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茉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不用了莫总，我不饿，我们还是谈谈照片的事吧。”
话一出口，肚子却在这时不争气地响了。
林小茉下意识地捂住肚子，一脸窘状，没注意莫正羽的表情。
“你还是吃了吧，免得浪费周姨的心思。”这么有磁性的声音，怎么听起来冷冰冰的。
“还有，我不喜欢在家里办公，照片的事去公司谈。”
还没等她反应，那边又抛来一句。
“好吧。”这时候就不矫情了。
看着她走向厨房，莫正羽的嘴角微微上扬。
眼睛不大，鼻子不大，嘴巴不大，皮肤挺好，有点偏瘦。
还好，这是他对林小茉的印象。
厨房里，周姨做的皮蛋瘦肉粥，还有小笼包，林小茉快速地吃了两个包子，一碗粥，然后把碗洗了。
她回到客厅，没看到莫正羽。
正疑惑着，听到噔噔的下楼声，回头看到莫正羽拿着手机，正从二楼下来。
怎么没听到他上楼？
“吃完了?”
“嗯。”
“走吧，高翔在外面等。”
什么？高翔一直在外面等！
林小茉倒抽一口气，今天是丢人丢大了。
上车时，林小茉非常不好意思地跟高翔打了个招呼，高翔还是那么阳光地笑着。
“坐后面。”她刚要打开副驾驶的门，就听到莫正羽的声音。
车子很宽敞，可是两个可以说是陌生的人坐在一起，总是让人有一种局促感，林小茉感受到来自旁边的男性专属的气息。
手机铃声响起，林小茉看是吴倩倩的电话，迟疑了一下，接听。
“喂，倩倩。”
“我说亲爱的，”吴倩倩很有穿透力的声音传来，林小茉稍稍挪动了下身子，尽量不要让旁边的人听见。“你不会在人家别墅睡过头了吧？”
这个吴倩倩，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没有啦。”说这话有点脸红，不由地往旁边作为瞟了一眼，莫正羽好像没听到的。
“你现在在哪？”
“我在......去莫氏的路上。”
“去谈照片的问题啊？”
“嗯。”
“那你一定要好好谈哦，必要的时候可以用一下美人计，说不定莫大总裁就饶了你了哈哈！”这个吴倩倩，真是添乱。
“我不跟你说了，等我回去。”说着不等吴倩倩回答就挂断电话。
一旁的莫正羽轻轻咳了一声，嘴角有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林小茉只顾低头暗骂吴倩倩，并没有注意到，但前面开车的高翔从后视镜看到了，不禁偷笑，换来一记看什么看的眼神。
再到莫氏，林小茉不像上次那般紧张，只是这次跟着总裁，走专用电梯，一路也收获了不少人的目光。
高翔上28楼后进了另一间办公室，莫正羽没说话，她也只能跟着进了总裁办公室。
林小茉的些许紧张很快就被眼前的办公室惊呆了。
整个室内的装修是在是太精美了，从面积上来说绝对的超大型的办公室，装饰简洁有档次，办公家具精致，一面是大大的落地窗，一面是百叶窗，整个办公室的感觉就是大气明朗。
看着大大的百叶窗，林小莫不禁遐想起来，莫正羽每天都坐在这么空旷的办公室，通过百叶窗“监视”外面的工作人员，看谁上班不认真，看哪个女职员漂亮......
“随便坐。”莫正羽看着出神的林小茉说，眼中有丝不易察觉的玩味。
“哦，好的，谢谢。”林小茉略显尴尬地收回思绪，谈侵权的问题，肯定要坐在办公桌对面吧。
她刚坐下，才发现人家莫总已经走到沙发旁站着。正犹豫着要不要起来，莫正羽已经走到她对面，坐在那把看起来超舒服的总裁专用椅上。
莫正羽面无表情地看着林小茉，似乎在等她说话，最终，她决定先开口。
“莫总，关于照片的事，首先，我向您道歉，在没有征得您同意的情况下拍了您的背影，只是当时情......”她顿了一下，“情景很好，所以才拍下。”她差点说成“情不自禁”。
“嗯，然后呢？”莫正羽仍旧面无表情，林小茉确定他肯定是个冰块脸了。
她想了一下，继续说：“关于照片侵权的问题，其实仅凭一张背影，相信是不会对您的形象有损的，而且我并没有把这张照片从事商业行为的意愿。”她顿了顿，看莫正羽仍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接着说：“当时您的助理买这幅作品的时候，应该也是用了非正常手段吧。”
非正常手段，她指的是给工作人员回扣的事，她相信，莫正羽应该明白。
“我只看事实。”莫正羽盯着她，言简意赅，并不想就此了事。
是的，这幅照片的确是被交易了，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
看来这个莫正羽，跟他的外表一样，冷酷！
“既然照片现在第一时间被您本人买下，应该也不会对你的形象造成损害，那我可以把所得的钱分文不少的还给您，您看如何？我想，莫总应该不会因为一张照片不通情理吧？”
莫正羽身子微微前倾，上下打量了一下林小茉，眼神闪烁了一下：“我跟林小姐之间，有情可讲吗？”
林小茉沉默了，这个人在玩文字游戏吗？
她这会儿终于觉得是惹了麻烦了，心里这么想，可她还不想示弱。
“莫总，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莫总是个做大生意的人，应该不会计较这种小事情。”
“可我不觉得这是一件小事情。”莫正羽并不打算放过她。
看来，真是高看他了。
“那你想怎么样？告我侵权？”林小茉毕竟是步入社会不久，还是有些紧张了，这时候也顾不得称呼了。
“如果要是告你侵权，我想高翔已经跟你说过了，你至少要面临20万元的赔偿，就算只是背影，我也完全有办法证明那是我本人。”
他略一停顿，如愿看到林小茉脸上的微妙变化。
“不过，我也不想太过为难林小姐，还有一个方式可以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
林小茉果然眼睛一亮。
“什么方式？”
莫正羽嘴角轻轻一扬，轻地林小茉并没有留意到。
“私了。”
私了？！林小茉不明所以。
“莫总这是什么意思？”
“你为我工作，直到还清20万。”
“工作？”
还20万？
这是打劫吗？
她没听错吧？！
莫正羽确定他的表达足够让林小茉已经听明白，并没有重复。
这时，高翔进来，给莫正羽和林小茉每人一杯咖啡，看看两人的表情，默不作声地出去了。
此时的林小茉，自以为不笨的大脑忽然好像不转了，她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接。她现在十分后悔当时怎么就手滑摁了快门，还摁了好几下，后悔怎么自以为是地把照片送去展览，还提前走了，如果当时在那看着可能就不会有被交易的问题，也就不会面临侵权赔偿。
莫正羽就这么看着面部表情丰富的林小茉，皱眉，撅嘴，叹气，摇头，简直一气呵成。
“同意了？”一语惊醒梦中人。
“如果......我可不可以分期还款？”林小茉怎么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忽然计上心来。
“可以，”莫正羽说，“一周之内。”
“什么？！”林小茉猛地站了起来，不料由于心急，脚下不稳，差点失去平衡，慌乱中双手乱舞......
不料高翔这时又进了办公室，刚好走到林小茉旁边，手里还捧了个精致的盒子，因为她这一挥手，正以抛物线的形式向地面飞去。
“哐当！”
跌坐到椅子上的林小茉，感觉刚刚碰到了什么东西，立时惊了一身冷汗，三人的视线都停留在盒子上，看着它跌落在厚厚的地毯，随后盒盖因为撞击打开，滚落出一个l蓝白色的瓷瓶。
没有听到瓷瓶碎裂的声音，看到厚厚的地毯，她舒了口气。
高翔赶忙过去，双手轻轻拿起，却见瓷瓶沿着瓶颈的一个裂纹，与瓶身分裂成两半！
碎了！
再仔细看看瓶子，白底青花，原本应是个质地莹净、形状优美、纹饰清新流畅的瓶子，难道这是......
林小茉这下彻底惊了。
“莫总，这......”高翔也慌了。“这是那天您在国外拍的康熙时期青花瓷......”
真的是青花瓷？！！
林小茉简直不敢相信她耳中听到的话。
青花瓷？康熙时期？
那不就是古董！
林小茉要崩溃了。
20万加......就算没有这20万，她怎么赔这个青花瓷瓶？
虽说不懂行，但大学辅修艺术鉴赏课的时候，也大约知道，清代康熙年间也是青花瓷的鼎盛时期，这时期出产的青花，价值不菲！
此时此刻，高翔的表情是可惜，林小茉的表情是难以置信，莫大总裁的表情......是平静！他脸上居然平静得很，没有愤怒，没有可惜，也没有幸灾乐祸！
最后还是高翔先开口：“林小姐，您看这...怎么办？”他看看林小茉，又看看手里裂成两半的青花瓷。心里嘀咕着，这个林小姐不会把责任推到我身上吧？如果那样，不知道莫总会站在谁那边？
林小茉当然不是这种不负责任的人，她看着高翔心惊胆战的样子，也感受到旁边莫正羽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脸上，尽管心里也很忐忑，但还是坦诚地说：“对不起，是我不小心碰掉的，高助理，这个......多少钱？”
高翔没想到林小茉的坦诚，他看看莫正羽，依旧没有什么表情，慢慢吐出：“220万...人民币。”
还好不是美元，这个时候，林小茉内心居然微微松了口气。
“加上那二十万，”莫大总裁及时打破了瞬间的平静，“一共是240万人民币！”
他的语气如同他的表情，平静而又严肃，240万从他的口中说出，那么轻描淡写，却宣告着不容置疑的事实。
她林小茉，小手一挥，就欠了莫正羽二百多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