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没过两日,就听到了出兵边城羡都的消息。
说实话我没想到会这么快,居然连魏王的面都没见着,也没再见过一次汐公主。
有些遗憾的感觉,说不上来。
齐焱、萧凛还有大哥,都是一副行事匆匆的样子,我只在出发那天远远的看到他们一面。
行军十万,我被丢在后面的马车队伍里,与他们的先行军相距甚远。
“睡一会儿吧,王爷。我听了听他们说话,大概天黑之前应该就能到了。”
又是几日颠簸,终于在某天下午听到云这么说了。
吴必中并不知道云的听力异于常人,此时便不相信的问道:“你听了谁说的?这马车上就我们三个。”
云不搭理他。
“我也没见你出去……”吴必中又说道。
再后来我就真的睡着了,他们说了些什么都没听清,直到大军行至羡都城内,我才因为忽然停下的马车而惊醒。
云只有在不安的时候才会保持一种警觉的状态,这是她从小养成的本能。
我在醒来时还能看到她端坐的样子,就隐隐有些不安了。
这个时候真的很想收回之前的,云比吴必中更不靠谱的话。
因为吴必中此时正睡倒在马车的车厢地板上,毫无姿态可言。
羡都城内全城皆兵,已经看不到寻常的百姓和普通的商贩。
我掀开车帘又放下,忽然问云说:“以后邬州城也这样,如何?”
云听到我与她说话,自然是放松了些,答道:“王爷又在说笑,邬州城的百姓会骂死你的。”
我轻笑两声,“也是呢。现在离楚国不过百里,你也不必太紧张了,见机行事吧。”
“可是……”
云的话没能说完,我就被魏太子的手下“请”去其他马车,说是要另找客栈让我住下。云听说只带走我一个人,自然是不答应,这会儿差点要与那人动起手来。
“不要紧的。”
我说着不经意的拦住了云的动作,她这样我也会跟着紧张起来,所以还是先冷静,又不是压我上刑场,没必要一惊一乍的。
吴必中只有在爬屋顶的时候显得最有作用,这次还带上了云。
他们把我带到客栈的时候,我一定要求住在顶楼的房间,就是为了能跟他们碰面。
坐立不安的等候了多时,说实话我真是完全讨厌这种软禁了,回到楚国一定要出门玩个尽兴!
所以渐渐焦躁起来的我,在听到门口的一点响动时,就急忙跑去开门了。
完全没考虑到门外的层层侍卫和屋内的一片黑暗。随便一想就会知道,云他们肯定不会走这里的。
而另一边的云和吴必中,虽然入夜之后就行动了,却因为得到的是虚假情报,所以在另一个客栈扑了个空。
这边我打开门,因为屋内屋外都没点灯,所以只看到一个黑色的人影,虽然我已经在黑暗中适应了一段时间的视线,但这个时候还是看不清来人的样子。
那人大概是觉得我开门太快,所以伸在半空中打算推门的手也停住了。
像是愣了愣,才收回手,绕过我不急不缓的迈步走进屋内。
他与我擦肩而过,我侧头看他时,便认出是魏太子萧凛。
我没有作声,平静的掩上房门之后,我忽然快步走向萧凛,趁他不备,轻松的将他压制在地板上。
我在齐一笙师傅那里学得最精进的,就是束缚术了。
不过奇怪的是,萧凛并没有像被我用过这招的其他人那样,疼的不停叫唤或是急于挣脱,反而淡然的对我说:“槿王的待客之道真是越发的有趣了。”
我一听,随即放开了他。
他轻轻起身,也不点灯,就这么与我站在黑暗中。
风吹云动。
月光渐渐洒进了屋子里。
萧霖从腰间取下一块令牌递给我,我低头一看,这不是我上次去偷的那块么?
来不及细想,萧凛已经开口说话了:“明日寅时出城,过时不候。”
我本来还借着月光端详起令牌的样式,怕是萧凛骗我。
确认是上次那块之后,他都已经走到门口去了。
“多谢。”
我还是轻声说了句,这个时候竟然对他有了一丝的信任感。
云和吴必中找到我的时候,我正坐在屋子里独自喝茶,不算悠闲,但也并不紧张。
“怎么才来?”
我看他们挂在窗户外面的样子有些好笑,又帮他们把窗户给打开了些。
但吴必中却是一脸紧张表情:“槿王,我们必须马上走了。”
云也附和道:“是啊,城中戒备森严,再晚些怕是不好行动。”
虽然估摸着未到寅时,我还是决定先走。
站在城墙脚下的阴影里,我整理了一下宽大的衣袖,又把足以遮面的黑袍压低了些。
“走吧。”我对他们二人说道。
云一开始并不答应要用魏太子给的令牌,但吴必中却说无妨,凭我们三人之力如何能逃得出去,不用白不用。
云看了我一眼,我却也说:“他犯不着对我们使诈,不会有假的。”
守城的侍卫先是拦住这三个奇怪的人,然后在看到令牌之后,没有询问便放行了。
我的心还是悬在嗓子眼,一点响动都能让我发抖。
更何况是吴必中忽然的一声惊叫。
“啊!”
“啊?”
我跟吴必中你一声我一声的喊了半天,终于被云打断:“怎么了呀?”
“他!”我伸手指向吴必中,有点幼稚的感觉。
然后又收了收噘嘴的小表情,放粗嗓音问道:“你忽然喊什么?吓死我了……”
吴必中不好意思的指了指地上,原来是一只不知道从哪里跑来的兔子。
“大惊小怪,不就是个兔子吗?”我说道,幼时我还很喜欢这种可爱的动物,但被人说的多了,渐渐的也就没什么感觉了,男子气概与可爱的东西不匹配啊!
吴必中也知道自己有些夸大了,只好嘟囔着解释了两句:“不也是槿王你喊得大声我才……我可不怕兔子……”
我笑着摇摇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可是吴必中并没消停一会儿,他见云一把抓起兔子,又连忙问:“你,你抓它做什么?”
云丢给他一双白眼,“当然是路上烤着吃啊,我们连个马都没有,靠走的,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
“你……你怎么这么残忍?”吴必中好像气得发抖。
云不管他,从腰上顺手扯下一块大布,就把兔子装裹了进去。
接着又看了一眼我,才对吴必中说道:“反正也没你的份,你想吃也吃不着。”
我又催促他们快些走了,一边又偷笑,云跟吴必中在一起的时候话还挺多,比原来太过沉静的样子要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