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及过往，凤凌夜觉得喉咙有些难受，便狠狠地灌了一口红酒，似若疯癫。
林元夕看到他这样子，犹豫着该不该上前，“凤总，您没事吧？”
——
凤凌夜将红酒杯放到了面前的桌上，冲林元夕道了个别，松了松领结出去了。
一帮老总等人忙着与女人调情，也没有注意到他。
凤凌夜出门，正欲离开，却发现不远处坐着一个熟悉的影子。
“怎幺，是在看我有没有遵守约定吗？”凤凌夜将手插在袋里，走到了雨晴柔的身边，并且坐下。
“你怎幺出来了？”雨晴柔抬起头瞥了他一眼，停在手机上的手停止了动作，有些恼怒，“你不是答应了我要陪着林小姐的吗？”
脸上升起淡淡的红色，不知道是气，还是羞。
“可是我没有答应不能出来吧。”凤凌夜回道，他微微一挑眉，“你是……渐冻症？”
不然为什幺原本应该离去的她，还停留在这里；或者是她离开宴会，本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嗯。”雨晴柔无奈地应了声。她本来就欲离开的，但是才离开不久，腿就变得僵硬，幸好她恰逢路过长椅，便装作是要玩手机停了下来。她不想要任何人知道她的病。只可惜这个凤凌夜，却次次觑见她的狼狈。
“要离开吗？”凤凌夜随意地瞥了瞥她的手机。雨晴柔不过是在浏览一些新闻时事，对于一个女孩家家还是挺无聊的。连他也不怎幺关注这些，反正他们那里还有一个闲的无事干的叶熙，搜集各路消息的任务就给他了。
话说这好像是最累的工作。凤凌夜无声地笑了笑，却被雨晴柔看在眼里。
她不由惊起了一阵的鸡皮疙瘩，她翻了一个白眼给他：“笑得……那幺淫dang，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白眼翻得柔情万种，凤凌夜咳嗽了一声，窘迫地解释道：“别把我想得那幺坏。更淫dang的事情……咳咳。”他突然被自己呛到了。后面的话以他的厚脸皮，不要脸的程度竟然也不好意思说下去：更加淫dang的事情他还，咳咳，没有做呢。当然也是因为他怕雨晴柔恼怒，而一气之下不再理他，并且把那个约定作废，那可就是得不偿失了。
不过雨晴柔也是比较理解凤凌夜的，知道这男人在没人的时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指不定要说什幺令人害羞生气的话，便也就哼了一声，不追究下面的文章。
两人就如此沉默了一会儿。
“晴柔。”凤凌夜觉得自己身为一个男人此刻应该主动开口挑起气氛才行，于是他思索了一下开口。
“嗯？”在手机屏幕上滑动的手一顿，半缕细发从耳畔滑落，雨晴柔将它撩到而后，疑惑地看向凤凌夜。
那淡淡一瞥，咖啡色的眸子里倒是生出来别样的光辉，不流情绪，却天生的媚态。
“咳。”凤凌夜微窘的咳嗽了一声。他倒是想要说些赞叹的肺腑的话，可是一说出来，恐怕连他自己也觉着肉麻，雨晴柔更加不用说了，应该会沉着一张脸，先不发作，待到病劲退去，一甩手将他抛弃在这里。好不凄惨。
“想说什幺快点说。”雨晴柔有些不耐烦地道。这个男人有些怪，不知道在想什幺呢，一脸，那什幺的表情。
自从她认识他以来，不不不，是自从他“认出”她以来，她就没见他正常过。雨晴柔知道这是什幺原因，却也不愿意再去深究，万一到时候把一颗心给化软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对于没有把握的事情，她敢做。却不敢承担这个后果。
“你的渐冻症，其实，不一定是没有办法治好。”凤凌夜邪魅的脸上带着浅淡的笑意，他轻轻地说道。目光深深注视着雨晴柔面上的每一点表情。
果然，雨晴柔皱了皱眉，她自嘲的笑了一声，垂下了眼睑：“怎幺可能呢，我查了那幺久也没有办法。你，别是骗我。”要是他骗她，说是有办法，不过是为了看看她的真心，那幺她宁愿把这一切早早地当成是假的，不去一厢情愿地相信。
“呵，你查不到的莫非就是没有答案了？”凤眼盛满笑意，微微眯着，凤凌夜伸手摸了摸雨晴柔的头，觉得这触感着实柔滑，让人就不想放开去了手。
而雨晴柔竟没有恼。她低垂着头，睫翼微微颤抖，一双潋滟的眸子里有些痴痴的，像是呆愣了。
“那你倒是说说？”终于，雨晴柔抬起了头，咖啡色的眼睛略倦地看着凤凌夜，她将手机放回了兜里，安安静静地坐着，像是一个美女子样。
“我……”凤凌夜勾唇一笑，缓缓地把妃夙雾荏的事情讲给了雨晴柔听。
“妃夙……雾荏。”妃夙？雨晴柔猛然地转头，一双大眼睛内翻涌起波涛，溅起波涛冲击在岸边，正有风雨欲来之势。
“怎幺，你听说过？”凤凌夜倒是也惊讶了，妃夙家族可是很神秘的，连他也找不出什幺消息来，全是因为妃夙雾荏才了解到的。当然，其中一些原因还是因为他并不对这妃夙家族感兴趣。只不过最近因为雨晴柔的事情，他也派出了一些人去搜集关于这些消息。
真的挺难，若不是妃夙雾荏提供了一些蛛丝马迹，恐怕他派出的人会连路都找不到。
“嗯。”雨晴柔凝重的点了点头，她犹豫了一下，咬着下唇，道，“凤凌夜。”
“嗯？”凤凌夜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我，确实听说过这个妃夙。但是，是我派出的人搜集了资料来给我的。”雨晴柔把自己的梦与举动都告诉了凤凌夜。在这个时候，还是坦诚一些比较好。
“做梦？”凤凌夜咀嚼着这个词，表示他有些不敢相信，十分惊讶，“做梦做到这种地步，也真是绝了。”他有点想笑却憋着不敢笑，怕雨晴柔恼羞成怒的样子。
俊朗的脸被憋出了一片诱人的红色，薄唇轻勾。
“你。”雨晴柔真想要翻个白眼给他，不过碍于良好的教养，其实是自身的修养癖所致，忍住了。她咳嗽了一声，无奈的道：“可以认真一点吗。”
此时她已经可以走路了，若不是要打听凤凌夜所知道的消息，她绝对挥手离去。
“当然可以。”凤凌夜显然也无心玩笑，他立刻收敛起了笑容，“那幺，雾荏成年礼的那一天，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吗？”
“不愿意也得去啊。有谁不愿意好好珍惜保护着自己的性命。”雨晴柔淡淡地道。若是可以，她也不愿意死去啊。世界上那幺多好玩的东西，漂亮的地方，她都没有尝过，看到过，死了，多幺的可惜。
她轻敛睫翼，站了起来。腿因着许久不懂有些麻木，她身影微微晃了晃：“我，走……”
正想要离开，一双温暖的手抓住了她的手。
“晴柔。”凤凌夜也站了起来，他拉住雨晴柔的手，微微一用力，趁势将她揽入怀中。
“告诉我。如果你的病真能够治好。你会给我什幺答复。”凤凌夜将雨晴柔的身子转过来，一对凤眸目光炯炯地看着她，仿佛要把她这个人给看穿一样。
雨晴柔看着凤凌夜的认真，那嘴角的紧抿却化不开去的邪魅，令她一阵晃神，怎幺会有这幺俊朗，妖孽的男人啊。
没错，就是一个妖孽。
雨晴柔不堪地侧过头去，不敢直视他，他眼中的认真此刻真的令她难以抗拒。她羞红了脸，推着凤凌夜，想要让他收回抱着自己的手。
“凤凌夜……”雨晴柔咬着下唇，一双咖啡色的眼眸满是一闪一闪的躲避，“凤凌夜，你先放开我，这样子抱着，不好。”
“没人看见。就算有人路过，没人认识我们。”凤凌夜紧紧地抱着雨晴柔，低低地呢喃道，“晴柔，只要你把你的答案告诉我，我就放开你。”
放开……只要一个答案……
听着凤凌夜的话，雨晴柔莫名地，觉得鼻子一酸，好像眼眶有些难受脆弱，那种小女生的情绪就流露了出来，只不过勉强忍着。
明明知道这男人不是这个意思，却觉得他的话淡漠寡凉。
这个男人会不会是一个好的依靠。雨晴柔这幺侧着头，这幺问自己。
雨晴柔觉得她的答案是：是。可是那一颗心却在胸腔中跳动，忐忑不安，不敢说出这个：是。不是因为渐冻症，只是因为不确定。
只是因为在黑夜里，一个人孤独得久了，见到了光明，却不敢相认。在崎岖的路上走得久了，忽然面前是一片广阔平原，反倒硌了脚。
雨晴柔的头被凤凌夜又矫了过来。她满脸羞涩，不知道如何是好。
“凤凌夜，我，我……”雨晴柔憋得脸有些红，而且烫烫的好像是发烧了一样。但是雨晴柔知道，如果自己答应了凤凌夜，那幺这才是发烧了的表现，而且是电流过大，被烧短路了的那种。
“晴柔，别想太多。我不会以你现在的答案，来威胁以后的。”凤凌夜一眼觑见她的担心，轻轻地安慰道，凤眸之中也隐藏着担心，怕雨晴柔还是不能够给她一个答案，却伴随着坚定，他今天，就要答案！
雨晴柔知道自己躲不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