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12点,唐伟准时来到了和周瑞源预先说好的碰头地点。
“怎么你和我一起去接卓工啊?”周瑞源上车后立刻问道。
“卓工提前回来,他家里出事了。”唐伟焦急地回答道。
“出什么事啊?”周瑞源说道。
“其实你不知道,卓工的爱人长久以来患有严重的肝癌,由于一直都很积极治疗,并且保持着良好的心态,所以病情长期稳定。许多专家都称他爱人的生命力很顽强,能够延续至今是个奇迹。可是这次不同了,估计是熬不过去了。”唐伟解释道。
“那么严重啊?那快点去接卓工吧。”
“是啊,可能这是他们夫妻的最后一面了。快点开吧,尽快到机场,宁可让我们等他。”唐伟催促着司机尽快开车。
“小周啊,如果我不让卓工处理马尔代夫的项目的话,你应付得来吧。我想让他多休息休息吧,毕竟他也是人,不是铁打的,我们似乎都看不见他休息。”唐伟看着周瑞源。
“可以啊,我们几个可以应付。是该让他多休息,我真的怕他也倒下。”
“嗯,今天不好意思,把你也叫出来,本来我和你们陈工都放你假的。”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既然在一起工作了,那么卓工就是自己人,我关心他也是应该的。”
很快,机场到了。等待许久之后,卓健从里面走了出来,唐伟向他招手后,他便朝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回来了,快,边走边说,司机在停车场等我们呢!”唐伟一把接过了卓健手中的行李,并且交到了助理的手中。
“快说说,我老婆现在怎么样?”卓健的眼神充满了恐慌与无助。
唐伟没有隐瞒,也不敢隐瞒,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谁现在在医院?”
“慧慧在医院陪她,先上车。”说着,几人一同走到了车的面前。
车一离开停车场,司机就加足了马力往市区赶。一路上,卓健的双手颤动不已。这种颤抖是一个丈夫的无助,也是一个男人的责任。路上没有耽搁一分钟,他们一行来到了医院。这个医院正是林筱夕工作的地方,但是此刻,周瑞源无暇顾及这个。下车后,卓健飞奔向他爱人所在的病房。周瑞源和唐伟也紧跟在其身后。
“慧慧,妈妈怎么样了?”卓健一进门就问起自己的女儿。
“爸爸,昨天晚上我帮妈妈一起洗碗,刚开始好好的,然后突然说自己肚子痛。她说休息休息就好了,但是后来越来越严重,紧接着就晕倒了,我就打电话送她来医院了。”见自己的父亲来了,女儿卓婷慧哭着将情况告诉自己的父亲,“爸,我真的好怕,所以就立刻打你电话,然后再找了唐叔叔和陈叔叔。”
“不哭,妈妈会好的,不用怕,爸爸回来了。这里的医生一定会治好你妈妈的。”卓健一边安慰自己的女儿,一边为自己的女儿擦拭眼泪。他随即走向了病床,来到了妻子的面前。
“小雪,我来了,你能听得到吗?”卓健轻声地在妻子的耳边说道。妻子黎雪没有一点反应,卓健观察了此时还算稳定的心电图。
见卓健来了,几位主治医生和护士都紧跟着他们的脚步来到了黎雪的病房。
“卓先生,您来了啊?”主治医生徐进对着卓健说。
“我老婆怎么样了啊?你直说吧,我要听真实的情况。”卓健的话说得很从容。
“您爱人多半过不了这关了,她体内的癌细胞迅速扩散,没有一种药是行之有效的。对不起,希望你和家人可以有个心理准备。”主治医生的话像是晴天霹雳一般刺中了卓健的心脏。
“那她还有多少时间?”卓健问。
“时间不多了,估计也就这两天了,等她醒来的时候和她多说说话吧。抱歉。”徐进的眼神充满了歉意和无奈。
卓健弯下了腰,将自己的脸贴到了黎雪的面前。“小雪,你是睡着了吗?我回来了,以后我天天陪你,只要你醒来,我对你曾经的承诺都一一补上。我曾经答应过你,会带你去看美丽的爱琴海,但是这些年来,因为工作太忙,至今都没有跟你兑现。你知道吗?公司新来的同事很能干,很年轻,今后可以分担公司很多业务,这样我陪你的时间就更多了。可是你这样躺在病床上,我们怎么去旅行啊?”说着,卓健变得泣不成声。
而此时,林筱夕一直在门外听着卓健说的话,她早已被感动得泪流满面,只是一来自己带着口罩,二来周瑞源和唐伟因为心里和卓健一样焦急与悲伤,一直没有留意到她的存在。其实不止林筱夕一个人,许多护理和救治过黎雪的工作人员都在这间病房的门口,静静地关注着这一家人。林筱夕和她的几位同事早已泣不成声,旁边的几位曾经护理和照顾过黎雪的工作人员也按耐不住心中的悲伤,留下了眼泪。的确,黎雪上次住进医院的时候,也是在这间病房,同样也是这些医护人员照顾她。她用自己顽强的意志支持着自己病入膏肓的身体。在她情况好转的时候,她经常和周围的病友说:“癌症其实就是人生病了而已,只是这个病比感冒发烧严重点。不怕。”她的乐观感染了很多人。
突然,当人们沉浸在悲痛之中的时候,病房里发出了卓婷慧撕心裂肺的吼叫声:“医生,快来看看啊!”黎雪的心电图发生了严重的波动,人在不停地抽搐。
“徐医生,快来啊!”林筱夕一边叫,一边朝医生办公室跑去。
“家属先出去!”徐进走进病房,开始对黎雪进行了抢救。
十分钟后,徐进满头大汗地从病房里走出来,门外的众人用焦急而又期盼的眼神看着他。
“黎老师......”徐进摇了摇头,他显得很无奈。他的回答也顿时让所有的人都陷入了绝望。
“徐医生,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啊?”唐伟插了一句话。
“真的没有了,癌细胞已经扩散到了五脏六腑。”徐进的话回答得很直接。
“卓健......慧慧......你们过来。”病床上的黎雪用身体最后的力气呼唤着自己的丈夫和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