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差不多黑了,万福酒楼门前火光通明,来往吃饭之人络绎不绝,十分繁华。这可不是一般的小客栈,一二两银子就可以吃饱,万福的消费水平绝对是不低的,但也由此可见小县城里的有钱人还是有很多的。
大酒楼全木质结构,八根需要二人合抱的参天大木柱子高高耸立,支撑了整个酒楼的主架,使得这座全县城最高的建筑得以耸立于此。十二层的高度让它站在顶楼便可以越过城墙看到城外的风景。云晴上次来的时候没有太仔细注意,只是惊艳于这里的人山人海,一二楼全是摆满的桌子,方的圆的交叉着,加上桌子周边的圆凳长凳相配,简直一眼望不到边,可是几乎都是满的。只是相对于三楼起的包房,大厅堂里的消费又要低了一些。
云晴觉得自己这次与上次来的时候心态有些变化。似乎没隔多长时间,但他感觉已经过了很久一样,如果说上次来的时候有些心颤,仿若土包子见了世面般,那么这次他完全已经可以正视这座酒楼了。云晴现在有些理解师父总是一副笑呵呵的样子,恐怕在他眼里,这也不算什么吧…
仔细看了看全身被漆得看不出什么材料的八根大柱,用手过去敲了敲,觉得有些熟悉,心里有了大概的猜测,却又不敢肯定。便向古山问了一句:
“师父,这八根木柱是什么材料?”
“呵呵…你们几个就没有一人认识?”古山笑着反问,带着些许考验的的意思。
几位师兄纷纷摇了摇头,就连大师兄也说不知道,毕竟他是铁匠,不是木匠,对木料不熟悉也是情有可原的。铁头有些着急:
“师父,别卖关子啊,倒是说啊!”语气还带些撒娇的意味,看得几位师兄很是羡慕,毕竟这是他们的两个年龄最小的师弟之一,撒娇是小孩的特权,他们几个年纪早就过去了。
“连铁橡木都认不出来,你们也一把年纪了,都是怎么活的…唉…”古山叹了口气。这话说得大师兄张元有些惭愧,毕竟在场的师兄弟们就他年纪最大…
古山刚一开口,云晴心道,果然…他心里有猜测却也不敢肯定,云晴家吃饭的桌子也是用这种木料打制而成的,此木结实坚固,承重能力较强,是一般人家盖房的房屋椽梁首选,当然,如果是可以承受它的价格的情况下。
众人一听就是普通的铁橡木,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毕传华就惊呼道:
“有这么粗的铁橡木?”
这句话说出了众人的心声。是的,他们不是没见过铁橡木,只是没见过这么粗的…
“这么粗的铁橡木算是不错了。不过铁橡木这东西长得快,这么粗的大概一百来年就能够长成,所以也不必太惊讶。”古山说的有些轻描淡写,末了还补一句,“这铁橡木在不入阶的材料中算是不错的了,可惜了只能生长在特定的地带。”
“师父,是什么地方?”这回是云晴问的了。
“太行SD侧!”古山回答到,“只有那里的土壤才能长出此木,别的地方即使能种下去,不是死了就是生长极其缓慢。”
云晴知道太行山,他也是听先生提起过,太行山是整个凡王朝境内最大的山脉了。自南境线起,绵延不知几万里。先生还说过,太行山分割了原先的两国,现在却是帝国两州的边境,而太行山脉东侧,便是…吴州。想到这里,云晴眼睛睁大了,吴州,那不就是自己师父来的地方吗?难怪他那么熟悉。
即使向古山说的那般,恐怕这八根铁橡木也是个天价。
几人走向柜台,准备向掌柜要上一间包房,却得知今晚没有了,但是二楼的大堂还有位子。这让几人很是尴尬,云晴和铁头倒是无所谓大堂包间的,但是古山绝对是不想和一堆人挤在一起,在火光通亮的地方吃饭的。职业就是接触火的他,却是不想在吃饭的时候旁边还有火盆的存在。
就在几人准备换一家酒楼的时候,旁边却有人走过来说到:
“何掌柜,大人等的客人已经到了,可以上菜了。”
云晴定睛一看,这不是那个王师爷吗…倒是巧了。说来也是,伺候在县令大人的身边,万福酒楼只怕也是常来。那王师爷也是看到了云晴师徒几人。
“咦…古师傅!你们也在这?”
“王师爷好,我和几个徒弟正准备在这吃饭,却被告知没有包房了,正愁着呢…”古山眼神微微眯了一下,嘴角挂着笑意。他很是清楚这里面的一些猫腻。
“怎么会?别人吃饭没有位子,古师傅还能没有?这不是瞎了掌柜的眼睛吗…古师傅初来此地,未免有些不熟,我来替古师傅问问。”说罢却是向那何掌柜耳语了几句。
那何掌柜也是放下了手中的账本,连忙从柜台走出,双手抱拳向古山鞠了一躬,“在下万福酒楼四掌柜何本见过古师傅!刚才有眼没识出泰山,真是抱歉。几位请随我来。”
“如此甚好,古师傅,大人那边还有事,我就先去了,祝贵师徒晚餐愉快!”王师爷笑吟吟道。
“多谢王师爷了!也劳烦何掌柜。”古山也没端起什么架子。
何掌柜在前面带路,几人向着楼上走去。转眼便来到了七楼,何掌柜打开了一间名为秋枫阁的包房,做出“请”的姿势:
“几位请进!”
随后掌柜亲自为几人点菜,又连连向众人陪了许多不是,才退了出去。这无疑又给云晴和铁头上了一课,这个社会是讲究地位的。
秋枫阁内的装饰比云晴之前去过的三楼包房奢华了几倍不止。首先面积大了一倍有余,这让师徒一行几人坐着都显得有些空旷。其次夜明珠的数量简直多的有些离谱,整个屋子不是白天胜似白天。再者,摆放了许多的装饰品配合整个屋子的颜色,显得这里精致又优雅,一棵小小的枫树便长在一个巨大的花盆之中,这无疑是这里最大的亮点,那不是普通的火枫树,而是火枫树中万里挑一的蓝火枫…最后便数云晴现在做的了,站在窗子边,可以平视城墙上的篝火,这种感觉甚是美妙。
云晴心里想的却是刚才那何掌柜,据他自己说他是四掌柜,而那天早上来他家想要收购云家祖传的卤料秘方的老头却是二掌柜。二人虽然一样都是老人,可是给人感觉还是不一样的,在云晴的眼里,二掌柜就是一个笑面虎,什么事都笑兮兮的,他有种感觉,恐怕那老头不会善罢甘休…
没一会,便有人在外敲起了门,随后一盘盘菜鱼贯而入,一一被服务的店小二端上桌子。一般情况下,店小二毛巾往肩膀上一甩,道一句“客官慢用”,便走开了。今日却一直侍立在板房门外,随时等待吩咐。这又是让云晴和铁头二人好生感慨一番,却被几位师兄笑了一番,直说二人没见过世面。
铁头不服就和几位师兄争辩了起来,一时之间气氛好不热闹。而云晴今天坐在师父身边,便和师父聊着。古山懂得的东西虽不如先生那么博览,可他毕竟也是走过许多路的中年人了,许多见识让云晴大开眼界,不由又学得了不少东西。
“嗯…小娘,以你的天赋,只需小心谨慎一些,莫要让奸人害了,以后的天地都由你驰骋。”古山对云晴的评价极高。“对了,我怎么觉得你好像不是很怕热?”
“额…师父,我也不知道,只是修炼了《七转玄身》之后,便觉得自己耐热了许多。我还以为是皮变厚了,也没在意,后来发现师兄们炼体进度比我深多了,可还是会流汗,我自己也觉得有些讶异…正想请教师父呢。”云晴还是不打算说出自己的经脉异变之事。
“难道…”古山像是想起了什么,随即又摇了摇头,觉得是不可能的事。“可惜了,为师没有修过炼气的功夫,不然玄气从你经脉内走一圈便一目了然。”
这话让云晴一个机灵,暗道幸亏你走的是炼体的路子,不然我的秘密就无所遁形了。不过他的话也提醒了云晴,恐怕以后碰到炼气流的高人就要小心了。一不小心暴露了自己脑海中一个小太阳的事情,他可不保准会被武功高强的恶人一掌劈开脑袋…想着可能出现的红的白的溅得满地都是的场景,云晴不寒而栗…
师徒几人边吃边笑着,气氛十分融洽。古山喝了口酒,看着几个徒弟,显得很是开心,他膝下无子女,几个徒弟就像他的孩子一样,好在几个徒弟都是极为善良的,没有什么品行不端之人。古山平时也注意以身作则,这份用心倒是没有白费。
“小娘,铁头,你二人入我门下,也有些时日了,感觉如何?”古山问到。
“回师父的话,我只能说遇见您老人家是此生的幸运,也是上辈子的福报。”铁头大声回到,嘴里甚至有口水喷出,但是大家也不在意,古山更是哈哈大笑起来,又是一杯酒喝下。
“我想以后报答师父…”云晴也说了一句,古山更是开心不已。
师徒几人说笑中,云晴又知道了几位师兄的不少信息。大师兄张元已经把《七转玄身》修炼到了四转的地步,肉身力量和坚固程度可以说是骇人听闻,难怪大师兄锤炼玄铁也显得游刃有余的样子。肉身力量不下于五千斤,说出去一般人也根本不会相信。二师兄袁坤与三师兄毕传华都是三转的水平,一身千斤之力也是不俗,而四师兄刘岩要差一些,但也是二转巅峰的水准,力量绝对是要强过云晴和铁头两个菜鸟的。
知道了几位师兄的变态,云晴已经不再去想师父了。之前还为自己三百斤的力量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和沾沾自喜,现在看来,自己确实就是个井底之蛙。这也让他知道了,武道是没有尽头的,怎么强都不为过分,因为自己已经不能和一般人比较了…
人群很热闹,云晴的心却越来越安静…
一顿饭又吃到又到很晚的时候,几人才乘车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