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陛下。”众人的行礼祝贺还未说完,武帝就让大家起身了。看来,今日武帝心情大好。
“一家人在椒房殿,皇后都说免礼,这礼节,朕也免了。都起来一起用早膳吧。”武帝爽朗的大笑,领着众人走向内殿。
“阿锦是长胖了些吗?”武帝突然停住,回头打量了阿锦问道。
“怎么会不胖。阿锦啊只要有好吃的,断没有不吃的,前阵子东方先生托朋友带来的西域大枣,整整十袋,才七天就被她吃的精光,闹了肚子。骂她贪嘴,她还美其名曰怕枣子坏了浪费。陛下您说,能不胖吗?”一想起阿锦那时腹痛难忍,瘫倒在床上翻来覆去,嘴里却还是吵着要喝蜜雪芝麻露的时候,霍去病就忍不住吐槽。
“这三月以来,我府中的裁缝可是头大得很,阿锦的衣服要不就是坏了要不就是小了,总要做新的,款式不能重样,布料颜色也得重选,我看着都觉着李师傅辛苦。”对于阿锦正在长胖这件事情,平阳公主也是了解的。小孩子爱吃是好事,可阿锦也太好吃了,好吃到平阳公主都觉着自己应该好好管管了。
“陛下和母亲就只看出阿锦长胖了,就没发现阿锦也长高了些吗?”阿锦虽是男孩性格,却还是很爱美的,听到大家都在讨论自己的身材,还是要犟几句嘴的。
“说你胖了还不乐意,你自己看看,哪里长高了。”霍去病走到阿锦身边,丈量了阿锦的身高,不知不觉间确实是比以前高了一点,纵使如此,霍去病嘴上还是不会承认。
“你日日和阿锦待在一起,自然不会觉得。朕也觉得阿锦是比之前高了一些了。”武帝看着霍去病和阿锦站在一起,就仿佛看到了当年的他与王梅雪。阿锦年纪还小,武帝还未考虑到更深一步,可阿锦身边一直能有霍去病相陪,他还是十分庆幸的。
“高是高了,可这人也越发壮了。”卫青也是看着阿锦长大的,他可不会放过打趣阿锦的机会。
“青叔。”阿锦看着卫青也来嘲笑自己,立马嘟起小嘴不高兴了。
“哪有这么说姑娘家的,阿锦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点怎么不好了。臣妾到觉着现在这模样正好。”卫子夫也不含糊,一句话就把阿锦给哄高兴了,趾高气昂的看着霍去病与卫青。
“还不只是阿锦,臣妾看去病也比上次见到时壮实了不少,也高了许多。陛下还要让这两个孩子站在这里吹多久的凉风,待会儿被这凉风给吹矮小了,那可就不好了。”卫子夫一提,武帝到觉得有些饿了。
“饿了?”武帝看着阿锦和霍去病问道,结果两人点点头异口同声道。
“饿了。”
用完早膳,武帝才想起来,阿锦所犯的错事,刚才因为许久未见阿锦加之阿锦的认错态度十分良好,武帝也就忘了还要向阿锦兴师问罪,现下吃饱喝足,一家人在一起闲来无事,自是要旧事重提,好好审问审问。
“阿锦。”武帝突然板起脸,正襟危坐地问阿锦。
“阿锦在。”阿锦看武帝的样子就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了,表情严肃地从座位走出,跪在殿中等待武帝的斥责。
“知错就改是不错,可朕还是想听一听,你可知自己错在了哪里?”武帝自然不会责罚阿锦,他只是想给阿锦一个警告,阿锦的性格太过鲁莽,却又本性善良。那日街头之事,听李敢说起,他到现在都还后怕。
霍去病本想冲出来为阿锦辩解,可一想武帝今日的态度,他就明白武帝是不会重罚阿锦的,既然不会重罚,那么他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在帝王面前多费唇舌,只怕会更添雷霆之怒。
“阿锦抗旨不尊,罪该万死。”阿锦行大礼,表示自己的真心忏悔之意。
“朕不关心这个,朕想知道,为何你要驾羊车出街?”武帝召见,阿锦不在公主府中接不到圣旨情有可原,武帝觉着好笑的是,这小丫头竟然还给自己扣上了抗旨不尊的帽子,昨晚肯定一整晚都没睡着,净想着这些有的没的。
“阿锦驾羊车是想去飞将军府上赴宴的。李府的厨子李印爷爷烧的醉鸡是阿锦吃过的最好吃的醉鸡。好不容易逮着机会,自然是要去的。”说着说着,阿锦又说到吃上来了,在坐的皇亲显贵都被逗乐了。
“本来是准备骑马去的。阿锦也是一时新鲜,上次听说韩说大人驾羊车出街甚是威风,阿锦就想体验一次仅此而已。”阿锦将头放的很低,将事情原委一五一十说出。
“朕可听说,在李府附近,你的羊车差点撞了长安的百姓?”
“是。羊车失控,的确差点撞上了一个姑娘。阿锦用力勒住缰绳,仍不能止住羊车,可见羊车确实不好控制,长安街头,”阿锦话都还没说完,武帝突然生气地一拍而起。
“你才多大,那羊车是你一个人能控制地住地吗?”武帝听阿锦说起那时的情景竟毫不觉危险,就十分生气。连霍去病都止不住的羊车,她怎么可能拉的住。当时如此危急,早早跳车不就行了。
“陛下。”卫子夫正要规劝武帝不要生气,却被武帝一个眼神给制止住了。武帝在教育自己女儿的时候,很讨厌别人打断插嘴,知弟若平阳,平阳公主正是知道这一点,从开始到现在不发一语。
“陛下。”阿锦见武帝发怒,并没有因此退怯,反而更加坚定,义正言辞道:“阿锦的命是命,长安百姓的命就不是命吗?一月以来,羊车之风在长安盛行,达官显贵皆以羊车为荣。殊不知,羊车横行,长安各街,大小商贩,布衣百姓,皆为其所扰。阿锦驾羊车之行,方知羊车之危险,阿锦虽然罪不可赦,但请旨陛下,请陛下规避羊车之风,彰我大汉廉洁之气爱民国风。”
阿锦此言有理有据,武帝本想以此事来给阿锦一个教训,却不想被这小小的阿锦上了一堂课。武帝十分欣慰,不愧是梅雪和他刘彻的女儿,武帝为阿锦感到无比自豪。
“陛下,阿锦自一月前便与去病每日去长安街头,统计大小商贩每日所失,那日借着羊车的明由,将一月节省下来的银钱悉数归还于民,长安街头无人不晓,请陛下看在事出有因,不要责怪阿锦。”霍去病见武帝发雷霆之怒,又不想阿锦的一片苦心无人知晓,最终因为驾羊车而沦为宗室的笑柄。
“在你们眼里,朕就是这么一个随意下旨斥罚,不讲道理的人吗?”
“阿锦不敢。”
“去病不敢。”阿锦和霍去病将头低下,不敢再说话。
“传朕旨意,阿锦以下犯上目无尊长,特罚其打扫天禄阁三月。期间不许出宫。”武帝当然不是要罚阿锦,只是随着阿锦长大,他对阿锦的喜爱也越深,他很想能有一段时间能够陪伴阿锦成长,他也能更好地了解阿锦。
“陛下。”这样的惩罚已经很轻了,抛开这桩桩件件事情不说,阿锦抗旨不假,怎么也得被罚给外人看看。
“怎么,你还不满意?”武帝很是不解,看阿锦一脸紧张的样子,似乎这样的惩罚对于阿锦太过于严重似的。
“阿锦自知有罪不该得寸进尺。”阿锦正在想应该怎么和武帝说她与李印的初八之约才算妥当,又碍于平阳公主在场,她实在是不好开口。
“得了得了。你替朕抚恤百姓有功,朕特许你初八那日出宫一日,但是,戊时之前,必须归宫。”昨天武帝知道阿锦是去了李府之后,特招李敢进宫,后又知阿锦临走时和李印交代了几句,还特意请来李印前来问话。阿锦和李印之间存在着秘密,武帝必须知道阿锦心中在想些什么。
“诺。谢陛下。”阿锦一脸放心地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心里乐开了花。
一旁的卫子夫看着武帝与阿锦之间的默契,一双温柔凤眼面无表情地凝视着远方,短暂时间里,心中毒计便已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