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三人怔住了。
“年少轻狂之词,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大放厥词,糊涂!”
“既然周兄认为我们有错,那还请指点一二。”审潜说道。
“我问你,太平教的教义里面写:万民臣服于天,又说自己‘受天命’,这是何居心?”
“莫非..........”审潜若有所思。
“没错,是篡汉之心。”
“哥,你这话才是大放厥词吧.........”邹任小心翼翼的说道。
周凌宇瞪了他一眼,邹任就沉默了..........
“施仁于民,纵使教义上有瑕疵,也未必有篡汉之意吧?”审仁仍抱有疑问。
“既然真心施仁于民,为何不为官?其用心值得考究,做官岂不是更快且有效之举?”
“有道理.........”
众人默然。
周凌宇一看,自己把气氛弄得这么沉重,赶紧解围:“行了行了,一路上收获也是不少,就不要在意这些小事了,快吃饭吧。”
“是。”
(吃饭声音)
未时。
“周兄,陪我看一看铁匠铺吧!难得一见啊!”审震倒是大方的邀请周凌宇陪同去看武器。
“呵呵,无妨。”
走进铁匠铺,除去制造用的工坊,供客人购买武器,挑选的还是有很大的空间的。
“来瞧一瞧看一看嘞!天下著名的好剑!”掌柜的亲自带着店小二吆喝,看到周凌宇和审震进来,连忙迎上:“客官,这里可都是好兵啊,您尽管挑,一切价格从优议。”
“掌柜的,我想要一把上好的宝剑,不知掌柜?”
“有有有!客官稍等,小二,拿上等剑来!”
“诺!”
说着便带来三把剑,一把长剑,两把中型剑。
“客官,不知这几把剑,可合您的意思?”
周凌宇看着其中的一把中型剑,看见剑身有些微微发绿,心中便是一笑。
想哄我?没门?
“敢问掌柜的,这些剑可都是全钢打造,您看大门那一个钢锭,每把剑都是这样一个钢锭做得,一分不多,一毫不少。”
“掌柜的,不是我说你,你这把剑,掺了青铜啊!”
“绝无此事,如若不信,可当场称量。”
我才不信你们这些称重量不先把称的平衡螺母调平衡,不把游码归零,不从大到小放砝码的人嘞!
“审震,拿两个一模一样的木桶,,再盛满一模一样的水来。”
“这是?”
“别废话,快去。”
审震做事还是很快的,过了一会就把东西准备好,此时,周凌宇身边也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
“看,这小子竟然敢跟咱徐州第一掌柜叫板。”
“这小子念书的时候,掌柜都在算账了!”
“审震,把那块钢锭放进水里。”
“再把那把剑放进去。”
结果众所周知..........
因钢锭和剑所溢出的水,有肉眼可见的差别。
“掌柜的,这把剑如果真是这等量的钢锭打造,那为何水竟然比这钢锭的,少了这么多?”
“这,这......”掌柜额头流下一滴冷汗。
“诶,真的,看,左边比右边溢出来的水,相差不少啊,足足差了一勺啊!”旁边的吃瓜群众又立刻变转态度,开始质疑掌柜买卖不公了起来。
“我说,掌柜的,我昨日在你这里买的佩剑,是不是也掺假了?”审震心里大呼上当,连忙怒气冲冲的吼向掌柜。
审震这么一说,周围来做生意的立刻炸开了锅。
“掌柜的!我在你这里订的一百把农具....”
“我们上次拿走的武器,是不是也参假了!”
“掌柜的给个说法!”
“各位各位!”掌柜就算再冷静,在这种气愤填膺的气氛下,也不得不拉下了嘴脸,“这纯属意外之作,各位不要误会,先前一切农具武器,均是称量制作,绝无掺假!”
但现在别人已经不相信掌柜的话了,连上等货都有“意外”,谁知道中品和下品没有呢?
“各位!”
此时,从铺子里面,走出来一个皮肤黝黑,身形魁梧,长着一脸的络腮胡子。
“小刘,为何总是有掺铜钢剑,自己去账房,自己扣半个月工钱。”
“诺。”这小刘,估计就是对掌柜的称呼,刘掌柜也是不好说什么,默默地往铺子里边走去,众人见这平日里以“铁算盘”著称的刘掌柜,今日竟然被一个未及冠的少年摆倒,心里也是怕了周凌宇三分。
“各位误会,”这魁梧男子继续说道,“这把剑,是我铺掌柜进货不慎,为次品,若小友不嫌弃,这把剑就送给小友,虽称不上上品,但防贼,也是一把利器。”这后半句话,是对周凌宇说的。
“不不不,愚之争,只争事实,不争外物。”周凌宇也是见好就收,得寸进尺的人,不管到哪里,都是短命的。
“为了让诸位信服,这是某刚刚打造出的一把长剑,”魁梧男子说罢,从手中拿出此剑,又从铺位上,随手拿了一把佩刀,举手便是一砍!
刀断,剑存!
“好!”众人爆发出一阵喝彩,“不愧是张铁头,一剑胜十剑!”
于是众个小二便从新维护了秩序,铺子里的生意也继续进行着。
“这位小友,可随某进铺一叙,今日之事,某最不该,也当请碗茶喝。”这张铁头转头对周凌宇说道。
“那便有劳张大哥了。”周凌宇也跟审震打个招呼,就进了铺门。
一进去,周凌宇就闻到了一股极重的铁水散发出来的味道,以及接连不断的,把热铁放到水中冷却时,水沸腾发出的声音。
“张大哥每日都是这样在如此异气之下劳作吗?”
“哈哈,”张铁头也是豪爽的一笑,“若是连这铁水味儿都不能忍受,这种人连铁匠的门都进不去嘞!”
走了将近三十米,才有一间可以隔绝气味的小室,大约四十平方大小,应该是接待主顾或者官员的地方。
两人落座,周凌宇心里第一个念头不再是如何把兵器看好。
而是要把这个张铁头,拉到手!
要知道,在三国,能有二百多工匠学徒的铁器作坊,除了洛阳和邺城,也恐怕只有徐州有。
而这种稀缺的人才,是以后争霸天下,最大的本钱。
打仗打什么,在没有火枪的时代,打得就是好兵器,没有好刀好剑,再好的武功,也是被砍的命。
而有了二百人,再过五年,学徒和工匠就可以翻一翻!五年再一翻..........
“小友有所不知,别看这生意红火,其实啊,这里最大的主顾,可不是朝廷和商旅!”
“那是?”
“太平教!”
张铁头说到这里,脸上可是一紧。
周凌宇打算探根究底。
“这不管哪家的买卖,张大哥有钱赚即可........”
“赚个屁!”张铁头大骂,“这太平教,每次生意,十两给六两,其余的拖欠不给,最可恶的,这生意还不做不行,不做,那些人就砸铺子,晚上来偷抢兵器银钱,哎!”
“这些太平教可是买些什么?”
“嗨,早些年还是农具铁器,说是做法事祭祀,后来说是打贪官,帮贫民,开始订武器,订的越来越多,两个月前竟然定下了一千五百刀枪棍棒。还是拖欠银两,妈的,成本都不够!”
周凌宇灵机一动。
“张大哥,我有个办法,不知行否?”
张铁头的眼睛顿时精光一闪。
“小友有方法,但说无妨。”
“迁往汝南。”
这么一说,张铁头的眼神又暗淡了下来。
“小友有所不知,这大灾年的,不说路上凶险非常,到了它地,又要花费数十年的功夫打出名声..........”
“如果大哥是困愁于此,大可不必。”
“哦?”
“大哥只需到汝南城,找到邹连邹大人府上,玉守贵玉大人府上,报上小弟微名,生意,但做无妨。”
这时张铁头的表情变了,又有激动,又有疑惑。
“敢问小友大名?”
“汝南周凌宇!”
“凌宇,凌于空宇吗?好!周兄,张铁头在此谢过!”
“大哥多礼了,友人见面,互助互行,何乐不为啊?”
“不不不,周兄帮了某大忙啊!既然如此,”张铁头似乎沉思了一会,“某决定,送周兄一件物什。”
张铁头在隔壁的屋子里翻找了一会,就带这个所谓的“东西”,放到了周凌宇面前。
这是一把剑,至少在形状上是一把剑的模样,只是略有奇怪的是,这把剑,竟然被一层石头包裹着,只有剑柄的底部勉强可见。
“这是某的父亲,在大山打磨石器时,偶然发现的,某见周兄年少有志,才思聪慧,定能解这石剑的要处,某曾使出全身气力,也只能打开剑柄一小段。”
石头裹着剑........
周凌宇顿时想到了。
“张大哥立刻拿来一桶滚烫的铁水,我有办法。”
“果真?”张铁头以不相信的眼神看着周凌宇,又道,“现在作坊就有。”
周凌宇比张铁头更是着急,听罢立刻拿着石剑往作坊走,张铁头连忙跟上。
“让开!”周凌宇一把推开正在工作的铁匠,张铁头也吩咐周围人让开。
在周凌宇面前的,是一桶滚烫的铁水。
周凌宇缓缓举起右手中的剑,放入铁水中。
“周兄!你这是!”张铁头连忙说道。
过了将近十秒,周凌宇拿出了石剑。
石剑的石头,熔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