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空间飞机划云过。贵宾仓被两人包了下来。
“对了,你本来是想要和我说什么来着?”
“嗯,说什么?”冰妃还在想玉蝴蝶为什么突然放他们走了,有些心不在焉。
“你在B市的时候不是说要问我什么吗,结果那个女人打电话过来了,忘了?”挑眉,冰琅帮她回想起来。
“……”冰妃沉默了一会儿,开口,“我想问,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失去记忆吗?我记得当时我在禁闭室里醒来,看见教官……然后对面是你的房间,很多时候你的房间那个小窗和我一样都是开着的——你应该知道些什么吧。”
“呵呵,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了?”冰琅笑笑,回忆道,“我记得我还吓过你很多次。”
“你总是诡异地看着我,我没有经过训练能不吓一跳吗?”冰妃没好气地说,“别扯开话题。我到Z国来遇见了很多人,都好像认识我。连方才那个女人也认识我,叫我什么雨晴柔。我网上搜了一下她,发现除了雨氏千金这一消息以外就没有了。而我遇见的人说,她失踪了三年。这个时间刚好符合我到训练营的时间。我就想问问你。”
冰妃看着冰琅,淡淡地,没有表现出很想知道的神色。但是掩饰的事情谁不会几分?冰琅看着冰妃,带着探究意味。
“你以前……好像没有很想知道过去。怎么到了Z国一趟就想要知道了?”
“那你知道你的过去吗?连你都知道,而我却不知道。”
“这算理由?就算你知道又能如何?难道让少主放你回去吗?”嗤笑一声,冰琅闭眼,为了舒服双臂搁在颈后,干净的面容流露着一丝嘲讽,“你是少主的了,他不要你恢复三年以前的记忆,你又能怎么样?”
不知是不是错觉,冰妃觉得冰琅的话里有些担心。
“他能,恢复我的记忆?”
“你,你以为你是怎么失去记忆的?少主又是怎么和你说的失去记忆的事情的?”冰琅愈发阴阳怪气起来,有点觉得女人不成器地道。
“受伤……”
“你,真信了?”微微掀开眼,冰琅侧过头诧异地看了冰妃一眼,嘟囔道,“看上去不像是傻子啊。”
紧张气氛得到些许缓解。
冰妃顿了顿,气道:“你别扯开话题,你才是傻子。你知道,告诉我。”
“凭什么,如果你知道了,然后又被少主看出来了,到时候可是我倒霉。”冰琅懒洋洋地道,然后又开口,“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
“我以为我们算得上是朋友。”冰妃道。
朋友?真是个遥远的词,遥远到一度她曾以为她永远不会用到这个词。说出这句话,连她自己也愣了愣,补充道:“至少不是对头。”
任何人都会成为她的对头。如果必要,她就会与全世界为敌。但冰琅和离心,是她少数不想敌对的人。从训练营中出来的人,寡情冷酷。她以为她算得上其中翘楚,现在看来,不过也是个女人罢了。
“朋友?”冰琅咀嚼着这个词,脸上有一抹不符合他外表年纪的惆怅划过。
对于他而言,这个词显然也是遥远陌生极了。但是,某名地,那颗心一跳,仿佛越到了嗓子眼,打到了眼珠,他的面目扭曲了一下,但很快恢复正常。
“我说,冰妃,你不是为了从我口里套出消息来才这么说的吧?”很少见,冰琅认真地开口。他转过头对着冰妃,漆黑的眸子流淌着波光,像黎明前的黑山点着白边。这对于他而言,已经算得上是真心做出的表情了。
冰妃也看出来了,复杂地看着他。她不能骗他,而真好,她本来也没打算骗她。只是她突然觉得,她说出的朋友两字太随便,太仓促,不值得他人用心来记录——而有人已经打算用心去记住这一刻了。
两人奇妙地对视,一条哑而无声的河流仿佛从一个人身上流淌到另一个人身上,将两人连接起来,心脏随着流水的行走在同一节奏上跳动。
冰妃默默地摇了摇头,轻声道:“不是,没有。”
此刻已经无需要再多的言语来进行修饰。花绽开在冰琅的脸上,他无声地咧开嘴笑,仿佛小孩子第一次学会用心来接纳这个世界。冰琅张了张嘴,用口型说了三个字:谢谢你。
她看懂了他的口型——她有些好笑地想,这个人才不会给你留下什么把柄去笑他,才没有出声说谢谢。然后她被他的笑打动了,她竟从不知道这个人……原来竟然这么的单纯。她本以为冰琅在训练营里是第一真正无情,因为她经常看见他虚伪的笑,冰冷地像一朵假花。
他拥有狙击的天赋,过人的头脑,肮脏的世界——原来都不是真正的他。但是若是没有这些,真正的他早就消失在枪口下。冰妃突然想知道在训练营里还有多少人是像他们一样的。
是不是假的东西看多了,所有人都当真,连他们自己也当做是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