刺钩就钩入了她的仙骨,不想,仙竟也是会流血的…………

血水沿着背颈的冷钩浸湿了她紫色的衣衫,但她却如若未闻。神情呆滞,眼神游离的望着远方那扇冰蓝色的玄门,心里却是疼的……泪水湿了她美丽的脸庞也湿了小蝶的手。

“紫霞……放弃吧!他已忘了一切,他已不是从前的那个孙悟空了……他已放弃,你又何必执着呢?”小蝶叹息着说道。

紫霞抬起空洞的眼睛看着她良久,流着泪,声音却是沙了的说道:“孙……孙……悟空……我……等……等他……”。

“傻妹妹,会很苦的!”小蝶抱着她的头却也是哭了!

紫霞微笑着道:“姐姐你不会懂的,为了他,我愿!付出一切……哪怕是他忘了我……忘了一切……只要他还记得自己……能够自由自在的活着,我就好了……也就不痛了……”。

“紫霞,你会死地……他们会要了你的命……说不定…………”小蝶似也哑了,再也说不出口半句。

“姐姐,不怕的……会好的……会好……真的会好……”因为她心里依旧还相信着他,相信有一天他终将会来…………

※※※※※※※※※※※※※※※※

玄奘骑着一匹白马从大唐的长安城出发了。就为了那从天而来的老僧的一句话,“为大唐谋福,为大唐假。江山子民谋福。”

玄奘当时答道,“我不喜佛去不了西天,得自由自在,足矣。”

老僧却道:“既是如此,你就更应向佛,成了佛便能长生,长生而得逍遥也。”

“却正如我,不爱空门,却偏入空门一样么……”玄奘喃喃自语道。

他一路都是痴痴呆呆的坐在马上望着天,嘴里还喃喃自语,听不清说的什么…………

护送他的四人中一个大胡子将领终于忍不住问说,“大师你到底在说些什么,为何从长安到现在,也不消停!”他显然是有些不耐烦的。

“你懂自由么?什么又叫自由呢?”玄奘突兀的转过头来看着他说。

那人滞了片刻后,却不知从哪里说起,还好,玄奘此时已骑马远去了。

当玄奘的马停在一个倒在沙漠中的一个妇女身前时,已是一个月过去了,跟着他的人,已经走了一个,正是先前的那位将领,玄奘自己却不很在意。

当他走到她面前时,那妇女发脸正在从一副骷髅变成一张脸,吓得几个随从便拔刀边后退,直呼妖怪!玄奘一步步走到她面前,蹲下看着她。

“需要我帮忙么?”玄奘轻声说道。

那妇人睁眼看看着他,虚弱的道,“你应该不是个瞎子。”

“的确。”玄奘道

“那你也看见了,我是妖!”

玄奘沉默了很久,才点了下头,把自己随身水袋丢给了她,才转身上马,西去了。那三个将领随从也急忙跟了上去。

一位短发中年将领走至他马旁,为他牵了马绳,道:“大师明知她为妖,为何还要助她得生,岂不是很愚昧么。”

玄奘依旧望着天空,嘴里却说道,“天下万物皆为生灵,凡异于常人便被认知为妖类,若非如此,我们与他们不也一样么?救她与救人又有何区别?”

玄奘说完,又向前走了。马蹄行,黄沙扬,人随马去。

不到一个月,那位劝问的将领带着另外一位好友走了,最后一人也被玄奘打发走了。

西行路上就独留他一人了,或许还要加上那一匹与他相依为命的白马。玄奘已不舍得再骑在它背上了,只是牵着它,与它一路西行,一路西游。

白骨夫人站在干黄的沙堆上望着玄奘西去的背影久久没有离去,她喃喃道:“既然弃了金身,有何苦再去西行呢……”她身后的几位妖王也忍不住摇头叹息了几声,随即便转身去了。

玄奘牵着白马一路西行,又走了三个月终于走出了这片沙漠,他眼里首次看到了青山绿树,他尔自找了一块石头坐下,有放开马绳,为其解下背上的行李,清理着马儿的白毛说道,“一路西行,我一人就足够了,他们束缚着我,我又怎能束缚你,不给你自由呢?你就去找你心中的那片归地吧……把我的自由也带走吧…………”

白马仰头望着他,突然,对着天空一阵嘶鸣,回音久久不绝,却是久久不愿离去。用头不停的蹭着他的身体,又用嘴咬住他的衣角死死地拽着他。

“走吧!走吧!我走路终究不会太远,你又何必跟着我…………”玄奘说完,用力拽回衣角,便向着青山深处去了。高大的五指青山还在他前行路上的最远处,但青色的轮廓已然清晰可见了。

“心无西途,偏向西,孤愁莫展,应佛尘,奈何自由,空不现,愿系白马,心若愿,不念佛门,自由去……”玄奘苦笑着吟道。微微的风尘把他的声音带到了青山的每一个角落,连空气中也泛起了一丝愁苦的味道。

白马仰头嘶鸣,一路狂奔,穿过一处处木丛,跨过一条条沟峡,又过了座座不知名的青山,却终是见不着那人的身影,但它没有停,它不敢停,它要追上那个人,伴他西行。

玄奘叹息着从一处树洞里出来,望着白马远去的影子,轻念道,“祝你一路安好。”

“吼------!”一声巨大的叫声自深渊中破水而出,一条巨长的影子倒映在了玄奘的眼中,白马惊恐的看着自己眼前的狰狞大嘴,不仅向着玄奘的方向望了一眼却是一下又变得喜悦起来,自己最后终于又追上了他!可是却不能再伴他西行了,只能这么望着他最后一眼。可,那又如何…………白龙一口吞下白马,反身便扎入了水潭,尔自剩下了玄奘还是呆呆地在那里望着,他没有说任何一句话,但,泪已然滑落,打湿了他的僧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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