蓥沁悦不懂,为何他前一刻尚能理智地与自己说话,下一刻却似猛兽一样,狂野的目光让她心惊胆战。
“要是让奇慕晨知道他未来的王妃即将成为我的女人,不知他有何感想?”皇甫湛闪电般出手,攫住她的下颔,语气中充满戏谑的味道。
她反击道:“他或许什么感想也没有,因为他根本就不在乎。我蓥沁悦三个字在圣悦只能沦为笑柄,你能指望他有何感想?”
“哦?是吗?”他摩挲着手指碰触到的她脸上柔软滑腻的脸颊,下一刻大手顺势一滑,粗暴地扯开她的衣裳。
她拼命地阻止着他进一步的动作,怎奈微弱的劲道落在他身上,犹如搔痒,“你放开!”
唇角露出一丝戏谑笑容,他毫不怜惜地撕扯着她所剩无几的衣物,只留下一件贴身兜衣。
挣扎间,她被压倒在桌案上,情急之下,她瞥见桌上的烛台,毫不犹豫地抓了起来,甩掉粗大的蜡烛,露出里面金色的尖锥,细长的锥子有如一阵长针,尖锐无比。她狠狠地挥起烛台朝身上的皇甫湛一扎。
他一痛,停下手上的动作。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左臂滑落,他伸出右手,只在伤口上轻轻一抹,一条长长的血痕出现在他的袖上,刺眼异常。
“你以为你能杀得了我吗?”他脸上的笑容变得残忍,不顾手上的疼痛,双手再次欺下。
猛然间,她手形斗转,将那根金色的烛台对准了自己的脸,“你看中的不过是我的容貌,加入你敢继续,我便划下去!”
皇甫湛愣了愣神,旋即笑开了,“你可想清楚了,没了这张脸,你就什么都不是了。奇慕晨可敢要一个面目丑陋的王妃?”灼热的气息在她耳边拂过,她轻轻一颤,心却凉了半截。
“哼,那也总比让你糟蹋了强!”
不识抬举的女人,后宫多少女人等着他临幸,她不从也便罢了,竟然说他在糟蹋她!那他就糟蹋一次让她看看,惹恼他的后果有多严重!
皇甫湛勾起一抹冷笑,右手迅速一扫,欲打掉她手上的烛台。谁知,还是慢了一拍,这女人竟然留给他最后一抹摄人心魂的笑容,手中的金色尖锥对准绝美的脸划下……
他呆住了:“不!”
脸火辣辣地痛着,粘粘的热液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她雪白的衣上,染了几朵嫣红的梅。
他夺过烛台,捂住她不停冒着血的伤口,吼道:“快来人,叫千瞳!”
而她却笑得很灿烂,这下,他不会再打她这个残品的主意了吧。笑容扯动伤口,疼到几乎昏厥。
门外,一阵轱辘声传来,一人推着轮椅进了书房,轮椅上坐着一脸色苍白的男子。男子身着月白长袍,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脸上充斥着僵硬淡漠的神色。
他一进门,甚至连看都不看皇甫湛一眼,只是冷漠地看了一眼脸上被利器划出一道血色的蓥沁悦,眉头一凛,似是不耐烦。
“千瞳,一定给她治好脸上的伤!”皇甫湛用命令的语气说道,只是这男子脸上露出厌恶的神色,挥了挥手,干脆连话都不想说。
“皇甫湛,你不必费心了,治好了我照样可以再划一次,如果是我的容貌引起了你的兴趣,那么我宁可不要!”她说得决绝。
听了她的话,千瞳不由得抬起眸子,正视起眼前的女子,有些僵硬的脸上扯出一道淡淡的弧度,心道:原来她不是他的宠妾。
皇甫湛怒瞪他一眼,转而狠狠地盯着她:“朕就这么让你厌恶?”
“没错。”她昂然抬头,毫无畏惧地迎视他骇人的目光。
“好,好!那朕就不多费口舌,赐你白绫一条自我了断,省得你看到朕就厌烦!”他怒极而笑。
“慢着!”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千瞳淡漠如水的眼眸望着他,平静地说,“湛,你怒了,为了女人。”湛一向视女人如玩宠,今竟会被她惹怒,实属难得。
他的声音很好听,可话却很简短,像是不舍得让人多听一句。
“千瞳,你管太多了!”皇甫湛对上他的眼,语气不善。
对他的警告的眼神视若无睹,千瞳指着她,说:“把她交给我吧,或许在我那里她能改变些想法。”
“你?”皇甫湛瞅着他苍白冷淡的神色,忽然笑了,“甚好!她无趣,你更是无趣,我倒想看看你和她凑一块会变成什么样。”
在靠近冷宫的地方,一座与宫廷楼阁迥然不同的简朴木屋出现在她眼前。皇甫湛几次气极将她丢进冷宫,她对那里倒也熟悉,只是从未见过这木屋,他俩就住这?
木屋就在冷宫围墙后,它四周布满奇异花草,颜色绚丽多姿,很是美丽。只是,让蓥沁悦感到奇怪的是,这花丛里少了与花为伴的彩蝶蜜蜂,显得毫无生气,而且她不时还能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
直到一段时间后,她才知道,这里的花大部分都含有剧毒,那些奇怪的声音则是千瞳喂养在木箱里的一些毒蛇毒虫发出来的。
自来到木屋,千瞳每日亲自为她配药、擦药,却从未与她说过一句话。
他总喜欢坐在木屋里那张摆满各式瓶子的桌旁,研制这各种药物,而莫漓总会识相地离开,让他专心地做事。
只有这时,他平静无澜的眼波才会溢出绚烂华彩,点亮那平凡的面容。
“他可以一点到晚坐在那吗?”终于有一天,蓥沁悦忍不住问莫漓。她来到这五天有余,却没人问过她一句话,整整五天,这木屋里的气氛沉寂得吓人。
莫漓擦拭着千瞳清空的瓶瓶罐罐,道:“主人可以坐在那里不吃不喝三日,只为研究一种新的药。”
“他擅长用毒是吗?可是,我听宫里人称他为‘神医’?”
或许是难得有人陪他说话,莫漓也打开话匣:“主人自小喜欢医术,而且医术高明。可自十五岁那年染上一种毒后,他的腿便残了,自此,他沉浸在对毒物的研究里,一发不可收拾。或许,他是想找到可以治好他腿疾的良方吧,唉!”
蓥沁悦看着不远处的千瞳,初见他时,只觉得他看起来比皇甫湛更冷漠,浑身上下似乎都为零度恒温,没有表情,更没有感情。
直到他做到那堆瓶子面前,才像个有血有肉的人,他平凡的面孔似乎因那对熠熠生辉的眸子而变得炫目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