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和妈妈的一番对话我是不知道的,只知道开完家长会的妈妈是带着一脸的忧愁回到了家中。
“小忆,你过来一下。”
“哦~”
看到妈妈的脸色,我是一脸不情愿的应道。
“小忆你...你是不是在学校里交女朋友了?”
“妈妈?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十分惊讶的看着妈妈,毕竟对于十四岁的我来说这实在是属于那种不可告人的秘密,看着妈妈默不作声,我无奈的继续答道:
“是的,妈妈,我喜欢那个女孩子,她也是喜欢我的!!”
“...”
妈妈之后说的话我已经记不清了,我只记得妈妈唠唠叨叨了半天,最后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她无穷无尽的说教便和她大吵了一架。
不得不说年少幼稚,我那时候又怎么知道妈妈的良苦用心呢?我不在乎成绩,我也更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交女朋友有错吗?天下之大,比我更过分的人都还有。
那段日子是我最叛逆的日子,我只记得妈妈最后是被我直接气哭了,天啊,现在想想,我真的是无言以对,谁能够想象一个辛辛苦苦扌喿劳了半辈子的老母亲是要有怎么样的心情才能哭得这么一塌糊涂的?
然而我已经不在乎了,我只觉得无尽的委屈,我哭着、喊着,把门一摔,就离家出走了。
现在想想,心中更是苦涩,多么小的一件事情啊,十几年的养育之恩就这么轻轻一摔就弃之不顾了,是要有多么的幼稚、多么的不孝才能忍心让操白了头发的妈妈这么伤心流泪啊。
事后我才知道,妈妈当是心都快碎了,眼看着我离家出门,就连眼泪都是来不及擦就追了出来啊,可怜的妈妈,生我时落了病根,能正常生活都不错了,又怎么能追上我呢?
心痛!
心慌!
心塞!
所有的感觉都涌上了妈妈的心头,无力的倚靠在门把上,眼睛都哭肿了啊,可怜天下父母心,妈妈顶着十月天的阵阵秋风走在大街上,她不敢告诉我的父亲,她怕父亲受不住刺激在工地上会受伤,她只能在无人的大街上阑珊地跑着,期待着能看到那个瘦小的身影,秋风瑟瑟,妈妈那孤独彷徨的身影在黑漆漆的路上显得是如此萧条,没有,她并没有找到我这个坏孩子,只有做父母的人才能知道此时是何等心境,辛辛苦苦养育了十几年的孩子啊!就算养的是条狗也应该有很深的感情了吧,就这么离开了,不见了,孩子啊!你在哪?
晚上八九点了,一个小男孩在街头走着江边,双手抱着肩膀,又冷又饿,那个男孩除了我还有谁?双眼已是红彤彤,脚步路过了一间豪华小宅,停了下来,在门口正有一个漂亮的小女孩矗立着,小女孩正是我的小女友,小青。
“张忆,我们分开吧!我觉得我们不适合,没想到你家里那么穷酸,穿着那么老土的衣服,我爸爸说了,和你在一起会把自己的素质都拉低了,所以,以后你离我远一点吧!”
“小青~你听我解释,那不是我妈妈,那只是我亲戚而已,亲戚而已啊...”
“......”
我已经忘了当时是怎么想的了,也忘了是怎么回到的家,只记得当我把门打开时,看到的却是两个孤苦老人拥抱在了一起,泪水已经浸湿了他们的衣领,眼睛都哭肿了,只记得当我把门打开时,看到的是两个老人眼里那喜极而泣的泪光。妈妈一下子松开了爸爸的怀抱,小跑着就想上前拉过我的手,然而我却是狠心的撇开了,把房门一摔,一关就是一整天。
一家三人就这样被小小的房门隔开了,我把所有发生的一切不幸都怪罪在了父母头上,我恨他们,恨他们为什么给自己丢脸,恨他们为什么要无缘无故的骂自己,恨他们...心灵就像上了锁的箱子,从此和爸爸妈妈隔开了,家里渐渐开始变得冷清、沉默,再也没有了以往的欢声笑语,而我的家长会也再也没有让他们参加。
直到初三最后一个学期,一共五次家长会,除了第一次,其他的都被我找各种理由梗塞过去了,直到初三第二个学期期中考后的这一天。
“老师,你叫我吗?”
我缓步走进了老师办公室,办公室不大,只有黄老师一个人,看到老师批改着试卷,我好奇的问道。
听到声音,老师停下了笔,轻皱着眉头,脸上带着一丝忧虑,说道:
“恩~坐吧!”
“老师,是有什么事吗?”见到老师忧虑的表情,我有点忐忑不安。
“小忆啊,你是不是和家里闹矛盾了?”
老师的声音充满了关怀,细声的说道。
“我...”
老师的话让我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诶~”老师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初中就快过去了,我很快就不是你的班主任了,在这最后的日子里,我想和你谈谈心,你已经好几次没让家里人来开家长会了,是出了什么事情吗?能不能和老师说说。”
“我...”
“小忆啊,快三年了,我也是看着你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三年前你还是一个成绩优秀,乐观积极的孩子;三年后,你已经变得了这幅模样,成绩不好,整天也是沉默寡言,老师虽然不说,但也一直注意着你,我知道你有心事,也许你不想说,可是你觉得这样真的开心吗?”
老师的话让我内心一震颤动,我真的开心吗?老师基本上是我日常生活中接触得最多的人了,也让我潜意识的把老师当成了一个可靠的人,要知道我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孩子啊,如何能把心事藏那么久,我心里是有多委屈是有多想倾诉啊,听到老师那充满关怀充满爱的话语,心理上的大坝瞬间就被河水冲没了,所有的不开心所有的不高兴一下子就从内心最深处涌了上来,三年来和爸妈的冷漠对战,我积累了多少的委屈想说出来。泪水一下子布满了小脸,所有的话语都变成了哽咽,太多太多的话我竟不知从何说起。
“老师,我......我......”
嘴里如鲠在喉,说话间断断续续的,老师在一旁静静听着我的哭诉,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在我抽咽时才递给我一张纸巾。
“好了,不哭了,你说的我都知道了,小忆啊,我只想问你一句,你恨你爸妈,是吗?”
情绪失控的我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并没有思考,我,为什么很我爸妈呢?
“那你恨老师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