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柔往四周看了看,很快有了决定:“咱们往西走通过尧河镇,之后可至枯木岭,那里山势险恶,妖兽盘踞,必然会有极阴之地。”
姬无双暗自摇了摇头,云柔虽说有些见地,但凭这一席话他就知道深浅了,通过地势寻找极阴之地虽说是个办法,却也并不靠谱,如果是他的话,凭借守智传他的望气之法,远看山脉走势,近看地气延伸、元气流动,想找极阴之地并不算难,虽说碍于修为不够,寻找玄阴草有些困难,但总比云柔这种笨方法来得好。
不过话说回来,守智毕竟是一代丹师,望气之法独步天下,也是不传之秘,云柔虽然出生于丹道世家,但云家家主云藏雷在丹道上的造诣尚且不如守智,云柔又哪来跟望气之法相媲美的法门呢。
不过姬无双也不想卖弄,反正自己是个杂役弟子,出什么错有正式弟子们顶着呢,何况他始终觉得吴显宗那老头藏着什么猫腻,更不想暴露自己在丹道上的造诣。
一行六人都有修为,脚程极快,赶了一天的路已能看到人烟,当晚借宿在农夫家中,第二日中午便赶到了尧河镇。
这尧河因为改道早就干涸,不过镇子中倒还热闹。
张知之远远看到一家酒肆,立刻来了精神,喜道:“在学宫尽吃素了,今个可得开开荤。”
姬无双看到酒肆也是双眼冒绿光,不过人世间钱财是硬通货,他身无分文自然是不可能去吃霸王餐,就问张知之:“你身上有银子么?”
张知之变戏法似的掏出一锭巴掌大的金块道:“够吃了吧?”
姬无双笑道:“这可吃不掉。”有钱底气就足,当下就招呼后面几人往酒肆赶。
钱玉环“哼”了一声道:“那点金子有什么得意的?本小姐去了谁敢要钱?”
张知之道:“你有种就去吃白食,别跟咱们一桌。”
钱玉环傲然道:“酒肆上有个‘钱’字怕是你没看见吧?那是我家的商号。”
姬无双定睛一看,还真是这么回事,又听钱玉环道:“我家的酒肆多了去了,莫说是吃饭,就是把这家酒肆砸了又能如何?”
张知之道:“我还真不信你敢砸,有种等吃了饭你砸给我看。”
钱玉环怒道:“你以为我不敢吗?”
季彦插口道:“玉环,没想到你家这么有钱,不过你别跟他一般见识,真砸了吃亏的是你,他倒落个快活,这种人什么心思我是一清二楚。”
张知之嘿嘿一笑:“姓季的,我都不知道自己什么心思,你倒知道了?”
季彦冷笑道:“你这种人见不得别人好,摆明了是羡慕嫉妒,大家心知肚明,何必让我挑明,区区一个杂役弟子,你还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人物。”
张知之直接就愣了,一竖大拇指道:“高见,真是高见,我服了。”又对姬无双道:“我是真服他了,就是搞不懂我羡慕嫉妒什么,金子么?呵呵。”他笑得意味深长,姬无双听出些别的意思来,心想这小子难道也是哪个豪门世家的子弟。
几人进了酒肆,小二立刻迎了过来,张知之叫道:“来来,你们少东家来了,快快迎接。”
钱玉环瞪了他一眼,对小二道:“把掌柜的喊来见我。”
小二看这几人倒也相貌不凡,尤其云柔更令他多看了几眼,不过他也没见过少东家,一时搞不清情况,又不敢怠慢,对钱玉环道:“今日有贵客来,掌柜的在楼上陪着呢,几位先坐下,我这就去喊掌柜的。”将几人引进来找个桌子坐下,便一路小跑往楼上去了。
姬无双确是听说钱玉环出身于世俗中的大家族,不过像姬家这种世家豪门,你要说谁是少东家,那还真没有,产业是属于整个家族的,除非是姬言烈的私产,他姬无双才是少东家,所以钱玉环如果也是出生于这种世家,那她家的产业中定然也不存在少东家这么个人物。姬无双怀疑张知之喊这么一嗓子就是故意抬高钱玉环,好让这丫头下不了台。
很快小二下来了,对钱玉环道:“掌柜的这一会走不开,说是让几位先吃着,他忙完立刻过来。”
张知之一拍桌子,怒道:“不知道少东家在这吗?你问问你们掌柜的还想不想干了。”
姬无双一看张知之这小子果然在使坏劲,不由觉得好笑,而钱玉环已经气得不行了,先前已经将话说得太满,现在却是摔个跟头,她挥手就给了那小二一个耳光,喝道:“混账东西,你敢这样跟我说话?”她是有修为的人,一耳光下去小二的脸就肿了,连牙带血吐了出来,吓得不知如何是好。
钱玉环仍不罢休,接着道:“去把掌柜的喊来,等我去找他的时候他就死定了。”
姬无双看不过去,将小二拉到一边,对钱玉环道:“他忙的是你家的生意,你这样打他是把他当成什么了?他也是人,也要养活家人,你打伤了他,他可能有几天没办法上工,因为你打他,掌柜的还可能还会让他当替罪羊把他赶走,你可想过,你这一巴掌都有什么后果?”
钱玉环怒道:“你一个杂役弟子有什么资格教训我?这是我家的酒肆,赶走一个小二算什么,掌柜的我也要赶走,你管的着吗?有本事你也买些产业,想赶谁走赶谁走,你有吗?”
姬无双为之气结,张知之拍了拍他的肩膀,将金块塞给小二,叹道:“这事我对不住你,拿了这块金子去找个好营生,总比给这种黑心商人干活强。”小二哪见过这么大块金子,不禁感激涕零,连声道谢后走了。
姬无双对张知之道:“你也确实该道歉,要不是你拿话激钱玉环,她也找不到理由打这伙计,不过你这一搞咱们可没钱吃饭了。”
张知之笑道:“少东家在这呢谁敢要钱?”说着又喊:“小二,伙计,怎么的没人来了么?”
呼啦啦一下一楼的五六个小二都来了,在他面前站得笔直,挨一耳光如果能换那么大个金块,可真是太值了。
“那什么,也饿了,挑拿手的上吧,把好酒先上来。”姬无双急忙把这些人打发走,如果再被钱玉环打跑了,还吃个屁的饭。
钱玉环正在气头上,怒道:“上什么上?你们点的自己付账,少一个子儿都不行。”
张知之砰的一声从怀里又掏了个金块砸在桌上,一脸的嚣张模样,叫道:“怎么着?付不起么?”
钱玉环气得乱抖,冲那些伙计喝道:“给我把这两个人赶出去,顺便通知尧河镇所有的酒肆,谁敢让他们两个吃饭,我砸了他的店。”
姬无双顿时火了,衣袍无风自动,他在学宫忍气吞声不代表他的脾气真有这么好,云柔这时总算开了口:“你们如果再吵,麻烦都去外面吵,不想吃饭的话也可以,咱们继续赶路。”
钱玉环撅着嘴道:“云姐姐,你也管管这两个杂役弟子,真是没规矩。”
季彦听到这话就对两个气焰嚣张的杂役弟子喝道:“你们两个最好给我老实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赶你们离开学宫都是轻的。”
姬无双冷笑起来:“我是不是该提前祝贺你一声?看样子你已经执掌学宫了吧?”
云柔已经站了起来,脸色差到了极点,季彦忙喊伙计:“你们死了不成?还不快捡拿手的上来。”说完又对云柔道:“你别生气,先坐下吧,我不跟这两个杂役弟子一般见识。”
张知之冷笑着看了他一眼,跟着喊伙计:“来,挑最好的给我上,伺候得好了,桌上这块金子就是你们的了,今后还用得着在这黑心的酒肆干活吗?”他这话倒是事实,桌上的金子比先前那块只大不小,拿回去逍遥一辈子也足够了。
那些伙计精神一振,简直跟打了鸡血差不多,争先恐后往后堂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