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小沁今天特别开心,一直是笑容满面,忽然开口说,“还有三四天就放月假了,好期待啊!哥,你以前回家怎么玩儿的?”
直到她这样问,何凯洋才明白过来,原来她的心早就飞到学校外面去了,怪不得这两天她上课魂不守舍。
“我啊,通常也没什么事做。要是小伙伴儿在家,可能会一起出去瞎逛,要是他不在。那我就只能一人瞎逛了。”何凯洋并没说太多关于他家的事儿。
曾小沁紧问道,“你家住哪儿?”
“天扬镇。”何凯洋答道。
“哦,那她们说得是真的咯!”曾小沁点点头澜澜道。
“她们说的,谁啊?”何凯洋惊异地问道。
“哎呀,你这么帅,暗恋你的人多了去了,她们在寝室讨论你,我在一旁听来的。”曾小沁一边说一边折纸,她那罐子里五颜六色的纸鹤少说应该也有好几百了。何凯洋这才注意到,那每张纸鹤的一边都写有文字。
何凯洋听见她说,“暗恋你的人多了去了”,听着竟也着实欣喜,但旁人越往他把男神的位置上推,他反而越不自在了。但感兴趣地问道,“她们都说我什么?”
“说要是做你女朋友,一定给你多买两套新衣服!然后牵着你的手在校园里遛一圈儿!羡煞旁人?”曾小沁嘻嘻一笑。
何凯洋脸色一沉,道,“合着我是个花瓶?”
曾小沁道,“才不是呢,她们意思是你就这两套衣服来回换,太节俭了!而且看着你都长高了,不合身了!心疼你,想给你送温暖呢!”
何凯洋心中一酸:我那哪儿是节俭,要是有钱,我早都买新衣服去了。我自己买衣服,难道还要靠几个女人?
“还是别聊我了,说说你们吧!”何凯洋瞥一眼一旁的吴玉兰,心想刚才是不是冷落她了!接着问道,“你家住哪儿?”,他这是问吴玉兰。
曾小沁椅在桌上,淡淡地搭了一句,“九龙镇。”
“那不是县城吗?你家也在九龙镇?”何凯洋反问道。
“是啊,你去过?”
“去过几次。”何凯洋心中微微失落,原来她二人都是城里人,“你们为什么跑这么远来读高中?”
“小学初中都在一个地方读的书!现在好不容易高中了,当然想走远一些,最重要的是,终于没人管了,你说是吧,亲爱的!”曾小沁说着说着摸了摸吴玉兰的头发。
吴玉兰狠了她一眼,“那是你,我可没人管。”
“为什么?”何凯洋好奇她的一切。
曾小沁道,“哦,她爸妈在XJ之后的每一天,何凯洋都早早起床,因为清晨第一件最重要的事,就是要去教室里“签到”跟小兰和小沁说“早上好”,他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想一大早地往教室里跑。寝室里那几哥们都奇怪,怎么他忽然改了生物钟、起这么早;但他统统都以“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来当说辞,游培根则理直气壮的睡懒觉,说什么“早起的虫儿被鸟吃”,有时候连早操他都迟到,甚至直接睡过,为此还挨了班主任不少顿披,不过他是学被骂脸皮越厚,到这时都觉得上不上早读课都无所谓了,班主任也拿他无法。
顾婉约没花三天就把剧本给写了出来,这当然必须牺牲上课时间来搞创作,不过在她心里,这可比上课好玩多了。但因为快放假了,所以大家的心都不在艺术节这事儿上。班会上,朱洲把所有细节上要讨论的事儿都推到了四月份,这样婉约也能有更多的时间去把剧本改得更好。
曾小沁回家心切,她这几天一直都在“倒计时”,这时嘴里就会冒出一句“还有13节课就放假。”过十分钟又拍了拍何凯洋的肩膀,说还有“27个小时零18分钟放假!”
何凯洋有些不耐烦,道,“还有一天,别数了,好好听课!”
曾小沁脸上老不高兴了,“你嫌弃我,哼,不理你了。”小嘴一撅就再没搭理何凯洋。
何凯洋看她心性小孩子气了些,也不理她。结果没过三十分钟,曾小沁又说道,“我回去要先睡觉,然后跟亲爱的一起去爬山。”说着又神往起来。
何凯洋道,“你不是不理我了吗?”
“没人跟我说话嘛,我憋的慌!”她越说越可怜,表情那么的到位。
吴玉兰忽然递了一张纸条过来,上面写了一行很工整的字:不用理她,她就这样,放假前五天期待,开学后五天回味。
她的字工整大方,每一字都像用尺子掐住高度一般,方方正正,很有辨识度。曾小沁伸手欲抢,何凯洋这次可聪明了,没等她出手就先收在了兜里。
曾小沁似笑似怒,呀呀地道,“肯定说我坏话了!”她刚一开口就意识到这是在上课,立即低头捂住自己的嘴,长吸一口气。
物理老师回过头来,扫视了一遍大家,然而只有人翻书,并没人讲话。他年纪大了,耳朵不太好,还以为听错了,自己摇了摇头,心想:老了。下边有一个人都偷偷发笑,暗道,“老鬼头肯定以为他听错了!”果然,见他又提起粉笔在黑板上写字,他并没有用多媒(PPT),上了几十年的课都用的传统黑板和粉笔,要他改用电脑讲课,他不习惯。他转过头去,抬起头还没写两个字,忽然脑袋一阵发黑,他使劲儿摇乐摇头。大家都注意到了老师左手撑着黑板,右手扶着头,有些力不从心,但没有一人敢说话,心想这兴许是正常情况。
何凯洋见他迟迟未动粉笔,不太对劲儿,提起胆儿叫了声,“李老师!”物理老师未作声回答,他又喊了一声,“老师!”这第二声下来,离地近的宋青雨已经察觉他撑在黑板上的左手不住发颤,还能听见他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平常爱说爱动爱笑的她,竟一时六神无主,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她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老师好像突发了什么疾病!嘴巴呀呀地颤抖一时语塞,没喊出来。
顾婉约坐地靠后,也停下笔来,她还在改写剧本,但她听何凯洋连叫了两声“老师”后教室里忽然鸦鹊无声,连翻书声音都没有。于是转头问了同桌谢小空一句,“怎么了?”
谢小空还没答,只见何凯洋站了起来,掀开板凳,声音吱吱,匆匆奔向讲台。有几个人也跟着站了起来,但都还没离开自己的位置。
何凯洋上了讲台,只见老师脸色苍白,眉头紧锁,两眼紧闭,表情极痛苦。他赶紧扶上物理老师,见他想要开口说话又说不出口的样子,何凯洋立刻明白了事态的严重性!叫道,“快上来两个人扶李老师躺下,我去隔壁叫老师!”何凯洋并没有说得太大声,但教室里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前面几排的人竟吓得没一人动。朱洲还没缓过神来,他在最后排,戴上眼镜看了看。游培根满心都在他的手机上,他坐在第二排,听到何凯洋喊,他才忽然抬起头来,“啊?”不加多想,立刻起身去帮忙扶着物理老师躺下了,他长得壮实,力气也大,何凯洋得他卸力好了许多,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出门往隔壁十班而去。
顾婉约见好些人要围上去,走道上已有好几个,教室里开始喧嚣,她当机立断,大喊到,“大家别都围上去!回原位置坐着!保持安静!”这句话喊的极有气势,教室里立刻又安静了下来。她边说边走上了讲台,“去把左右门窗打开,保持通风!”接着松解开物理老师的衣服和皮带,边说道,“您先别说话,好好躺着,放松心情,何凯洋已经去叫隔壁老师啦。”
游培根依言点了点头,把教室前排左右的窗户迅速拉开了,一阵凉风对流而来,教室里瞬时清新了许多。很快,何凯洋已把隔壁上语文课的孙老师喊来了。
孙老师被何凯洋强拉过来,不带一句解释,一进门才“哎哟”一声,恍然大悟,大叫,“老李头!老李!”不见他应,从容道,“快,你们三个先把他扶到楼下去躺着!上我车!班长留下来管纪律。”
何凯洋、游培根、顾婉约等三人立刻依言听从,小心翼翼地扶着老师下了楼,还好只在二楼。
孙老师冲到楼下车库以最快之速度先把车开到了门口,准备接应他们,只听到她塔塔塔地高跟鞋声音响彻二楼。
……
少了三个学生,这课也停了,这一天大家都改上自习课,出了这种状况,也没人有心思去想明天就是放月假的事儿了。最让人着急的是,李老师病情如何,他们去了这么久到底怎样了,但所有人都只能坐在教室里干等。听说班主任也闻声去了医院,薛邱枚是物理课代表,跟老师关系还不错,方才被老师吓呆了,这会儿缓过神来,坐立不安,也请假跟去了医院。
宋青雨心中不住地自责:刚才自己怎么那么怂!胆儿还是太小了,不听话的腿啊,你为什么被吓地瘫软,又没有万能胶水给你粘在板凳上,学霸又如何?校花又怎样?真正遇到事情的时候,竟然手足无措,将来去了社会你能做什么?可笑啊可笑,唉,也许这就是我与他之间的差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