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夜风吹进,烛影遥遥拽拽,映出程起先的脸庞,“起风了!”程起先喃喃道。
空荡荡的大厅内,李总管小心翼翼捧着一杯茶水伺候着。程起先接过李总管递来的茶水,抿了一口,若有所思的问道,“你说,孤的两位皇子中,派遣那一位去执行这件大事比较好呢?”程起先失神的望着桌上摆放着密密麻麻的密报。
“我觉着个,派大皇子去最合适。”李总管最会揣摩程起先的心思,知道程起先最宠爱大皇子程维太,而且,这大皇子是皇后所生,天资聪颖,又修为高深,已经到达化神二重天境界,无论出身还是天赋,完全就是未来的国主不二人选。可是,李总管何尝不知,程起先最痛恨的确是皇后的父亲余海,中饱私囊不说,居然还没有确凿证据治罪,而且,这人足智多谋,一直是大皇子的拥护者,毕竟,有着血缘这层关系在,李总管又觉得猜不准,急忙小心改口道,“不过……不过这余……”他暗自观察着程起先的脸色,发现程起先眉头一皱,便不敢再接着说下去了。
程起先何尝不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淡淡的随意摆了摆手,示意李总管退下。
李总管急忙轻手轻脚退到大厅外,却听到程起先吩咐道,“你去传唤维权来见我。”
李总管终于又糊涂了,他不明白自己是因为年龄不断增加而导致智力下降呢?还是这位国主越来越深不可测,已经让他有点疲于应付。
程维权,青晏国二皇子,是程起先一夜风流,与宫女所生。但想不到的是,这程维权别的没遗传程起先,但风流的毛病不但让他很好的继承父风,而且,近乎发扬光大。在这些方面,程起先甚至都自愧不如,因此,青晏国都知道,这程维权,就是一个名副其实且不受待见的纨绔皇子。
程起先为了不看到他眼烦,特意在潮安郡距离皇宫最远的地方,给他建了皇子府,让他和宫女母亲在此居住,然而,不到三年时间,程维权为了附庸风雅,刻意让人将皇子府的牌匾换掉,亲自提笔润色了一幅对联,上联,玉树临风胜天佑,一朵琼花压海棠。下联,风流倜傥赛荣城,万分颜色悦牡丹。横批,舍我其谁。也不管词句是否贴切,更不论笔法能否入人眼,单单对联中那份嚣跋扈之气概,就让所有人为之侧目。
这幅对联在青晏国传开后,程起先气得火冒三丈,传来他后,严加呵斥,可是他居然阵阵有词,言辞凿凿道,“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胜旧人。”程起先为之语揭,但,养不教,父之过!程起先为了劝他,刻意将他府中财政缩紧,但是,这人确有纨绔的资本,不知怎得,他竟然琢磨出开放府邸,让青晏国民众参观,更让自己十几房美妾,在府中翩翩起舞,居然赢得万把金币,后来,就更加肆无忌惮的任意妄为起来。
皇子乱来,这让程起先十分无奈,最终只能将怒火归置于她的宫女母亲。谁知这母亲也不堪儿子所为,因程起先严厉呵斥,羞怒下竟然撞墙而死,这让程起先郁闷到纠结,一方面,是自己亲生骨肉,一方面自己逼死他母亲,最终只能忍气吞声,将他府中用钱又恢复,只要他不做出大逆不道的事,就由他去。至此,程维权虽名字威武,也能看的出程起先开始是对他寄予厚望,然而,他所作所为,却被青晏国民众无奈的盖上‘纨绔’的戳。
满脸风霜的李总管,风尘仆仆的来到二皇子程维权府邸门口,看了看头顶的月光,已经是天边发亮的时刻了。扬起头,看了看那副传闻已久的对联,李总管心坎一阵麻木,无奈的使劲敲门,许久,一位骂骂咧咧的府仆懒散的打开门,睡眼惺忪中,只见一块晶莹剔透的牌子横当在自己眼前,恼怒中正便想开骂,却看清了来人是李总管,立马便是一个机灵,换上讨好口气道,“李大爷,您怎么这么晚了还来?”
“我呸!谁你大爷?”李总管恼恨道,“快去叫醒二爷,就说老奴接他进宫,主上有事交待。”
仆人一个转身,没命的跑了进去。片刻,一个随意穿着,还算清秀的少年,蓬头垢面的从走廊走来,嘴里一个劲嚷嚷道,“哎呀!我的主上爹怎么搞的,大半夜了,找我有什么事呀!”程维权睡眼朦胧的瞄了一眼李总管,狐疑道,“你不会是把我主上老爹的梦话当真了吧?”
李总管脑袋发懵,不理解程维权话里的意思,急忙向左右使眼色。左右二话不说,架起程维权便上了马车,李总管深深的知道,如果,一味和二皇子来软的,他就算天大亮了,也未必能将纨绔的二皇子请回宫中。
程起先朦胧中看到一邋遢的人影摇摇晃晃进了大厅,随意一弓身,道,“主上爹,你找我什么事,大晚上的,人家睡的正香。”满腹牢骚的程维权想起梦中正于水云国公主,诸葛一米调情品酒,正盘算如何将其灌醉,然后借机一寝芳泽,但就在这时被吵醒,让他狠狠难平,为之一脚将仆人揣倒在地。
要说这程维权,无意间,与通往各国的经商的商贾大富喝酒,品论起美女,酒过三旬,食过五味后,其中一商贾对水云国的婉月公主,诸葛一米大家赞赏,并取出自己临摹的一幅拙画,让众人欣赏。画风随拙略不堪,但难掩婉月其美貌,程维权一见倾心,视为天人,更以大价钱购得此画,挂在卧室,每每茶余饭后,他都要看看诸葛一米的画像,才觉得心体舒坦,当然,此刻的程起先根本不知道这些,不然又得气的痛苦锤胸口。
程起先微眯着双眼,他实在不愿正眼瞧他这二儿子,但毕竟是自己亲骨血,只能强忍胸中怒意,道,“你整日没有个正经,修为又荒废殆尽,有一天,我不在了,你该如何?”
“那不是有大哥在吗?以大哥的才华,定可以管理好青晏国。而只要青晏国在一天,我应该都可以高枕无忧呀!”程维权无所谓回答道。
“哼!”程起先不得不哼一声,他满腹的怒火实在忍不住,但看到他那张脸,不觉又想起自己一夜荒唐,以及那逝去的人,不由柔声道,“你难道就没有一点抱负之类?”
“包袱?那到没有!”程起先差点气晕,却看他神情突然变得正经起来,便还是提醒道,“抱负,就是你心中特想做的事情?”
程维权双眼发亮,似乎来了兴致,可是突然扭捏道,“抱负我还真有!”可是说到此处,脸颊竟然闪现出一丝罕有害羞,这让程起先如同吃了蟑螂,嘴巴惊的合不拢。良久,程维权四下看看,发现没有别人,偷偷道,“我的抱负呀!还是最近才有的。”程起先不由心中一宽,心中暗暗庆幸,“老祖宗显灵了,这小子终于肯开窍了!”
只听程维权回味良久,道,“我前不久,无意得到婉月公主的画像,我觉得他挺适合做我的第十房小妾。”他睁着大眼睛,看着满脸错愕的程起先,轻轻问道,“主上爹,这算不算包袱?”突然绝对口误,急忙改正道,“哦,是抱负!”
程起先牙齿恨的痒痒,却又忍不住好笑,问道,“你可说的是水云国婉月公主?”
程维权一听便乐了,顾不得别的,凑上前道,“对对对,就是水云国婉月公主。”
“哈哈……”程起先笑了起来,想严厉的教训一番这不争气的儿子,但是,当他看到程维权竟然满脸认真的样子,便打消了念头。思绪百转,便有了计较,神秘的一笑道,“你如果想取水云国婉月公主也不是不可以。”
“真的吗?”程维权来了兴致,急不可耐的问道,“您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
“我吩咐你去督办一件事,如果你办好了,也不是不可以。”可怜天下父母心,饶是程起先这种人,也得千方百计的想方设法使浪子回头。
第二日,在众大臣与青晏国民众惊骇的目光中,程维权全副武装,骑着青烟神驹,在五十名‘青宴卫’的护送下,带着青晏国主程起先的密令,浩浩荡荡赶往后海海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