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清晨沾染上花瓣雾气,又如阴暗中氤氲的灰烟。少女嘴角的微笑不明意味,那是天使的弧度亦是死神的颤动。
“我们可不能走。”她揉了揉暗月的头发,“再说以暗月这有伤的身子,多半也逃不出去。”
暗月不屑地看了一眼亚梦,更加不耐烦地甩开她的手。
其实她心里也没有底,为了挡住凌漪女王的一击,她和希沫强制合体与亚梦变身,临时合体显然过于生硬,希沫主力抵挡,她接受伤害,自然会有严重的伤。
“那现在该去哪儿?”
亚梦看向了房间里那扇隐蔽的小门,依旧是一尘不染,那是通向她心中的地方。这几日总在梦里感受到净土强烈的召唤,无形的意识想让她回到那儿。
“那儿……”
起身走过去,亚梦推开门,几个甜心也跟在她的身后。映入视线的,是强烈而明媚的光,任外边白天黑夜,花园内总是亮的。
凌乱而清冷,有太多太多错综复杂的事儿,埋葬于此。无论是光明里薄凉的美好,还是沉溺黑暗后那一束奢望已久的光芒,都统统化作一片花瓣,留在此地。
画面停留在眸中,少女的心脏有些不适,甚至有隐隐的痛。精致的眉头敛了起来,这点痛对她来说,本不算什么,可是……
“亚梦酱,不要怕。”是什么声音?在心脏的壁崖上敲打。
揉揉眉心恢复眼前视线的清晰,亚梦看见蝶痕的小手已经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腕,“是这里与亚梦的心产生的共鸣才会难受,亚梦酱现在走在自己的心里噢。”
她已不太记得梦里的花园是什么样子,之前来过几次的记忆也模模糊糊。
这里似乎只有一条路,踏上青石路的一刻,周围的风儿变得无比柔和,似乎有一双温暖的手在抚摸少女的脸庞。周围不再是萧瑟如故,而是如春光般明媚。
身边是纷纷的花瓣,如神祇降临般,整个花园沐浴在雪白的盛典中,远方仿佛有天籁之歌飘来。幽幽清香充斥,那是各种花香交织在一起的气味。
少女眼中微微动容,前方是百花盛开,五彩缤纷的景象,像仙子的霓彩羽衣,被轻柔地铺在花园里。而最高的枝头,是一种纯白的花,花瓣零零轻轻地飘落。
尽管数量多,可亚梦一朵都不认识,是希沫挨着挨着给她介绍,这才明白,这里的花都是漠络仙境独有的品种。
“我的心啊,会是这样的吗……”花瓣落在鸦睫上,那近乎透彻的白,是一尘不染,干净得不容半点罪恶。亚梦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
大片温柔而梦幻的粉红出现在前方,迤逦的花林,优雅而炽烈的芬芳,就像画中最美的景象。空中飘着的雪白被淡粉代替,朵朵鲜嫩的粉红都毫不犹豫地亲吻向了土地。
纵然被这旖旎给惊到,可亚梦的眼神还是冷了下来,她蹲下了身子捡起地上的一朵花,仿佛在自言自语般:“樱花……”
那是属于她的花儿,如她柔顺的发。曾经,南玉湘用樱花嘲笑羞辱了她,让她看清残酷的现实。曾经,她在自己的花园中亲眼见到这娇弱的花被妖娆鲜艳的烈红给吞噬掉,取代掉。
如今去看,淡粉花儿倒是多了一分倔强,一分扑过去的奋不顾身,可……“终是与你陌路。”亚梦的语气很冷,眼神也是平淡而冰寒,不过她把手上那朵花轻轻放回了原处。
“呀……哈哈……”灿烂的笑声传入亚梦的耳朵,有暖暖的阳光撒下,金灿灿的,是和煦而令人依恋的光芒。
亚梦感觉十分刺耳,光芒更是刺眼,她忍不住捂住耳朵闭上眼,快速走过这一段路。可内心深处,对那抹温暖的光,是多么地,奢望……
她不能沉醉在阳光中,记忆里留存的笑声,就让它永远埋葬在这儿吧。
把曾经的自己,埋在这儿吧……
几乎狼狈地逃离了这里,亚梦来到了一个岔路口,一方是黎明的救赎,一方在黑夜的沉溺。一对纯白圣洁的翅膀在左边的路拍打,另一对漆黑狰狞的羽翼在右边的路上闪烁着诡谲的幽芒。
“面对自己的心吧,这是属于你的选择。”又是那个声音,来自她心里的声音,很是娇美而清脆,不过亚梦来不及去思考这些。
空灵的音乐掺杂着银铃般的笑声,冲入了亚梦的耳畔。幽幽的浅吟伴随着令人眩晕的魔咒,萦绕在少女的脑海中。亚梦眼前一片恍惚,额角肿痛,甚至寸步难行。
“来……亚梦酱,不要怕,选择你的路,我在前方,等你。”
响起的声音,让亚梦恢复了几分清醒,可却更加复杂难受,她捂着头,百般折磨之下,竟往前横冲,开出了这命运的第三条路。
心里的那个声音似乎笑了,也顺着亚梦的意,开辟出了第三条路。
不管是赎罪,得到宽恕的希望,还是继续堕沉,更加跌落进深渊,都不是她的命运她选择的心。罪孽与光芒同在,同时占据了少女的心。
“落蝶殇,日奈森亚梦,荆末兮,我在前方等你。等你来看清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