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没睡?”深夜里,方子蓠听到宁世凯老是不断的翻着身,以为他哪里不舒服,便担心的问道。
“没事,可能是明天就要拆绷带了,有点紧张,毕竟有这么长时间都没看到过东西了。”宁世凯将身体转到方子蓠所在的方向,“怎么你也睡不着吗?”
“嗯,不知怎么了,从下午起这心里总是慌慌的,好像要发生什么事情一样。”方子蓠摸着自己的胸口。
“是不是担心我明天看到你的样子后会被吓到?”宁世凯笑道。
“是是是,怕你被吓破胆,我还得负责给重新缝起来。”
“要不就是怕我眼好后不告而别?”
“我呸,我还巴不得呢,那我家的粮食可就省了。”
“嘘,别说话。”刚才还嬉皮笑脸的宁世凯突然严肃起来。
“怎么了?”方子蓠虽然不知出了什么事,但看到宁世凯表情那么严肃,她知道肯定有事发生。
“外面有动静,好像有人。”
“有人,不可能吧,咱这小院一看就是穷的叮当响,哪个不长眼的贼会来这里?”方子蓠以为宁世凯听错了,打着哈哈。
“不对,真的有人,还不只一两个,听声音少说也有十几人。”宁世凯连忙起身,“快,子蓠,把小海他们叫醒。”
方子蓠从上次宁世凯飞剪救了小英子那天起,就知道他的功夫了得。现在再看到他这么认真的模样,纵然心中有疑,也知道宁世凯断不会听错,边忙翻身将睡的正香的小海五人叫醒。
“大哥,怎么了?”小水揉着眼睛。
“快醒醒,有坏人。”方子蓠低声道。
“坏人,什么坏人?”小英子听罢,赶紧为自己穿上衣服后,又去帮小聚穿衣。
“还不知道,子蓠扶我到窗口。”宁世凯道,“你们几个全躲到墙根低下。”
方子蓠将宁世凯扶到窗户下,宁世凯侧着头仔细的听着。他能感觉到此时院中已站满了人,从身法上看不是普通的小贼或强盗。这方家小院离城偏远,又不是什么高门大户,自然也没什么可以抢拿的。不是冲着财物来的,那必定是冲着人来的。而这兄妹六个向来与世无争,那么来人的目标只有一个,他自己。
如果是二王叔他们找到了自己,大可在白天正大光明的进院寻人。可这些人深夜到访,手脚又放的如此之轻,很明显来者不善,难到是有人想害自己?
“你要干什么?”方子蓠见宁世凯用手去拉眼睛上的绷带,阻止道。
“来人明显不怀好意,而且都是高手,我看不见的话,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宁世凯说着又要去拉绷带。
“不行,你现在将绷带拿下来时间尚早,很可能会影响到你眼睛的。”方子蓠死死抓住宁世凯的手。
“就差半日,没事的。”
“不行,我拼了命给你取回来的蛇胆,你以为还能有第二颗吗?”方子蓠死活不肯妥协。
“只差半日而已,哪有你说的那么严紧。这些人肯定是冲着我来的,我若真能看到东西咱们还有一线生机,否则就会害了你们的。”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万一你的眼睛治不好了,我会自责的。”
“你们若是死了,我就好过吗?”
宁世凯在和方子蓠两人争执不下时,就听外面有人说道:“里面全是些不会功夫的孩子,一会冲进去,看到高大的成年男子便杀,其他的能不动手,就不动手,不听话的就打晕。”
这些话宁世凯听的清楚,心道,来人还算有些人性,知道不滥杀无辜。
就在这当口,屋门突然被外力撞破,门板向内散落在地,十几个黑衣人涌了进来。
“我再跟你说一遍,不许摘。”方子蓠冲着宁世凯大喊一声后,向来人冲了过去。
“哎!!”宁世凯低叹一声,方子蓠如此坚持宁世凯也没办法,只能靠耳力辨别方位去应对,看样子只能实在不敌时再拆了,“小英子你们快跑。”宁世凯说完,和黑衣人撕打在一起。
方子蓠的那自创的三脚猫套路无门无派,来人虽是高手,见她招招式式不按套路出牌对她到也是有所忌惮。
小英子搂着三个弟妹从打成一团的众人之间穿过,黑衣人见到他们也没有阻拦。最终他们顺利逃出了门外。
“二姐,我们去报官吧?”莲儿吓的紧紧偎在小英子的怀里。
“不行,官府衙门在城里,来回十几里路,来不及了。”报官小英子早想过了,只是细细算了一下时间,只怕官府的人赶到,黑衣人也早就离开了。
“那……那怎么办?这么多人,大哥他们怎么打的过。不管了!!”小海说着,抄起门外的木棍就想冲进屋去。
“小海快出去!!”方子蓠见小海又跑了进来,心下一紧,不慎被一黑衣人一拳打在肩膀上,她下意识的大叫一声,向后退了几步,正好撞到宁世凯的后背上。
“子蓠!!!”
此时屋外,火把通明,宁世凯隔着绷带感到微弱的光线,他将跟前的黑衣人击退,搂住方子蓠飞身一跃退出屋子,落在院中。
“子蓠,你没事吧?”
“我没事……小心!!”方子蓠气息还没调匀,就见院子里守着的几个黑衣人朝宁世凯扑了过去。方子蓠交宁世凯推到一边,一脚将来人的踹倒在地。
几番打斗后,方子蓠发现这些黑衣人果然是冲着宁世凯来的。与她打斗时都是些虚招,而对宁世凯却招招狠毒致命。真不知道宁世凯到底是什么人,又得罪了什么人,坠下悬崖不算,还追杀到这里。
小海和小水拿出身上的弹弓,躲在暗处用石子不停的偷袭,打的黑衣人嗷嗷直叫。黑衣人一日又找不到哪里射来的石子,只能干生气。
黑衣人的头目见势头不对,便将右手食指放到口中,哨声一响,屋顶上不知从哪里蹿出几名弓箭手。箭已上弦,只待发出。
“怎么回事?”宁世凯觉得不对,问道。
“他们要射箭。”方子蓠叫道。
“什么?”宁世凯听到有弓箭手,知道自己若还无法视物的话,全然没有半分胜算。他情急之下,一把拉下带血的绷带。
“不要!!”方子蓠想去阻止但已然晚了,绷带已握在宁世凯的手里。就在宁世凯要睁开眼的一瞬间,方子蓠挡在他的面前,用手将他的眼睛死死捂住。
“子蓠,放开我。”宁世凯急道。
方子蓠连忙将腰带解下,快速缠到宁世凯的眼睛上,在脑后紧紧系了个死结。
“子蓠你干什么??”宁世凯怒道。
“你是我救的,我说了才算。”
“射!!”
黑衣头目命令刚下,就听到屋顶上的弓箭手也是嗷嗷几声,被小海他们的石子击中手腕,疼的乱叫。
“干的好。”方子蓠大声夸奖道。
“小混蛋,都不想活了是吧,来人,把他们也全都干掉。”黑首见状,气急败坏吼道。
“是!!”众人应完,有一小组人朝射出石子的方向找去。
小海和小水见大事不妙从院墙下的破洞钻出了院墙。
“阿凯,小心!!”方子蓠此时发现屋顶上还有一个弓箭手已放开弓弦射出一箭,直直的朝着宁世凯射来。
宁世凯还没来的及反映就觉得有一个人扑挡在自己面前,紧接着就是一个重重的推力,让他们二人身后踉跄了几步。
“大哥!!!”
宁世凯听到小英子和莲儿的叫声的同时,闻到浓浓的血腥味儿。
“子……子蓠?”
“我……我没……事。”方子蓠一箭正中后心,口吐鲜血,嘴里却还在逞强。
方子蓠知道自己后背中了一箭,但却没有感到疼痛。只觉得浑身无力,整个人被寒冷包围着。她想自己是不是要死了?她迷迷糊糊中听到黑衣人的喊杀声,宁世凯抱着自己与黑衣人拼杀的怒吼声,还有小英子她们的哭声,而这些声音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