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风急拍过少女的裙摆,深黑绸带让她显得深沉幽静。而她只静静地站在空地上,形成一幅倾世凄凉的画。
有些事情,只有她能做到吗。上天到底赐予了她一副怎样的身躯,让光明抛弃她让黑暗不容她。
“都死了。”亚梦掰着手指算她认识的人,好像剩下的也没几个,“殇之星,不详的预兆。”
她只能离开。
——
“唔……”白光入眼,寒冬的天亮得很慢,但对于沉睡者而言亮度已足够。
胸前的血迹已经凝结,伤痕都浮于皮肤表面,全身酸痛无力,心脏在跳动可却微弱无比。重重的咳嗽声响起,亦尘伸手挡住亮光,似乎想起了什么,手指僵硬地一顿。
他……还活着?
亦尘垂睫,眼光早已黯然,只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里有刚才与亚梦战斗留下的伤口。
“是你吗?”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再也感受不到曾经熟悉的气息。怎么会这样呢。
他的甜心……帮他挡住了一道刃影,短时间内让他处于假死状态。
在和它共度的麻木岁月里,更多时候他只是把它当做复仇的力量,他在充满仇恨之前没有感受过拥有甜心的幸福。
纵然他在黑夜中是至高的审判者,可他从来不曾明白甜心的意义。
“没想到你的命如此大。”清冷的女音传来,带着神祇对卑尘的蔑视,“还能活着。”
“葬心大人的意思是,您亲自培养的日奈森太过没用了吗?”亦尘也不起来了,索性躺在地上,笑着和葬心打趣道。
葬心面无表情,拿出一把冰蓝色的匕首。
亦尘也不意外,他早有预料,复仇基地让他看到那么多的秘密,注定是这个下场。
“好漂亮的刀,想必你想挖开那个人的肠腹很久了吧。”
葬心的手顿了一顿。
“为了别人而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结果还不是得不偿失。处心积虑地让自己喜欢的人喜欢上别人……”
嘴角流出鲜血,亦尘还是笑着,如他平时灿烂。有人说他装得虚伪,可装着装着久了就真了,现在不笑笑还真是不轻松。
奇迹般地没死,却又轻而易举地死去了。那把冰蓝色的刀是那么锋利果断。
葬心冷冷乜着他,果然知道太多的人,都该死。
——
亚梦又回到了圣夜。曾经的她无数次地来到这里,带走与留下的都是快乐。可如今,每一次的到访都带着特殊的目的。
圣夜早已转让出去,守护者全都转学消失了,但日奈森亚梦这个名字,仿佛已成为老生头上的一层魔咒,再无法忘记。
亚梦推开那扇门,熟悉的身影似乎是如约而至,季在那儿,趴在她的课桌上。
听到声音他抬起头,看到亚梦才没有继续睡下去。
季还身穿圣夜的校服,如果不是那空洞无神的眼眸,那张脸定是万千少女的迷药。可他整日沉默,除了睡觉在教室里不做别的事儿,所以学校的女孩们把这定义为高冷气质,争先恐后地想要融化这块冰。
“你在等我吗。”连疑问的语气都不带,亚梦象征性地问一句,季不是女孩们梦中的冰山,只是一具悲哀的空壳。
少年竟然安静认真地思考了好一阵子,才不明不白地点了点头,算是回答她。
亚梦拉开了离季有一定距离的椅子,上次的事情让她永远无法放下忌惮。
“能不能再带我到上次的……”亚梦话还没说完,就觉得肩膀一沉,季不知什么时候凑过来,把头埋在了她的肩膀这。
亚梦脸一红,又瞬间转化为心惊。季的鼻尖轻轻触碰她的肌肤,动作很是温柔。亚梦看见他的眼睛依旧是要睡不睡的神情,但明显感到他的全身放松了许多。
现在杀了他……估计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季永远不可能有迷离的沉醉,他只是简单地想寻找让自己不那么痛苦的方式。即使靠得这样近,亚梦依旧感受不到一个人应有的体温。
“……”
亚梦的椅子在点点后退,少年的唇在少女的脖颈徘徊,脆弱的地方似乎一咬就破。她不会不明白,如果季停留于她的脖颈,那她就有生命安危。
雪白的皮肤对少年是珍贵的解药,也是致命的毒药,在他漫长的空无的岁月里,这本不怎么温暖的气息成了一把点燃的火焰,他第一次体验到了细胞的热量。
可是……这依旧不是内心最确实的,填补之后,依旧空荡荡。
到底是什么呢……季在一瞬间有了深刻的思考。
少女的锁骨凸起的高度,此刻被少年轻轻摩挲,挤压在灵魂深处的痛苦,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
尝试了多次推开他的亚梦终于失败了,她恐怕晚一会儿,她就真的鲜血四溅了。季对她有一种依恋感,这就是所谓的中毒者与解药的关系。前者对后者是极其的渴望。
他们的命运不能这么纠缠下去,一个的存在只能是另一个达成目的的工具。
“回去好吗?”很轻的语气,就像是在哄一个孩子。
季停下了他的动作,迷迷糊糊中点了点头,彻底在亚梦肩上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