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歌在不知不觉睡着后醒来已是傍晚，看了好久纱帐才想起睡前在玉自寒屋外听到的事。
不禁皱眉，有些头疼。
刚想起身却听闻房门处传来敲门的声音。
不是蝶衣。
“请进。”起身拉开纱帐，对着铜镜微微整理自己有些褶皱的衣裳。
房门打开，门外的人顿了顿才踱步进屋。
“刀冽香？”看着走近的人一袭白衣，眉目间依旧有着当年初见时的英气。
如歌皱起好看的眉毛，随即一想，刀冽香和战枫那场婚礼，自己也是在场的。
只是回到山庄这么久也不见她，还曾想是大局已定，二人不愿耽误自己罢了。
没想到今日便来找自己话“家常”了。
“烈如歌，银雪在哪里？”刀冽香也不客套，直接地问出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事。
如歌听到刀冽香的问话，下意识地抓紧了手边的衣角。
“……”低下头，她该怎么回答？她连雪如今是生是死都不能确认，又怎会知晓他在哪里？
刀冽香等了许久也不曾听见自己要的回答，却眼尖地看见如歌攥紧衣角的手指。
就好像似乎验证了刀冽香的某些猜测。
“他…死了是吗？”刀冽香的声音轻不可闻，又仿佛努力压抑着什么一样。
“……我不知道。”如歌的话刚落，就惊觉耳边一道凛冽的掌风向自己袭来。
抬手扣住将要落下耳光的手腕，如歌抬头皱眉：“你做什么！”
不知是不是如歌皱眉地神情刺激了她，刀冽香的表情似乎融入了天大的悲哀，就着这样一个别扭的姿势，她变了声调的声音闯入如歌的耳。
“烈如歌！你到底有没有心？！银雪为你舍命，你居然可以这样安稳度日？！石头也要被捂热了！你怎就如此狠心？！”
如歌看着面前泪流不止的脸，手上的劲头随着一句句质问松了开来。
“啪”的一声耳光响，仿佛倾尽了刀冽香长久以来的怨恨。
“战枫！”
如歌有些发愣地看着及时推开自己生生受了一巴掌的战枫，嘴角的鲜血被他不在意地擦去，望向刀冽香的眼眸却愈发冰冷幽蓝。
“闹够了就回你自己的地方去。”冰冷的调子一落，战枫便扣住还想反手出招的刀冽香出了房间。
自始至终都不曾看向如歌。
如歌看着那抹渐渐远去的背影，脑海中回荡着下午听见的话：”他日我若人性泯灭伤了她，拿这荷花残瓣，了结了我。”
“他日我若人性泯灭，拿这荷花残瓣，了结了我。”
“他日我若人性泯灭，拿这荷花残瓣，了结了我。”
……
如歌呆呆地坐在床沿，盯着放在腿上紧紧掐握着的双手，脑袋里乱成一团，身体里也似乎有什么东西要肆虐而出——这根本不对劲。
如歌清楚地意识到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自己的思绪和情绪甚至行为都愈发不受控制。
是哪里不对呢？
强迫自己静下心来调理混乱的气息，一直到玉自寒出现在房门口轻轻敲了几下还大开着的门扉，如歌才稍微平复了一些心情。
“歌儿？怎么了？”玉自寒自己扶着轮椅到床边，握上如歌冰冷的手。不由有些诧异怎会如此冰。
“师兄我没事，做了噩梦罢了。”收起凝重的心思，不着痕迹地挣脱玉自寒温暖的手掌，站起身走到他的身后负责推轮椅。
“师兄，你来叫我是该用晚膳了吗？我们快点去吧，好饿。”
如歌尽量如常地和玉自寒说着亲昵的话，却不知玉自寒在看见她不自觉将双手掐到青白的时候就已经敏感的察觉到了什么不好的事。
但却不能确定到底是什么。
到了饭厅，如歌发现偌大的饭厅里除了刚进来的自己和玉师兄二人，只有战枫。
仿佛知道如歌心中的疑惑，玉自寒轻拍了两下如歌还放在身后扶手的手，“吃饭吧歌儿，待会你枫师兄有事要请你帮忙的。”
如歌向闷葫芦一样的战枫飞去了一个不解的眼神，随即坐下慢慢吃起了饭——谁知道他战大庄主会不会要她做苦力，怎么也要提前做好准备不是？
待如歌吃净碗中的饭菜，才发现眼前这两人似乎已经放下筷子很久了。
“枫……师兄，有什么事要我帮忙你说吧。”
“歌儿，今夜我们需为枫师兄护法。”
见战枫不开口，玉自寒将如歌今夜的去向说了出来。
寂静的夜，如歌觉得其实适合做些什么，而不是在自己房间门口为战枫“护法”——只是看门而已，真正为战枫护法的还是玉自寒，至于为什么是自己房里，看样子玉师兄也不打算告诉自己。
也不是没试过，只是如歌的内力不知为何似乎与战枫身上的魔功相斥，弄得三个人都极其费力维持整个阵法，不得已玉自寒让有些脱力的如歌看了大门，缺位被玄璜补上。
此刻房中三人也不知到底在做什么，方才如歌也不过是被要求输送内力而已。
问过玉自寒，却也给不出什么实质的回答，索性就不再问，反正这两人也不会对自己不利不是？
不过说是护法，如歌倒是觉得战枫所练的魔功已经在整个武林无人能敌，再练下去，不知道会不会变成第二个暗夜罗。
如歌抬头望着满天星斗发呆。
不知道过了多久，心里突然响起一句话。
——等所有事情解决了，就去找雪吧，烈如歌，你欠他的，几辈子都还不清了。
怔住，又释然。
是呢，是该去找他了，如果找不到，就一直这样找下去吧。
如果找到了，两个人像从前一样开个烧饼店，每天像平常人家那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卖着雪亲手画的“美人烧饼”。
如歌这样想，似乎觉得就算始终不爱，这样过一生也不错。
转瞬却又懊恼起来，怎么可以不爱，那样的一生，终究会厌倦了的，雪也不会真的快乐。
仿佛又看见那日雪一双明亮的双眸，里面夹杂的浓烈哀伤压的自己喘不过气来，却始终开不了口说一句“爱”。
雪他…其实很难过吧。
如歌脑子里乱糟糟一团，最后竟不断的闪现雪以往每一次诀别却带笑的倾城容颜，心里愈发堵塞起来。
于是周身气流又开始不受控制。
……
房中三人觉察门外如歌的不对劲，战枫更是被扰乱了心神，功力接收不及，顿时三人都有些力不从心。
见状，玉自寒猛然睁开双眼喝住紧皱眉头气息紊乱的战枫，让他定下心来以免走火入魔。
“噗——”
战枫接收不及二人传来的功力，又心神具乱，很快被迫收功吐了血。
“歌…儿……”战枫喃喃着向后倒去。
玄璜上前架住战枫放到榻上，玉自寒则拍开门闩查看如歌的情况。
门外的情况却让素来冷静的玉自寒都禁不住暗暗心惊。
“歌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