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上次和老头子在兽楼的谈话已经过去了五日,当日在兽楼的山平之上,最后祁老虎问祁于还要不要坚持心中的那份执拗,祁于犹豫片刻没有回答,扔下老爷子独自一人下了兽楼,回到自己的星楼院子。
这几日之中,他反复琢磨着爷爷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山平上的谈话对于他来说触动极大,三年前自己还小,对于白虎城的认知和大野江湖的了解知之甚少,可是在灵桓山的三年,随着接触到越来越多的隐秘之事,以他梦中三十多年的经历来说也不得不感慨这天下九稷之中,隐藏了太多的风起云涌。
且不说那庙堂之间的勾心斗角,各方平衡,单单只是那大野江湖之中,就有两重风雨的区分,一个是普通武人的提兵牧马,一个是那道玄之内的修玄角逐,天下间习武之人的天下第一在那道玄之内也只算得上是长河而已,放眼望去,真正的高手却都是那玄玄之上的存在,这些又岂是那些普通百姓所能接触到的。
到头来还是那些人上之人的争斗。
若要让祁于放弃心中的执念,那又谈何容易,母情天恩,这可由不得他有半点的犹豫。
中都的四季由东向西,越来越冷,层次分明,这让祁于和自己梦中的所见对比有些诧异,可是事实却是如此,中都城常年四季如春,在灵桓山时候,天气还刚渐凉爽,到了白虎城却骤然寒冷下来。
如今隆冬将至,白虎城昨夜又降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雪,把整个公爵都覆盖成了一片银白,早上醒来时候,红彤彤的火炉已经被从小就养在月楼的大丫头拨弄地热气腾腾。
祁于扯了一件熊皮大氅把自己裹成了一个毛茸茸的球,光脚踩在地面上,并没有感到刺骨,看着不远处背对着自己的大丫头在无聊的挑弄这火炉中的木炭发呆,不仅心中恶念涌来。
他悄无声息地慢慢走到大丫头的身后,探过头去在大丫头白皙的脖颈之后轻轻吹了一口气。
星楼之中,如果祁于在的话,常年加上他只有三个人,还有两个丫头,大丫头月晰,二丫头月华,这两人比祁于大七岁,十岁的时候就被老爷子送到祁于的身边,照顾祁于的起居吃食,月晰主内,月华主外,两个人把个月楼打点的井井有条。
祁于两岁之后,母亲离去,是这两个明摆着以后要成为祁于的通房丫头的两人一手带大的,在祁于的眼中,这两人早已不是丫头那么简单,以后是要给自己做老婆的人,何况两个丫头双十已过,那种熟透的少女本色越发明朗,即便有人要抢,也会被祁于给打出去。
房屋内之又月晰做坐在火炉旁发呆,一手托着腮,吹弹可破的俏脸被热气熏的有些通红,煞是让人浮想翩翩,祁于这猛地从被后一吹热气,顿时把月晰吓的大叫一声,跳了起来。
月晰正在发呆被他这样一惊,差点把炉盆给踢翻了,她哎呀一声站立起来,转身看到祁于笑笑地在背后看着自己,不仅眼波一挑,定了定神:“公子,你又胡闹,饿了没,给你煮的参汤这时候估计好了。”
“不急,月晰姐姐,你刚才在想什么呢,想那么出神,是不是思春了?”
祁于坏坏一笑,一把抓过月晰的小手,放到自己大氅之内:“来,和我说说是谁,如果可以,我给你参谋参谋。”
月晰被他这样伸手一抓,小脸更加红了,双手在祁于的腹部轻轻揉了起来:“小小年纪,天天净想这些龌龊事情,大先生从小教你的礼义廉耻都被你丢到脑后了,这里还凉不凉。”
一到冬天,祁于的腹部就格外的凉,小时候晚上睡觉都是月晰拿手给他揉暖了肚子才能睡下,常年下来这已经成了两人之间的习惯,如果不揉一揉,祁于自己都觉得少些什么。
如果不是灵桓山老爷子不让两个丫头跟着,祁于早就带着月晰和月华两人在灵桓山逍遥自在,还用得着天天对着刘灵衍那满脸的褶子。
“还说没有,你看脸都红了,说说是哪家的公子,又或者是哪里的英俊小生,说一下我出去找人打断他们的腿,看他们还来勾引你。”
“噗呲。”月晰不仅笑出声来,把手中祁于的腹部抽离出来,然后不由得剜了一眼祁于:“有你这样的主子,谁还敢打我的注意哦。”
“这话说的我是多么霸道一样,你若真有喜欢的人,我绝对给你操办一场让整个白虎城都侧目的婚礼。”祁于道。
他这一句话顿时吓的月晰脸色一变,神色之间有些慌张,立马就跪在了祁于的跟前:“少爷,奴婢刚才说错话了,你别把奴婢赶出去。”
祁于也被月晰这一举动给弄的一愣,随即想到刚才自己玩笑的一句话对于眼前这个毕竟是奴婢身份的人有多么重,毕竟是自己是主子,她的身份还是个丫鬟。
他赶忙上千把月晰搀扶起来:“月晰姐姐,你这是做什么,我就是那么玩笑一说,当不得真,当不得真,你就是想走,我还得舍得啊,你要是走了,晚上谁还给我暖床铺被呀,要嫁也要嫁给我嘛。”
“奴婢给公子端参汤去。”月晰这才定下心来,赶紧跑了出去,虽然自己从小陪着这位小公子,可若真的让她离开这个守了十多年的人身边,她又如何舍得。
自己这辈子,注定要是跟在他身边直到白发苍苍了,哪怕没有任何一点名份。
看到月晰慌慌张张的跑了出去,那离去的背影妖娆乘风,他琢磨琢磨嘴道:“还是老头眼睛毒辣呀,从小就能看出来,腰细臀肥,适合生儿子呀。”
喝过月晰端来的参汤之后,月晰继续在炉子边上拾弄着木炭,祁于拿了一本书静静地看着,两人相对无声,只有不经意之间的四目相对,有一丝丝小暧昧在房间之内流动,读了一个时辰的书,祁于忽然说道:“这都大半天了,月华去哪里了,一早上没见人。”
“昨天你睡下之后,听说老爷子那边送来一个从天绝那边抓过来的罪人,据说那人被白虎城用三千兵马围了三天三夜才捉回来的,为此还死伤上百位军中好手,今天早上老爷子让人把他挂在了白虎城的西城门之上,要让天绝那边的人看个清楚,你也知道月华那跳脱的性子,早上没等你醒过来就跑去看那蛮子去了。”
“天绝来的罪人,还用了三千兵马,这种人有十年没出现在白虎城了吧,得去看看。”说着祁于把手中的书卷往怀里一揣,光着脚就往外跑去。
“公子,外面冷,你穿上鞋子啊。”,见祁于急着往外跑去,急得月晰在他身后连忙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