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和探员分了五队,各自带队搜索规定区域。下午四点三十二,第三队负责的区域在小镇东南区域后方森林找到了一间小木屋,木屋内有两个女人,还有一个木盆,木盆内有一大盆满的水。两个女人被全身绑着嘴被封着,已经昏迷有微弱呼吸,手腕被划破,浸在木盆里,血一直在流。
第三队队长的第一反应是向秦笙报告,搜到了人,确认消息可靠。
既然搜到,秦笙放心了,他的方向是对的,让第三队马上将两个女人送往医院。之后,他想到了什么,又问:“两个女人中,有没有戴贝壳手链的?”
第三队队长回答他没有。也就是说没有江语,秦笙想。然后秦笙发了一个短信跟夏尘报告,又给徐希林打电话告诉他。再将这个消息传达给众人。
按照第三队找到的方向,和五芒星的画法,可以找到其他的位置。接到消息的许依也是这样想的,果不其然,在她带领的第一队在小镇西南区域也找到了一间木屋。这间木屋设置的巧,几乎是半埋在地下的,被茂密的树木掩盖,木屋外设有铁床铁门,像一间地下密室。如果不是有生命探测仪还很难找到。
许依报告了情况,然后就带人将铁门撬开,看见了三个男人,三个几乎瘦的仅剩皮包骨的男人,看起来像是饿的,大概有六七天。三个男人被铁链锁在墙上嘴唇干裂,面前都摆着一个空了的水盆,目测大概渴了有三四天。手法如此残忍,触目惊心。许依走近一探,三个男人只剩一口气了。
许依将这个情况报告给秦笙,然后和其他人将三个男人救出木屋。
秦笙的想法目前都对应了,再看看目前搜救到的五个人,都是年轻人,符合传说的鲜活的灵魂的说法。显然秦笙理解“鲜活的灵魂”和姚纬峰是一样的,都认为其着重说的是年龄。
第二队几乎是和第一队同时间发现的,但他们发现的不再是木屋,而是棺材。棺材埋的浅,周围有明显被挖过的痕迹,好像是挖的人很急,忙于完成,一眼过去不难找到。棺材内有一个男童和一个女童,如果再迟一点,也许两个孩子就快要被闷死了。
想不到姚纬峰和赵建这么残忍,连孩子都不放过,秦笙想着,又想到姚纬峰大概已经疯了,也不会有这点人性了。
三队陆续找到人,已经找到有七个人,仅有第四五对还没有找到人。秦笙忙看时间,还剩十分钟!
四点五十分。夏尘看了表。眼前是一大片海,身后有稀稀两两的人,这里是小镇的西北区域。找了一大圈,始终找不到江语。他的周围还有在搜救的第四队警察,可他们就是如何找也找不到。直升飞机偶尔飞过来,三架直升飞机更多时间的在小镇后方的那年森林搜寻。
其他队搜救完毕的人开始赶过来,更多的人过来帮忙寻找。可是在大海中,阵阵的海风中,一望无际,海面上有许多的帆船,不知从哪里寻找。
你会被藏在哪里?按照五芒星的画法,这个位置没错,夏尘确定,江语就在这周围,他甚至能感觉到江语的气息。徘徊中望无尽的大海,看海上的帆船,还有没消散颜色的彩色天空以及天空中飞翔的鸟儿,最后目光停在一处海滩。那个海滩,就位于别墅前方他潜水抓过鱼的地方。
那天,他潜水抓完鱼,从悬壁上爬上来,从别墅那片草地走向别墅,看到了靠在了门栏上的江语。回到别墅,夜晚他炖了鱼,盛了米饭,和江语一起用餐。
江语拿起筷子,挑了一块鱼肉放进嘴里,仔细尝了尝,从嘴里挑出一些鱼刺,问他:
“这鱼是很鲜美,但为什么有这么多刺?”
他从锅里盛了一碗汤,放到江语位置的餐桌前,温声道:“这是鲙鱼,现在这个季节最适合钓捕。营养丰富,高蛋白低脂肪,肉嫩汤鲜,宜保养美容和护肤。”
听到结尾的话,江语马上端起了那碗汤,品尝过后,笑着道:“嗯,很好喝。”
他微笑着点了点头,观察江语的一言一行,看着江语喝完了一碗又一碗的汤,再挑起一块又一块的鱼肉来吃。但一碗米饭还未动过多少,三分之一的汤和两条鱼已经被江语收入胃中。
江语吃得开心,他看得失神。没有想到,江语的胃口很大!不打扰江语品尝,他就静静地看着江语,偶尔端起水杯喝些水。
怎么说,江语吃饭的样子,有些,有些可爱。他暗暗想着,又拿起水杯,放在嘴唇边,喝水。不能一直盯着江语,喝水间隙,偷偷地瞟着。鼓着嘴的江语,吃得很开心满足,脸上还有一丝红晕。看得失神中,他才发觉水杯中已经没有了水。
他再盯着水杯,默默地想,很不理解。从那一天开始,他就开始思考自己的变化的原因。因为他从来没有一直盯着一个人到失了神。
三天过后,在一条街上,他远远看见了提着菜的江语,骑自行车过去。中途看见了一个水果摊,再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江语,他停下骑行,准备买一些水果。在挑水果的时候,有一个自称姓徐的男孩走到他的身边,和他说话。称赞他帅气,想邀他拍电影。
他委婉拒绝,那个姓徐的男孩再和他说,他身后有一个女孩正在痴痴地看着自己,说大概是对他一见钟情。等他转过头,那个女孩早已跑走。
“咦~~~人呢?跑这么快啊!不过,我跟你这么说,你绝对适合当电影明星。不是我说假话,你看啊,一个女孩在街上就能对你一见钟情,如果在电影里..........”
姓徐的男孩滔滔不绝地说话邀他参与自己的电影,而他没有仔细听男孩说话。无意间,他转眼中看到了一个远去中的背影,那个背影就是江语的背影。他看着那个已经远去的背影,沉默。
再八天过后,就是今天的早晨,下了雨,他和江语一道出门,又因为江语问他借雨伞,他们又一道回到别墅中。他上楼取伞后,下楼,没看到刚刚还在客厅的江语。他来到江语掩着房门前,轻轻敲了敲门。用力不大,但门缓缓被敲开。房间里没有人,他迎面看到了江语书桌桌角旁靠着一把红雨伞。
关上江语房间的门,他又回到楼上自己的房间,拿出一本本子,一本记录这些天自己有疑惑的事情的本子。观看之中,他看见了刚从楼下厕所出来,正在上楼的江语,合上本子收了起来,拿起伞走到楼梯口。在江语的注视下,将伞给了江语,江语收了伞道谢过后,小跑出了别墅。
江语走后,在自己的房中,他推敲着江语早晨那句欲言又止的话,久久地沉寂站于房间内。
今天的下午,江语被绑架,下午的四点五十七分。这一时刻,夏尘已经从原地离开,来到了别墅后方的这片沙滩上,偏离五芒星的位置的地方,这里没有其他人。他来到这片沙滩上时,用了自己最快的速度跑过来。
短短休息过后,四点五十八分。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出手机看,秦笙发来短信:第五队在小镇外围西北方的荒草地上,找到了姚纬峰和赵建,两人分别为头部受到重创和被匕首插入心脏,处于昏死状态。有搏斗的痕迹,发现时已经来不及抢救。没有发现江语。
找到九个人了。还剩最后一个人,江语。远处的天空传来嗡嗡的声音,三架直升飞机都飞了过来,陆续有警察和探员赶过来,呼喊声,脚步声,相机声,直升飞机声。
夏尘闭上眼睛静静地听着,再听着,听着,听见了微弱的呼吸声!猛然睁开双眼,这一次他再看,看见了离沙滩三米之外的海面上有一艘浅蓝色的小船。浅蓝色的小船的颜色很像海水的颜色,看过去小船已经沉入海面下,小船上层有浅浅的海水覆着。
已经下午五点零分。夏尘脱去外套,潜入海中,朝小船的方向游过去。游过三米,再深潜入海中,在海中看到了沉浮着的江语!江语昏迷着,身上被绑着一块大磁石,磁石往下沉着,江语身上还带有一个氧气瓶,脸上戴着吸入器。
夏尘游过去,抱住江语,将江语身上的绑着磁石的绳子解开,把江语脸上的吸入器取下来,将系在江语身上已经没有氧气的氧气瓶拿开。
这时,江语醒了,没有氧气,突然开始在海中挣扎。夏尘抱不住她,江语的挣扎却正在将他往下拉。眼看江语快要窒息,他放下在挣扎的江语,游了上去,到海面上,深深地吸了很大一口气。
他再潜入海里,再次抱住了江语,捂住了她的嘴,将她的头向后仰。使江语嘴里的海水后倒入胃中许多,然后扶着江语的脸,将她紧合的牙关打开,吻了上去。他在给江语渡气。时间定格一般,这个吻来得惊心。
以这最近的距离,夏尘看着江语的眼睛,江语停下了挣扎,身子挺直,眼睛微微张开,模糊中与夏尘对视。一口气后,夏尘松开抱着江语的一只手,单手抱着江语往上游。
游到海面,呼吸到空气,江语的身子一下软了,意识仍然模糊。夏尘抱着江语,从海面游到了沙滩边。之后将江语抱起,往沙滩里走,将江语放在了沙滩上。
然后夏尘将江语的身子放平,开始给江语做人工呼吸,挤压江语的胸腔,清理她的嘴鼻。直到江语呛出很多水来,能畅通呼吸,到意识逐渐清晰。夏尘再将江语扶坐起,轻轻拍着江语的后背,帮她顺气。
江语逐渐缓过气来,舒服了许多,能看清了周围的景象,和夏尘。看到夏尘,江语就移不开眼了,一直看着夏尘几乎没有眨过眼。夏尘起身,走过去从沙滩一侧拿过来一件外套,就是夏尘潜入海中前脱下的干外套。
夏尘过来,将外套披在了江语身上。江语仍看着夏尘,眼睛已经红了,眼泪从眼角划了下来。看见流了泪的江语,夏尘一瞬间有了诧异,停滞了所有动作,两人对视。
“我害怕....”
江语微微张口道。又一大串泪珠划下,滴落在了夏尘的手上。夏尘微微低头看了一眼,无声。
“我知道。”
夏尘抬起眼,看江语道。遇到了这样生死一线的事,也许没人不会害怕。
“我害怕再也吃不到你做的菜了啊!”
江语大哭,仰天大哭,顺带骂了姚纬峰和赵建是孙子。夏尘有些不知所措。想着,你就害怕这个?
夏尘开始安慰江语,告诉她会给她做很多好吃的菜,报了一个又一个菜名。每报一个菜名,江语的哭声就降了一个度,报了十个菜名后,江语就停止了哭泣。
冷静下来后,江语觉得自己丢人好笑,又开始大笑。安慰好了江语,夏尘终于放下心来,在旁看着江语。
这时,天空中三架直升飞机都盘旋了过来,警察和探员全过来了,还有围观人群和记者。一辆劳斯莱斯冲开人群停下,徐希林从车内下来,身后的保镖将围着的人推开,给徐希林留下了一块空地。徐希林站在高处,看着底下沙滩上的江语和夏尘,重点盯着江语看。看了许久,确认江语没有了生命危险,松了口气,也注意到了旁边的夏尘。
警察从山地上下来,围着夏尘和江语。许依过来扶起江语往里走,江语不知道怎么回事。许依对她道:“江小姐,我们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吧。”,旁边有其他警察拦着记者拍摄。
江语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事了,回道:“不用。”说完话,往夏尘方向看,看到严霖用手铐铐住了夏尘的双手,夏尘则任由严霖这些动作,看起来并没有意外。她马上挣开了许依,跑过去拉住夏尘,冲严霖急道:“你要干嘛?”
“逮捕他。”严霖冷静道。
“为什么?”
“袭警,挟持,绑架。这是他今天所犯的罪。”
“江语,我没有事的,你放心。”夏尘微笑,他没有紧张或害怕,反倒很轻松。
江语摇头,她不相信,不相信夏尘会没有事,更不相信夏尘会没有理由做这些事。她死死地抓住夏尘不松手,对严霖坚定道:“你要把他带走,就连人把我拖走!我今天绝对不放手!”
许依过来劝她:“江小姐,不要妨碍公务,你应该跟我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
“那你就抬着我的尸体去医院啊!”江语喊道。
听到江语这番话,夏尘忙道:“江语,不要让我担心好吗?我会没事的,还会回来给你做好吃的菜的。”
江语也不想让夏尘担心,可是她实在难以放下手,她强忍住泪水,决不在外人面前流泪。难免松口,她对严霖和许依道:“那我跟你们一起去,我要陪着他。”
严霖有些为难,怕江语到了警察局又闹事,许依则看着有了些心软,劝严霖就让他们俩一齐去。
这个当口,秦笙来了,看见这场景,看了看僵持的四人,对严霖道:“放了他。”
严霖不知原因,问道:“局长,为什么啊?他的确犯了事,必须得抓啊!”
“他这是为了救人,并且也没有伤人,如果没有他,我们就无法救出那些人。”
“可是这也不能说明他没有犯罪啊!”严霖坚持自己的看法。
“不必恪守你的准则,有时候你的准则也需要变通。我们的存在不是为了死守准则,而是为了履行职责,我们的职责就是为了保护每一个普通的人。你要知道,重心不在职责这上面,而在能够或是保护了每一个普通人。而他,的确督促和帮助我们救了那些无辜的人,最重要的是那些被救出来的人,而不是这法则。严霖,这一切的后果由我来承担,放了他。”
严霖呆呆地看着秦笙,没有再说话,却有一些失落。人从坚持自我到怀疑自我,到重新确立自我是需要时间和经历的,好在,你会思考别人的话。好一阵子后,严霖拿出钥匙,解开了夏尘的手铐。
秦笙与夏尘相视点头,江语拉着夏尘的手,望着秦笙嘴唇轻动,看嘴型是在说“谢谢”。江语挽着夏尘的手,在众人的注视下,他们离开了。过后,其他人相继离开。
看见江语走了,一直站在高处的徐希林也上了车。在临走前,看了一眼天空。太阳快要落下,星星竟早早的跑了出来,还有调色板一样的彩色天空,现在变成了彩色的夜空,像加了更多种颜色的平铺着的极光一般。
看完后,徐希林也走了。
过了许久,海上升起了圆月,映照着海面。
回到别墅中的江语看到了这美丽的景象,她披着外衣,洗了澡换了衣服,站在后院里。
“江语,吃饭了。”
身后传来夏尘的呼唤声,江语愣了一下,前一眼看到海面上出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后一眼就什么都没有了。稍稍呆了一会儿,江语回过神,转身进入别墅内,留下了这片孤独的夜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