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宫。
桂花树下,一张棋枰上排了一些棋子。尧在教儿子丹朱下围棋。丹朱心不在焉,左顾右盼,难受地坐蜡。尧的心思则全在棋盘上,这是他琢磨出来的棋。黑白双方各执360个棋子对阵,棋盘正方形,横竖都是19路
帝尧专注在棋盘上,恨不得立马把自己琢磨出来的这圣贤之棋教会儿子,怎奈丹朱天性愚钝又顽劣好动,枣核儿屁股一刻也坐不住。
尧:“丹儿!你且看,这棋子的玩法是这样的,不管是黑子还是白子,必须有两口气才能成活得了。黑白双方抢占地盘,互相攻杀,互相围剿,纠缠扭打在一起,这就要看谁占的地盘大,同时又不被对方吃掉,那这一方便是最后的胜利者了。丹儿?丹儿?……”
听不见回声。尧抬起头来一看,脸色顿然不悦了——那丹朱的目光并不在棋盘上,而是望着恭立在一旁伺候的漂亮宫女,还偷偷在那宫女的腰里鬼鬼祟祟地捏了一把……
尧严肃地干咳了一声。
丹朱立刻作正经状……
尧:“丹朱,你的耳朵是在听为父说吗?”
丹朱心不在焉:“哦?啊……父皇,这,这玩意儿有什么意思啊,不就是一堆黑石头和白石头子儿吗?看一会儿,这两只眼睛都看花了……”
尧:“你可千万别小看这黑白两子啊,这可是我潜心琢磨了好些年才琢磨出来的!”
丹朱:“嗨,不就一种乡野村夫们玩儿的游戏嘛。”
尧:“是游戏,但又不是游戏。“
丹朱:“那是什么啊?”
尧:“它代表了天地阴阳,九州方圆,蕴藏着万物之道。你可别小看这小小的19路棋盘,这就是整个人的世界啊!”
丹朱不屑地皱皱眉头,抬头望天,一心以为鸿鹄将至……
尧望着丹朱的样子,不禁失望地长叹一声,那一整天心里都十分郁闷。自己眼看一天天苍老了,手上脸上出现了不少老人斑,夜里也尿频,每夜都得起三次夜。至于国事的治理,他一天都不曾懈怠,可他治下的陶唐国却不顺心的事情却越来越多,按下葫芦起来瓢,特别是将共工之任叫给鲧之后,他心里一直不踏实,鲧已经开始向九州各地发布一道道治水的号令了,各地都在修河堰,筑大坝,到处都在驱赶民工,摊派征集治水的用项,而连着两年都是歉年,谷物减产,许多地势低洼的田地由于水患,基本上都绝产了,这吃的东西一紧张,老百姓的心里就不稳当了。而一些大家族的敛财手段却只以前比以前更放肆了。尤其是放齐,孔壬,还有那个脑满肠肥的獾篼,几个家族的势力一天比一天大了,这要不加以遏制将会导致民怨沸沸,但要遏制这几个家伙,又没有实在的办法,一旦急了,逼迫得这几个家伙抱成团,联起手来故意跟他作对,那就更不好对付了……
心情郁闷的尧,转悠回书房的路上,路过宫中养蚕之所,听从那蚕室内传出两个姑娘的声音,一听就是他那两个宝贝女儿娥皇和女英在请教养蚕的蚕娘娘呢。
女英:“蚕娘娘,这蚕蛹是怎么样做出茧子来,把自己藏在里面的呢?”
蚕娘娘微微一笑:“蚕宝宝啊,它们就用自己嘴巴里吐出来的丝长细长的丝,把屋子造起来的。你们看,这就是蚕宝宝吐出来的丝。”
女英:哎呀,这些丝线到底有多长啊?
蚕娘娘:“那得先把蚕茧放进冷水里泡,然后又放进热水里搓,这样泡呀搓呀搓呀泡呀,一会儿把蚕茧泡松搓松了,才能缫得出丝来呀。”
娥皇拈起一根头绪,顺势拉,竟拉出一条好长好长的丝线来。
娥皇:“小妹,你看这条丝线多长、多细、多结实,多鲜亮啊。”
女英:“然后再把这长长的丝缠成一锭子丝线,那就可以织各种的丝绸了,对吗?”
蚕娘娘:“正是这样的啊。你们身上穿的不就是这样织出来的吗?”
帝尧心头的郁闷不知不觉就消除了许多,两个女儿从窗户里看见了尧,就窜出来,一路搀着尧回房去了,父女三人就这蚕的事说开去。
娥皇说:“父亲啊,我们可终于知道这衣服是如何织出来的了。”
尧:“是养蚕的蚕娘娘告诉你们的?”
女英:“正是。”
尧:“可你们知道又是谁最早用蚕丝织成绢子的吗?”
女英:“父皇这你可考不到我。最的早用蚕丝织成绢是我们的九世祖嫘祖太婆。”
娥皇:“对呀,她是先祖黄帝的妻子,她老人家不但发明了这织布的手艺,还不辞劳苦地到民间教给那些妇人们学织,所以我们现在才有了衣服穿啊。”
尧:“喝,还真的知道啊。咱们的老祖宗真是了不起啊!等哪天有空,我带你们姐妹俩去民间织坊之中走动走动,好好叫你们长长见识。看哪些村姑是怎样养蚕织绢的。”
女英和娥皇异口同声:“太好了!父皇可得说话算话啊。”
尧笑道:“说话不算数那还叫圣上吗?”说着,想到了什么,笑容收敛了,一声叹息:“唉,要是你们的哥哥要像你俩一样聪明好学就好啦……”
正说着,大臣垂进来报道:“圣上,明日便是圣上七十大寿了。一切庆祝的事体都在张罗。各方都在准备为圣上贺寿的礼物哪。”
尧:“噢,是吗?我倒将自己的生辰忘了个一干二净。”
垂:“满朝大臣都等着向圣上贺寿喜哪!”
尧不由得长叹一声:“嗨,有何可贺之喜啊……你当即吩咐下去,所有各方,万万不得张罗送礼。不管什么礼物,放勋统统不受。”
垂一愣,为难地说:“圣上,这……”
帝尧不等垂说完,又补充了一句话:“已经送来的,一律原封退回。”
垂说:“可圣上的七十大寿,也总得……”
尧:“噢,对了,你去吩咐厨房里的人,用八种谷物煮在一起,熬几大瓮粥来。”
垂更是诧异了:“圣上的大寿之辰,却要熬粥?该不会是臣这耳朵听错了吧?”
尧:“孤家自由安排,就照我吩咐的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