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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赎救向兰香

2赎救向兰香

如果说晃县血案还算是“兵家常事”的话,那么,花钱赎人,就算是“胯下之辱”了。忍常人不能忍之事,才能成常人不能成之事。这是我和蒋牧良先生及军部宣传部其他干事的共识。

回戈湘西后,139师416团奉命进驻泸溪。

泸溪县大陂流的匪首杨云飞率领喽罗们撤到大山里,藏匿不出。经过几次剿匪行动后,收效不大。

当地老百姓有传言,说杨云飞是个“再生人”。

“再生人”是湘西传说中的一种神秘人,这种人在刚学会说话不久就告诉家人——他的前世是某某某,他是投胎来的——解放军首长不相信迷信,但也不断定“再生人”现象是假的。

当地老百姓说,杨云飞在满两周岁后就告诉他的家人,他的前世是邻家被野猪咬死的一个屠户,他于某年某月某日在某地被多大的野猪咬了几处致命伤。他带着屠户的家人去事发点,他所说的居然与事实毫厘不差。

说杨云飞是被野猪咬死的屠户投胎,还不如说他就是一只极其凶恶的野猪。他犯有滔天罪行。1950年1月初,他在泸溪、乾城边境的麻窄鱼梁袭击由416团直山炮营3连护送的48条货船,凶残杀害24名战士,将48条货船上的物资洗劫一空。

一天,团部接到老百姓报告:女农民向兰香及另几个小伙子农民被杨云飞抓进山里,杨云飞提出要赎金500元。报信的老百姓说,杨云飞放出狠话,如果三天之内收不到赎金,就立即杀掉向兰香等人。

向兰香及其他几个小伙子家都是贫苦山农,家里肯定拿不出钱来。乡亲们都没有钱,所以向我军团部报信,听听团部的意见。

向兰香是大陂流的一位女农民,这些天来帮助我军剿匪有功。

被杨云飞抓走的一个月前,向兰香和大陂流其他农民一样,没有见过解放军。

泸溪解放的消息,向兰香早就听到了。但一直没有机会走出大山,走到县城看看解放军的模样。

她听说,解放军待人和气,买卖公平,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向贫民发放救济粮。她还听说,解放军要没收土豪的田地分给贫苦农家。

有一天,一个在外地做活的泥瓦匠回大陂流,带来一个喜讯:解放军住进了河溪。

河溪离大陂流隔三十里山路。这个距离,一天能转个往返了。

听到这个消息,向兰香兴奋得一宿没合眼。第二天,她带上两个六七岁的儿子,像回娘家一样,兴高采烈地翻山越岭到河溪看解放军。

下了山,进了河溪的地界,母子三人充满好奇,站在路边伸长脖子,期待解放军的出现。

那天,向兰香和两个儿子如愿见到了解放军。

一位牵着战马的解放军战士见到了她,笑容可掬地向她打招呼,问向兰香从哪里来的。向兰香第一次看到这么温和亲切的“大兵”,感动得眼泪在眼圈里打转转。她说她从大陂流来,只为带孩子看看解放军。

牵战马的解放军也很感动,他像亲叔叔一样把孩子抱在怀里。

另几位解放军战士也围拢来,问向兰香母子饿不饿,其中一位解放军战士给了她两个儿子几只白馒头,还送给她一张毛主席的肖像画。

向兰香相信,解放军对老百姓的亲情,绝不是装出来的。相比之下,***的军队,哪曾正眼看过老百姓一眼呢?哪肯抱老百姓的孩子,哪会担心老百姓的饱与饥呢?

“亲人!他们是我们的亲人!”向兰香带着儿子回大陂流时,一路都在想。

回大陂流后,向兰香跟邻居们描述她的见闻。她说解放军对穷人亲,说解放军把老百姓当家人,说解放军的帽子都上有一颗“红五星”。乡亲们都盼着“红五星”早日到大陂流,挖掉杨云飞这颗“毒瘤”。

过了一些日子,“红五星”真的来了大陂流!

这些“红五星”是河溪解放军的一个连的兵力,是专门来剿灭匪首杨云飞的。

这个解放军的连队不熟路,请当地老百姓带路。

向兰香第一个报名申请带路。在她的带领下,另有七个小伙子也申请为解放军带路。

解放军的连队兵分八路,在向兰香及乡亲们的带领下,摸向杨云飞驻扎的小龙溪寨。

小龙溪寨那一仗,解放军如猛虎下山,匪兵四散逃窜。遗憾的是杨云飞和大部分匪兵逃掉了,解放军只生擒了十几个散匪,并缴获了三部电话机、十几支步枪和一些食物。

在大山里撤退时,解放军遭到暗处土匪的机枪扫射,死伤了六七人。

解放军的连队没有在小龙溪寨和大陂流驻扎下来,而是连夜带着死伤的战士并押送土匪俘虏赶回了河溪。

杨云飞的眼线、恶霸地主胡素珍派人向杨云飞告了密。杨云飞得知是向兰香等人带的路,恨得咬牙切齿。

一天深夜,杨云飞派人下山把向兰香及那七个小伙子捆了掳上了山。

向兰香他们被掳上山后,土匪们不顾不上睡觉就开始实施暴行。土匪们把向兰香他们的上衣全部脱光,吊在洞里的木桩子上,甩开牛皮鞭子往向兰香他们身上猛抽。把他们抽得皮开肉绽后,泼上盐水。

然后就开始分开“审讯”。

土匪们把向兰香与其他人分开,单独提审。

“河溪有多少共匪?”土匪恶狠狠地问。

“没有共匪!只有亲人!”

又是一阵牛皮鞭子猛抽,再泼上盐水。

“共匪有多少人?”

“还是那句话:没有共匪!只有亲人!”

“老子问你他们有多少人?”

“不知道!”

那天夜里,向兰香不知挨了多少下牛皮鞭子,不知挨子多少盆盐水。

第二天一早,匪首杨云飞派了两个匪兵到河溪,给解放军送他的亲笔信。

杨云飞在信中狂妄地说,要处死向兰香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但念及向兰香与解放军是亲人关系,那就请解放军拿500大洋来赎。杨云飞还写道,500大洋必须由送信的两个匪兵带回。

解放军驻河溪团部知道向兰香和七个小伙子是因为带路剿匪才被抓的,非常气愤。但团部研究认为,救人要紧,同意拿钱赎救。

那一次,杨云飞认为自己获得了大胜。他利用解放军救人为先的心理,轻易获取解放军的500元赎金。他更高兴的是两名送信的匪兵亲临河溪解放军团部,摸到了解放军团部的一些军情。

奄奄一息的向兰香及七个小伙子在一个深夜里被土匪带下了山。

但杨云飞没有料到,解放军赎救向兰香及另外七个小伙子的事在老百姓中传开,更加赢得了人心。被赎回的向兰香不顾挨打体弱,坚持为解放军指路。解放军连夜团团围住小龙溪寨,活捉了匪首杨云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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