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末年,中原纷争,列国征战不休。
西汉金山国,归义军辖地。
沙漠。
夕阳下,客栈里云集了落脚的商人、过往的江湖中人、脱逃的兵将。
远方的沙丘下出现一个人影,往客栈走来,巨大的影子映到了客栈门口。
江湖中人、客商、兵将,都在议论着他。
“腰配长剑,必定是武林中人。”
“未必,官府之人也常常佩剑,说不定也是逃兵。”
“身着斗笠,此处东去不过数里便是绿洲,风沙甚少,此人必定从西边来。”
“西边?西边乃是大流沙,如何来?”
角落里有一独眼男人独自饮酒,并不与众人讨论。
“唉,能看清楚脸了,原来是个毛孩子啊!啊哈哈…”
“哟,还真是个小孩呢!”
只见门外那人着实是个年轻人,十五六岁的模样,甚是困倦。
他走进客栈,也不与众人说话,径自坐下,向店家讨要了一叠牛肉和茶水。
客栈中众人又恢复了嘻嘻哈哈的打闹与说笑。
独眼男此时开口说道:“小子,把碧水叠烟交出来吧。”
众人倒是吃了一惊,客栈中顿时安静下来,年轻人并不理会,只是不断地把牛肉往嘴里送。
“小子!”
“有本事便来取。”年轻人开口了,众人惊愕的看着两人,原来这两人有过节,客商们草草结账出到门外,而江湖中的人则乐见这种事情,他们并不害怕,反而聚到几张桌子上继续吃酒吃肉,看着两人,似乎在期待一场恶战。
“这年轻人虽然面容疲惫,但是呼吸有力,看来是个练家子。”一个黑面大汉说道。
“看他手掌粗大,手背毛发浓密,肌肉暴突,应该是个练家子。”旁边的人附和言道。
“嘿,看剑!”独眼男从角落里猛地跃起,右手顺势抽剑。
碧光闪过,一抹鲜红在夕阳下鲜的发黑。
众人尚未看清局面,只见独眼男已无力拔剑,双手捂住脖子,缓缓跪地倒下。
“哎哟!杀人了!”门外的客商最先反应过来。
年轻人站了起来,放了一块碎银子在桌上便离去,沙漠里只留下他的背影。
他的剑并没有出鞘,众人不解。
兵祸乱世,死了个把人,本也无人过问,黄沙下埋了便是。可店家小二偏偏认出被杀之人乃是归义军节度使、托西大王曹议金麾下剑客仇三,不得已将此事禀报官府,客栈中逃兵便作鸟兽散。
中夜时分,众人已回到客栈,各抒己见,纷纷议论年轻人究竟是何来历。
众人议论之时,只见门外来了一队人马,各个披坚执锐,甚是威凛,中间有一人遍身银甲,头戴牛角盔,腰跨九环厚背紫金大刀一把,面容威严,手执节杖,说道:“归义军节度使、托西大王麾下西道游奕使崔廷玉奉命来察仇三被杀一案。”身后十数骑人马齐声呼喊:“虎威!虎威!虎威!”
店小二已被吓破魂,哪见过如此阵仗?
崔廷玉猛地起手,将节杖往地上一杵,地砖顿时裂开,节杖入地一尺有余。崔廷玉查验仇三尸体,仅在项颈处可见一极细剑刃之伤,血亦不多。又见那年轻人坐过的条凳之上,可见一深坑,木质新鲜,条凳之下地板上可见圆坑。
“可有人记得杀人者剑招?”崔廷玉问道。
“未曾见得杀人者出剑。”有人回答道。
“嗯?未曾出剑如何杀人!”崔廷玉又问道。
“千真万确,未曾见得。”黑脸大汉瞪着双眼说道。
“当时我看见过一道青碧光芒。”一客商说道。
“对,我也见过!”另一个客商附和而道。
“青碧光芒?”崔廷玉不解,这痕迹显然是剑鞘所为。
崔廷玉坐在年轻人坐过的条凳上,将手下佩剑仿年轻人一般配在腰间,可是剑却怎么也拔不出来。
“那人似乎说过什么碧水叠烟!”黑脸大汉眼睛一闪,想起了这么一句。
“碧水叠烟?”崔廷玉从未听过。
“崔大人,我记得那年轻人佩剑甚是奇特,剑鞘乃是天竺小叶紫檀木制成,鞘身以紫金镶边,鞘身宽四指有余,不似一般佩剑。其剑柄为圆柱状,剑柄底处仍乃小叶紫檀木,剑柄身嵌碧绿色宝石。”一客商向崔廷玉报告道。
“碧绿宝石?”崔廷玉心中又多一疑问。
由于地处沙漠要咽,中夜时分仍然有客商来投店歇脚。崔廷玉正不解之时,一中原客商来投店,问过事情,大惊失色,喃喃说道:“碧水叠烟!”
崔廷玉抓过客商衣服,问道:“你可知碧水叠烟?”
客商神色紧张的说:“孤山映月,碧水叠烟。这是中原江湖的一句传言,或许只是半句吧。据说源于百年前,是武林中的大秘密,谁能够得到它就能够得到武林。”
“那碧水叠烟到底为何物?”崔廷玉继续问道。
“我便也只知道这么多了。”
“孤山映月,碧水叠烟?是一个地方吗?不过仇三让人交出碧水叠烟,必定是一物件。那孤山映月又是什么?”崔廷玉心中大惑。
验完仇三尸体,崔廷玉与下属将仇三尸体埋于荒野黄沙之中,又立木牌以示位置。随后便领其属下向敦煌城赶去,路过月牙泉之时,只见鸣沙山倒映于月牙泉中,水汽如叠烟一般。
难道孤山映月,碧水叠烟就是这月牙泉、鸣沙山?
崔廷玉与众人下马查探。
月影之下,忽见泉边埋伏有数十武士,身着土黄武士服,直奔崔廷玉而来。
崔廷玉大呼:“我乃归义军节度使麾下西道游奕使崔廷玉!”
武士并不理会,径自挥剑便刺,崔廷玉手下立刻拔刀冲杀,崔廷玉被武士一剑逼下马来。
“勇士受何人所托?是误会还是为杀崔廷玉而来?”崔廷玉身倚节杖,右手握于刀柄。
“我等不识崔廷玉,交出碧水叠烟,留你全尸。”其中一个武士说道。
“又是碧水叠烟,碧水叠烟究竟为何物?”崔廷玉问道。
“莫再多言,此时不可让归义军得手,杀。”另一武士说罢,继续向崔廷玉刺来。
崔廷玉倚杖一跃,拔刀而出,泉边只闻鸣沙山鸣沙之声与刀剑之声。
不多时,崔廷玉收刀回鞘,只见众武士尽皆丧命于泉边。
崔廷玉与手下搜遍武士,未见得身份之物,只得一张纸,上行书“孤山映月“,下行书”碧水叠烟”。
又是这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