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场上的比试如火如荼的进行着,距离天道宗五千里外的尧山山巅之上,一栋栋恢弘壮观的亭台楼宇鳞次栉比,星罗棋布,在一片云雾缭绕中仿若仙境。
位居正中的,则是一幢耸入云端的主殿,主殿之中此时已经站满了人,清一色的白色衣衫,衣领处活灵活现的绘有一簇云团,云团之上笔直的倒插着一柄龙纹宝剑。
“坤儿,你这是怎么回事?”主殿正上方端坐着一个面容狠绝的中年男人,中年男子震怒,宽厚的手掌啪的一下拍在太师椅上,哗,整个主殿似乎都为之震动。
“张一航,你说!“男子一指战战兢兢立在一旁的张一航,“坤儿他好端端的下山去,为何回来的时候就突然断了一只手腕,而你张一航却是完好无损毫发未伤呀?”
“禀报宗主,是弟子无能,未能保护好少宗主,一航罪该万死!”张一航冷汗潺潺,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起来。
“罪该万死?哼!你就算千刀万剐也难辞其咎,不过死之前,我想知道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将我韩其岳的儿子伤成这样!”凌云宗宗主韩其岳的眼中喷着怒火咆哮道。
“禀宗主,此人姓甚名谁确是不知,但此人身着天道宗的服饰,使一柄白骨长剑,只要一打听立马便能知晓此人底细,只是……”张一航嗫嚅道。
“只是什么?难不成事到如今你还想对我有所隐瞒?!”韩其岳一身煞气冲天而起。
“弟子不敢!只是此人似乎不好对付,他重伤少宗主的那一剑好像是已经悟到了剑息……”
“剑息?”韩其岳呼的一下站起,“怎么可能!天道宗只是区区一星宗门,如何会有领悟到剑息的子弟?即便真是有,也不可能没有一丁点消息传到我们耳朵。不会是你想推脱责任,瞎编出来诓我的吧!”
张一航跪伏在地,连连叩头:“弟子就是有一万个胆子,也断断不敢欺瞒宗主啊!或许真的是我们看走眼了。”
主殿中此时也起了一阵骚动,议论声不绝于耳。
“悟到剑息?剑息可是只有那些绝顶天才方可领悟一分的存在,一个天道宗弟子怎么可能做得到!”
“没错,领悟剑息之人,万中无一,别说一个一星宗门,就是那些五星宗门怕是也不多见吧。我看,这绝对就是张一航撒的弥天大谎,想把少宗主受伤的责任推到天道宗身上,此子当真可恶!”
一道道于他极为不利的声音传入耳中,张一航脸色煞白。
“我不管此人是否悟到剑息,他断我儿一掌,我韩其岳必将此人碎尸万段!”韩其岳眼中戾芒毕露,他想要谁三更死,这人就绝对活不到天明。
“至于你嘛……”韩其岳走到张一航身前,俯身摩挲着他的头,面带笑意,只是这笑容中隐隐夹杂着一丝残忍,让张一航心头狂跳,极为不安。
“我儿身受重创,你百死莫赎!”
韩其岳笑容忽的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狰狞,摩挲在张一航头顶的手掌猛然间筋骨暴起,凌厉元气外放,五指成爪,罩在张一航天灵盖之上。呲,一声脆响,五根手指像电钻一般,嗖的在张一航头顶钻出五个血洞,殷红的鲜血混杂着雪白的浆液一咕噜全部涌了出来。
喀嚓,张一航头骨尽碎,轰然倒在地上,一股股腥臭的血腥味在大殿中弥散开来。
主殿之中,一片死寂,无人敢发出一丁点声响,生怕面前这魔神一般的人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
“天道宗,终有一天,我韩其岳必将你满门屠尽!”
……
尧山之巅的风云变幻,苏夜并不知晓,也没空去杞人忧天,因为在他面前,正站着一个腰系长剑的翩翩少年。
“第六场,苏夜迎战沈追。”
“沈追,此子罪大恶极,以下犯上,不知廉耻,竟然胆敢杀害柳和致长老,还害得三长老被逐出天道宗,实在是畜生行径,你断断不要念及丝毫同门之情,这等畜生死不足惜!”高台之上的长老席中,外门排名第二的张天行长老怒气冲冲地站了起来。
苏夜与柳和致生死台对决一事,张天行是后来才得知的。区区一个外门弟子,竟然将外门长老斩杀,而且还因他之故连平素与自己关系最好的于洪章也受牵连,被宗主逐出宗门,身为外门二长老的张天行岂能咽得下这口气!只要有一点机会,他一定会让苏夜生不如死!
在这些位高权重的长老们眼里,以下犯上是绝对不能存在的,任何弟子胆敢对他们有意见,这些长老们轻则会毫不犹豫的将其逐出天道宗,重则断其手脚,废去修为!
苏夜一举斩杀了柳和致,无疑触碰到了长老们的逆鳞,倘若不是有孙朝宗压着,这些长老们恐怕早就针对苏夜采取雷霆行动了。
有张天行长老带头,演武场中众弟子自然明白眼下是巴结长老们的大好机会,一个个墙头草随风倒,群情激愤,怒斥苏夜种种罪行。
“沈师兄,不要剑下留情,这人畜生不如,死有余辜!”
“这个废物,我羞于和他为伍!畜生早点去死吧,省得给咱们天道宗丢脸蒙羞!”
苏夜站在擂台之上,风吹动了他的衣衫和长发,他冷冷的睥睨着擂台下的一张张丑陋面孔,嘴角微翘,露出一抹玩意的冷笑。
沈追眼睛一眨不眨,死死的盯着苏夜,额头汗水潺潺,不断滴落下来,也不知是紧张还是害怕。苏夜的笑容在沈追瞳孔中不断放大,幻化成一尊嗜血魔神,彻底将他的勇气再度粉碎。
嘶,沈追倒抽一口冷气,握紧剑柄的手掌微微颤抖着,旋即颤抖得愈来愈剧烈,甚至都能听到牙齿的咯吱摩擦声。
那一剑的阴影像一团乌云压在心头,沈追喘不过气来,在这个人面前,他已然彻底失去了拔出流云剑的勇气!
“啊!”
一声狂叫,沈追疯了似的冲下擂台,在所有人错愕的目光中夺路而逃。此刻,他只想远远的逃走,离那个人越远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