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飞一路跟随着虚灵子很快就来到了长老院。
所谓长老院其实就是各位长老的居所,不过称之为院倒是名副其实,因为这的的确确就是一处大院。
从院门看去长老院分内外两层,外院是三座二层木质结构的阁楼,应该是给长老弟子、侍院和童子居住的,内院只有一栋三层木质阁楼应该是长老居住,对于这种布局界飞倒是不陌生,在仙界这种布局也并非没有。整个长老院都能看到淡淡的雾气,这应该是某种凝聚本源之气的阵法,其内的本源之气恐怕比那些内门弟子的洞府还要浓郁。不过也正因为这个聚气阵法这里的魂毒才淡了很多,让一般人进来只是感觉到头晕而已。
界飞本来以为虚灵子将他带到外院就会停下,然后将他的住处指给他,没想到虚灵子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继续带着他朝内院走去。
虚灵子不停下他自然不能停只是跟着,不多时二人便进入内院阁楼,一进阁楼一股呛人心肺的怪味传来,界飞不自禁的捂住了鼻子,就见一层大厅中一个绿色的水池子出现在眼前,以他观察这应该是一座药池,恐怕是虚灵子为了压制体内的毒素而建的。
虚灵子根本没停直接带着他来到二楼,一踏入二楼那刺鼻的药味便直接消失,应该是设置了某种隔绝气味的阵法,界飞不禁微微点头,心道这虚灵子看似拖沓倒是个细心之人。
直到带着他来到朝阳的一个房间门口二人这才停了下来,虚灵子没有说话而是指了指其中一间房间,界飞明白这是在告诉他这里便是他的房间,界飞点了点头朝着虚灵子躬身一拜,虽然没有叫虚灵子师傅,但是界飞知道自己现在毕竟只是个凡人也不可能摆出什么高人的架子。
虚灵子微微点头,似乎是强挤出一丝微笑的模样,然后做了一个怪异的动作。界飞看了半天才明白过来那个动作的意思应该是让他好好休息。
送走了虚灵子界飞这才推门进入自己的房间,和想象的不同这个房间竟然很是整洁,似乎有人经常打扫,在正对房门的屏风前挂着一套干净整洁的青衣,和一把碧绿短剑。
界飞心中好奇难道这间屋子有人住,也不对啊,传言整个九长老的长老院可是只有虚灵子一人啊。仔细审视了一下屋子他渐渐明白过来,这间屋子应该没有住过人,因为根本就没有一丝有人住过的痕迹,这些东西应该是虚灵子弟子的,不知道什么原因被他放在了这个房间。
在靠近木床的位置有一个小书架,上面的书不多但是都摆的整整齐齐,界飞忍不住拿起一本看了起来。
“看来这些书的主人倒是个有趣的人。”界飞看着手上的书本不禁莞尔一笑,他手上这本书并不是什么秘籍,而是一本记载杂事的书,很明显不是虚灵子的,应该是他的某位弟子的。界飞对此兴趣不大,目光注意到不远处一本黑色兽皮包裹的书,细看之下这本书似乎不久前才被翻阅过。
界飞顿时好奇起来,拿起来看了片刻不禁皱起了眉毛。原来这些东西的主人名字叫陈浩,这个名字他想了半天才想起在虚合殿的时候六长老柳天权曾提到过,好像是曾经获得过内门小比第一。
随着翻阅界飞的脸色渐渐变得复杂起来,这本书基本上将陈浩一生重大的事情全部记录了下来,也让界飞了解了这个人。
原来陈浩是虚灵子外出捡回来的一个孤儿见其资质上佳就收做了弟子。而陈浩自小便极其聪慧,在符文一道颇有造诣。因为怕花毒影响他虚灵子甚至曾经带着陈浩在一座内门弟子洞府居住十二年。陈浩十七岁时内门小比斩获头筹,也正在那一年虚灵子的花毒开始爆发整个人时常疯疯癫癫。
虚合宫的宫主和众位长老倒是一起研究过数次,但是无一人能治疗这种花毒就连主宫也两次派来使者均都是束手无策。已经懂事的陈浩不忍看到师傅疯癫的模样,开始一门心思炼制药符,想要治疗师傅的疯癫,自那时起师门派发的所有物资陈浩都用在了研究药符上,奈何他一个内门弟子所拥有资源实在有限,虚合宫和主宫早就已经放弃,自然不会给予太多支持。
界飞还注意到这本书里曾几次提到两个名字其中一个就是柳左权,原来那时的刘左权并不是执事而是符殿殿司,所谓的殿司其实就是每月负责给门派弟子发放月俸的职位,这个职位看似不大却是个十足的肥差,陈浩曾经数次以弟子身份去兑换虚灵子的贡献,都被拒绝。
不光如此,柳左权还曾联合其他两位符殿殿司联名上书谴责陈浩作为内门弟子不思进取,把心思用在无用之处要求停止发放他的月俸,一切的起因竟然是因为陈浩在内门小比抢了他儿子柳霄云的魁首。
看到这界飞不由一叹,想起一句仙界谚语“宁仇君子,勿邻小人”意思就是说宁可和君子结仇也不要与小人做邻居,这句话还真是一点不假。
后续的发展界飞也大体猜到,陈浩被逼无奈只能冒险进入虚灵子的长老院,因为长老院的所有东西按照虚合殿的规定都是属于虚灵子的,本来他进入的时间时值寒冬如果取了东西离开也不会有事,奈何他为了进一步研究花毒的毒性数次靠近厄念花故意中毒,在没有服食厄念花种子的情况下,他很快就开始出现中毒症状。在这本书的最后几页写着一副名为药浴的药方,界飞看不太懂这个世界的药材名字,但能看得出方子上写着几十种药草还加上了数种符文。
至此界飞才知道原来一楼那个刺鼻的药池竟然是陈浩研究出来的,不过厄念花的花毒终究不是凡物,虚灵子服食过厄念花种子所以还能勉强不死,但是陈浩就没有那么幸运了,虚灵子恢复神志后曾穷尽一切手段想要治疗陈浩,但最后终究没能成功,陈浩没有坚持几天便归道而去。
至于陈浩笔记中的另一个名字“小梅”却是一个和柳左权截然相反的角色,只是这个人的身份只是外门弟子,看了他两人的故事连活了无数年的界飞都是一阵唏嘘倒是真的想见一见陈浩这个人。
界飞再次叹了口气,想到虚灵子的样子莫名的心中一酸,看来直到现在虚灵子还是靠着一楼那个药池在压制体内的花毒。
对厄念花的花毒界飞可以算是比较了解的,在仙界一般情况下有修为的人中毒后首先体现毒性的是元力,虽然不具备传染性但是自身修为要时刻抵抗花毒所以无时无刻都在消耗,同时花毒也会相应的减少,所以一般初仙如果中毒不深修养几日就可痊愈。而没有修为的人中毒的一般都是灵魂就好像当年的界飞,周身没有仙元也就没有一丝抵抗,毒素直接污染灵魂,一旦灵魂被污染初仙就完全没有办法了只能靠仙王级高手用仙元祛除。
虚灵子现在的状况很特殊,他本身中毒极深,不过因为服食了厄念花种子,导致毒素在体内与他的道元、灵魂几近融合,虽然不会死但是早晚神志都会被花毒侵染。
界飞暗叹如果在他全盛时期,只要微微用些仙元激发一下界莲就能解决,哪怕不用界莲他也能凭借仙元将他体内的花毒祛除。奈何现在他之是个凡人,唯一能做的也就是让虚灵子将本身道元注入他的体内,然后他再用界莲将虚灵子的道元净化转送回去,这个过程虽不复杂但却是治标不治本,只能暂时压制,不过想来也比楼下那什么药浴强得多。
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天才刚亮界飞便早早起床,来到一楼时果然发现虚灵子泡在药池之中,而且看样子似乎正在睡觉。
“难道他现在必须每晚睡在药池之中才能压制花毒?”界飞不禁暗暗同情。
似乎听见了界飞的脚步声,虚灵子的眼睛缓缓睁开,能够看得出他的眼神中有一丝清明。
虚灵子没有说话,看了界飞一眼缓缓起身,药池内的药液被搅动整个一楼的刺鼻味道顿时又浓烈了几分,让界飞都忍不住有些脸色发白。
虚灵子似乎察觉了界飞脸色的变化,指了指楼梯然后做了一个手势。
界飞明白意思是让他先上楼等一下,此时的界飞可不愿意客套,直接转回自己的房间,又洗了几把脸才感觉好一些。
大约过了两刻钟,界飞房间的门被推开,此时的虚灵子已经换了一套稍显干净的衣服,脸似乎也洗过了,只是头发还是那样像一个鸡窝倒扣在头上。
界飞站起身来刚要行礼被虚灵子直接打断,接着他注意到虚灵子的目光停留在屏风前的那套青衣上,眼神里似乎有一丝淡淡的忧伤一闪而过。
按照虚合宫的规矩,师傅坐下时徒弟必须站立在侧,这一点在仙界也是如此,用来显示弟子对师傅的尊敬,可是虚灵子坐定后伸手拍了拍一旁的座椅很明显是示意让他也坐下。
界飞微微一笑也坐了下来,虚灵子刚泡完药池精神似乎比昨天好了不少,虽然不开口但是脸上的表情很丰富,所表达的意思很容易让人明白。
片刻后界飞知道了虚灵子这次来是想问界飞为何不惧花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