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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机会

汉森正想踏进酒馆的大门,忽然一股脑的酒气味扑面而来,气味重得令人窒息。虽然,像他这样的农家孩子并未经常能尝到那酒味,但是,小时候,确切的说的成熟不远前,他曾经在村门口捡到一桶散发着奇怪味道的淡黄色液体------和这股味道一模一样。他把桶带回去给老师傅,老师傅看见了高兴得十分异常,摸了摸他的头,然后说:

“这是麦芽酒。”

不用说,汉森又想起了丽达村,还是怀念以前的东西,不过这次没有前几天那么强烈了,毕竟身旁多了个身宽体胖的、靠得住的…酒鬼。

不一会,一个大个子把一个不省人事的酒鬼拖了出来------那酒味正是他散发出来的。大个子应该是酒馆的伙计,看来这酒馆还颇景气。那个酒鬼被可怜地拖在门口,那个大个子便冲汉森喊道:“你进不进来?我要关门了!”

“噢。”汉森应了一句,便将两脚分别跨了进来。

“呵!这味道!”汉森显然是被这种奇怪而又新鲜的味道冲昏了脑袋。

昏黄的烛光、矮得高大的人无处可立的木质天花板、几扇微微撑开的窗户,显得足够安逸。艾克斯已经开喝了------一桶和他当年捡到的桶差不多大的酒摆在他脚旁,他手紧紧地握住小酒杯,一口一口地把酒喝下肚里。这和他的回忆里有点不符合------北方,人们都直接拿着木桶喝,喝得身上、腿上全是酒。况且艾克斯也来自北方,怎么会也这样喝酒呢?

艾克斯干了几杯,才发现汉森已经走到他面前,“汉森!快坐下!给你!”他把自己刚刚喝过的杯子递给了汉森。

汉森接过来,小撮了一口。有点苦,但仔细含着品品,又有几丝辣味,他的喉咙强烈渴求起来,舌头却在拼命反抗着,他立马吞了下去。眼睛却还望着下一口。

艾克斯又拿起了另一个杯子,“这就对了。”两人又喝起来。这次汉森更大胆了,他先含了一会,突然端起杯子,一口吞了一大口!这是种他从未尝过的味道,一切都充满了新鲜感。不过,他还是克制自己不去喝太多,担心会成刚才那个半死不活的酒鬼的样子。

汉森又放下了酒杯。“老板,来两条熏鱼!”艾克斯朝柜台方向大喊着,尽管汉森没有看见任何人。“好的。先生。”一个沙哑得出奇的声音从柜台后的门里传来。汉森听罢立马抓住艾克斯刚要仰起来的手,摇摇头说:“艾克斯,适当一点,我们没有多少钱!”

不过他突然楞住了。他的耳朵听见了旁边桌上两个秃头男人的谈话:“噢,上帝,帮帮我吧!我只有3块可以花了,不过在这之前,你得陪我干了这杯!”

这又是两个酒鬼。汉森不由得松开了手,让艾克斯继续。显然,汉森他们的资产还是要比3块多得多的。

“这与我想象中不一样。”汉森心理这样想。他以前听到老师傅口中的“城镇”这个词,以及一些乱七八糟的故事里,在他印象中留下的城市印象,便是“很多很多的有钱人”“高大的城墙与门”还有“一些闪闪发光的小玩意儿”。他从没见过这些,但从来没有听说过酒馆这个东西。平常的时候,村里的酒都从外面运来,而且大多数都是当地的领主开心什么的才发下来,平时都很少见。听那些村里有权威的猛汉说,领主的酒都是麦芽酒,“甜的酒都是什么玩意儿啊?!”然而在北方又不一样了:北方的酒又甜又好入口。老师傅还在役时,经常打了胜仗后,跳到对面的营地里抢蜜酒喝。显然,这个老板的话语也带有一点北方口音。

“看来是同在南方打拼的北人啊,不知道是受了多少苦才开得出这么好的酒馆。”汉森喃喃着,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个老板。

艾克斯根本没心去管他。等到老板把熏鱼摆到面前时,酒桶空得都能当鼓敲。汉森还想再劝,却看见艾克斯居然摇了摇头。他的脸上已经泛起了红晕,显然是不想再喝了。毕竟这也是第一次喝这么多。“没想到这家伙还知道点节俭。”汉森想。不过他完全错了。

忽然,汉森回头,看到老板突然沉重地叹了一口气,然后低着头转身往火炉走,显然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这一幕,汉森看得清清楚楚。

不知道为什么,平时在村里不喜欢多管闲事的汉森,内心里突然燃起一股力量,迫使他去和老板交谈,弄明白这一切。他明白这一切都是直觉,他不知道这是否正确,但这个想法一直在他心里打转。他仍然坐在板凳上,默默地看着老板深邃的面颊。

“上帝保佑!”他心里默念了一声,然后往老板那走去,看看只有几尺处的时候,他站住了:

“嘿…你好,先生,刚才看见你唉声叹气,不知道是什么烦心事?”他的声音是飘的,内心忐忑不安。

老板像是被什么东西扎到一下子,眼珠突然往汉森的脸上一转,眼皮突然长得很大,汉森被下了一跳——就像第一次见到那个丽达村的猎人头子一样。只是一会儿,老板又收回了眼睛,继续收拾东西,脸颊还是那么不可接触。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混蛋!”老板轻声抱怨了一句,却被汉森听到了。

汉森的脑袋直发热,他因第一次被别人拒绝与贬低而不爽,不过他抑制住了愤怒,但也没张口继续自讨苦吃,继续站在那里。

外面的世界很聒噪,他俩的内心却沉默了好一会儿。

汉森灰心丧气,准备转身离开。

“看来,你还是和那帮人不太一样嘛,嗯哼?”老板突然话语里带着点笑地喊住汉森,不过,是苦笑。

汉森又猛地转会身子来,老板的脸还是这么平静。汉森这才得仔仔细细地看清老板的脸:左边眉毛上边有一处明显的伤痕,留着胡渣,三十多岁的样子。虽然不大,但前额的头发已经所剩无几了。几根抬头纹在暗淡的烛光下格外明显。

老板也从上到下家地大量了一下汉森,他的目光最后锁定在了汉森背上背的那把弓,与腰间的箭袋。汉森注意到他在关注什么。

“你是雇佣军吗?看上去不像…”老板突然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啊…不是…这只是自卫工具而已…”汉森连忙答道。

“那你也不是正规军…很好,跟我来。”老板说完就回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不等汉森回答。汉森只好跟着去。

房间里有两个毡子,老板盘腿坐下其中一个。他看见汉森仍然傻站在门口。

“坐吧。我有事求你。”老板说。

汉森立马麻木地坐下。他清清楚楚听见了老板刚才的后半句话。他既兴奋,又紧张。

“我就不卖关子了,看上去你也是个直爽的人。不过,你要问我的这件事太长了,你听我慢慢说吧...看上去你像是一个舞刀弄枪的人...”老板说,“是这样的,我有一个整天就知道在外面鬼混的女儿,前几天她又在外面鬼混,然后就被一帮劫匪给抓了去,现在不知道在哪个野外的野猪洞里关着。那帮劫匪递了封信给我,让我给他们1000块,否则就杀了我女儿。…其实我并不关心那个小混蛋的死活…只是…我不想用钱来摆平这件事...唉。现在我什么都不能做…诸神引导我…”

“哦。”汉森愣了一下,他觉得机会来了,但是还有什么不对劲。

“那么,你们为什么不去找正规军来解决问题?”汉森问了一句。

老板那双眼睛又瞪了他一下。“你在说什么呢?天哪!”他的声音更哑、更沧桑了。

“你根本就不知道,正规军和领主哪里会有闲心管你这些事?他们只晓得花天酒地,你还要去找他们?自讨苦吃!”

“贵族”的丑恶嘴脸又在汉森眼里出现了。他捏紧了拳头。

“那么,所谓的雇佣军呢?”

“现在南北大战打了这么多年,军人都被打怕了!现在的雇佣军,都是些想赚大钱又贪生怕死的畜生!”

“哦,所以说,现在你只期望找到军队,但又诚心诚意来帮忙的人…我们就是这种…”汉森的眼睛开始发亮。

“你们?你还有同伴?”

“嗯…不过…也就10个人…”汉森又收回了锐气。

“10个人!完全没问题!”老板的兴奋下了汉森一跳。“我这里有几个身强力壮的畜生,可以借给你用,只要你给他们武器,只要你愿意帮助我!”

突然外面“嘭”的一声巨响,酒馆里所有的人都被下了一跳,两个人的世界又和酒馆开始相连了。汉森探出头一看,可能是因为刚才老板的声音太大,“武器”这个词传到了艾克斯耳朵里,这个醉汉突然一下子站起来,拳头往桌子上猛地一砸,盘子酒杯立马响当当。旁边两个秃顶吓得脸色发白。

“这个酒疯子…噢,众神啊,他也是我的伙伴之一。”汉森指着艾克斯向老板介绍。

“这么说你也是北方人,众神?那就更好了,我也是北方人...”老板更加兴奋了,不过后半句他压低了声音,似乎不想让别人听见。汉森到不觉得有什么可兴奋的,似乎找个人帮忙都要看信仰似的。他虽然搞不懂一神论,但他不反感。

就这样又持续了一段沉默。

“好吧,我答应你。不过那个报酬的话...”汉森不得不去考虑回报。

“300块,就是这样。”老板还是没有卖关子。

突然又是“嘭”的一声,这次声音更大,而且就在门口。“那个,你们刚才再讨论什么...胳膊?”

汉森无奈地叹了口气。“神啊,这家伙真的能搞定那些劫匪吗?贵族的儿子也是这样?”汉森还是对艾克斯一百个不信任。不过,300块,对于汉森和他的团队来说,确实是一笔诱人的资本。

这天晚上,汉森与艾克斯向老板询问了一些关于这项任务的有关情况:时间、地点以及一些其他的杂项。不知不觉到了深夜,老板允许他们免费在酒馆里住几夜,包括其他的八个伙计。

汉森与艾克斯,还有另外一个伙伴在一个房间里。居住的环境一般,只有一堆茅草,上面铺上了一层亚麻粗布,有个像样的白色枕头。汉森睡不着,一直枕着头望着天花板。不过令他感到惊讶的是,屋子里迟迟没有响起震耳欲聋的鼾声——那两个家伙也没睡。

“喂,汉森。”汉森听见艾克斯在喊他。艾克斯侧过身子面对他。“嘿,你真的觉得这任务可靠?”

“我不知道。”汉森摇摇头。“虽然那个老板看上去不坏,但总感觉这件事来得太突然,也太不寻常了。”

两个人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恐惧,也不知道在恐惧什么。

“去他的。”汉森下定了决心,“这是一个机会,管他是不是真的。不过没想到,明明喝醉了酒,现在居然还是这么清醒啊。”

“哈哈!不然怎么在村里怎么靠酒劲撂倒这么多人...”艾克斯放肆地笑起来,完全没有注意到现在已经是深夜。

“不过,这件事真的可靠吗?”另一个伙伴起身,对汉森说。显然队伍里很多人都很不相信这个营救任务。

“300元...不能就这样溜走了啊...”汉森似乎没有听见他说的话,也不想听见。

“管他的,在意这么多干什么!还有5天,讨论这些肯定来得及,诸神保佑!”艾克斯耐不住性子,翻个身睡下了。

其他两个也不在讨论,开始睡觉。

第二天不到一会儿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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