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军溃于十里,与地绅勾结,杀民抢掠,无恶不为。”
周凌宇看着快信,心里暗道不妙,自己心里最坏的结果出现了。
“怎么办?”邹任问道。
“凉拌,”周凌宇把快信放到一边,“子承,迅速通知,紧急会议。”
“明白了。”审慎起身,将传达的意思告诉底下的斥候。
审慎忙着找人去,在一旁的邹任却有了话说。
“大哥,我有问题。”
“啥事啊小子?”周凌宇还是那他当小孩看待,因为在众人中,他的心智是最晚的。
“为什么书信中写道‘地绅勾结’,按理说他们是最不应该跟败军在一条船上啊。”邹任顶着天真的眼神问了一个让人一时难以回答的问题。
“嚯,小子有进步啊,”周凌宇赞许的看了看他,“你说的是没错,按照一般的条件下,地主和地方士绅确实是不可能和会抢夺他们财务的土匪勾结。”
“但是你忘了外在因素,”周凌宇竖着一根食指对着邹任。
“首先是因为世道大乱,流民日益西溃,作为交战的第一线,这里的地主肯定是要处于面子和实际利益的考虑,接收部分难民,但是他们的预计与现实的动乱相差太大,他们到死也没有想到,这场战争的规模超出了他们能承受的范围之内。”
“提问,”趁着周凌宇踹口气喝茶的功夫,邹任提出疑问,“为什么他们会白白送吃的和住处给难民?”
“劳动力啊,”周凌宇笑笑,“地荒着也是荒着,不如让人来种,但是请农工又要给酬劳,于是他们觉得不如接收难民,随后用着报恩的名义,一辈子压榨他们的劳动成果。”
“哦,原来如此。”邹任恍然大悟。
“我还没说完呢,”周凌宇又倒上一杯茶,“他们在发现他们接收难民坚持到战争结束的时间远远超出了他们所能承受力度的时候,这时我们打败的黄巾军不早不晚的到了那里,于是他们就想借助外力消灭部分难民,又同时加强他们在地方的统治力,巧的是黄巾军正好想找一个栖息之地,于是,双方的合作就不约而同的成立了。”
“那黄巾军就被他们当傻子利用?”邹任怀疑黄巾军头目的脑子。
“这就是地绅的想法,”周凌宇大笑,“不过他们猜到这一步,却没有想到黄巾军是怎么想的,他们只要在那里住够了,恢复了元气,再反过来把这些地绅一口气吃干净,再找一处山头当大王,就结局而论,那群可怜的叛徒才是被利用的。”
这时,门外传来掌声和佩服声。
“不愧是大人!”叶维拊掌大笑,“一下子就猜出了黄巾军和地绅双方的意图。”
“老实说我们路上也有类似的想法。”叶清即刻补充。
“嗨,随便猜猜的。”周凌宇心里暗笑,论推理和人心揣测,玩过几十部推理游戏,拜读福尔摩斯全书的我是你们祖宗!
“既然大家都到了,”审慎及时把握气氛,“那么事不宜迟,诸君开始吧。”
待众人落座,周凌宇先发言。
“大致的情况我想各位也是被传达到了,”周凌宇清了清嗓子,“那么问题来了,各位,我们是否出手?”
众人低头不语。
“我赞成出兵!”审震又是出头鸟,站起来大声建议道,“反正窝着也是窝着,不如一鼓作气,全灭敌军。”
“出兵出兵,你就知道打仗,能不能有点出息?”一旁的审仁倒是对自家兄弟的莽撞感到不满。
场面一度很尴尬,最终以审震自己摸着脑袋坐下去结束。
“迅速疏散当地村民。”审仁随即提出建议。
“不行,”旁边的叶维出声反对,“这样是一耗财力二不治本,任其做大必然会再一次威胁到我们的自身发展。”
“叶兄说得在理,所以我们必须采取直接干涉措施。”审慎点头。
“说来说去还是打嘛!”审震两手一摆做委屈状。
“那也得看是怎么打。”叶维站起来,走到地图旁。
“这一座村子,前面是平原,左右是丘陵,后面是森林,可以说是易守难攻,”叶维指着地图,“如果我们的意图被发现了。他们只要等在我们进来的时候从左右丘陵夹击,我们就一定处于劣势。”
“退一万步讲,即使我们付出代价打赢了,他们只要逃入森林,再从其他地方散开逃走,任谁也抓不到。”
“唔...........”审震这时候就拿不出对策了。
“你的思维局限了。”周凌宇一语惊人。
“嗯?”
“为什么是我们被夹击?”周凌宇走到地图前对着叶维,“恰恰相反,这场战争的要点,就是敌人被夹击!”
“可.......可是我们才是攻方.......”
“这就是局限所在,”周凌宇拿过毛笔,“看,我们不从正道,恰恰相反,我们要让敌人主动被夹击。”
“啊?”在一旁的叶清坐不住了。
“先不提这一个,子行,我们的军备措施准备的怎么样了?”
“差不多准备就绪,箭矢,兵器的检修,以及新政策加入的士兵也整编完成了。”
新政策,也是就在半个月前,国际歌刚刚流传的时候,周凌宇就觉得,不能单从精神食粮上鼓励群众的信心,最重要的还是从实际上改变他们的处境,正好摊上了战斗胜利的“buff”,在这个时间下,周凌宇做的任何改变都不会得到过于强烈的反感,特别是地主阶级的人在战后对周凌宇的依靠极度深化的情况下,周凌宇就提出了名为“战时志愿政策”的,实施范围只限于汝南城及周边县乡的新政——所有务农,挑夫,以及一切参加体力劳动的人民群众,在战争的特殊情况下,每日的工作不得超过四个半时辰(九个小时),一旦超过该时间一次,就要在结算工资的时候多加上半天的酬劳,作为享受该权利的义务,一切二十至四十八岁(原定的征兵政策是二十三至四十二岁)的,符合参与义务能力的人,必须在战争时期,无条件服从汝南城在战争期间提出的服役,参与运输搬运,补修设施的一切安排。
这一条新政策的出现,立刻获得了普遍受压榨的底层人民的欢迎,相对的,地主阶级就对这表示了不满和反对。面对这些异议,周凌宇先是派人四处安抚,告诉他们“朝廷会在战后补偿你们部分的损失”,“一切都是为了天下的安定”,“坚持就是胜利”诸版口号缓解他们的不满情绪,也有极端的反对者,那周凌宇就没办法了。只好暗中向一些大地主传达了支持他们吞并这些地主的意愿,并且他们在这段期间的吞并无需上税。
于是皆大欢喜的大地主,底层人民和周凌宇的管理阶级统统在不同层次上获得了利益,并且在这种新政策下,又有一千多流离失所,在汝南安家的人和许些逃避兵役的人开始主动参军,使得周凌宇手头的军事紧张,稍微的缓解了一些。
“很好,”周凌宇说道,“那么下面就是出征的安排。”
“自然是审震作为出征军的将领,我和子承坐镇军后,两位叶兄弟自然是跟在你那边,”周凌宇有条不紊的下编制命令,“这次就只让南北门的人出征,这次战斗要的是精锐和轻装上阵,人多反而不好。”
“说是说,”叶维说道,“但是怎么打还没说清楚啊。”
“到哪里你就明白了,”周凌宇得意的卖卖关子,叶维也只好苦笑着摇头。
“那么诸君,”周凌宇站起来,“立即准备吧。”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