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王家子弟去了灵剑门后的造化如何,那之后的消息就鸿飞冥冥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那王家便该怎么过日子还怎么过日子,一开始还不时的提一下曾经的荣光,日子久了也就渐渐淡了。
百年过去,到如今只余那么个念想,祖上有人去了玉龙山灵剑门,已没有人记着、盼着王家祖上成仙归来了。
重新躺下,眼睛似合未合之际,在他的脸上方。有一片指肚大小,白色中夹杂着一根红色的细小羽毛,飘飘荡荡,无巧不巧的贴落在了萧羽的鼻孔处。
鼻孔处一丝痒痒的感觉传来,“阿,阿嚏......“自然反应下一个喷嚏不情愿的打了出来,之所以不情愿是因为在打喷嚏之前的吸气动作时,好像那个羽毛被一口气吸进了鼻孔。胃口一片翻腾,这是什么毛?莫非是那只鸡的毛?一种恶心的感觉袭来,直欲呕吐,萧羽往外又咳又省,直到眼泪咳出来了都无济于事。
庙外的风声刮过树梢门缝的声音凄厉刺耳,哈出一口白气,搓搓手,萧羽恶心的翻来覆去,难以成眠,直到快天明才沉沉睡去。
头一天还是风雪交加,第二天便成了天晴白日。临近午时,阳光在积雪的映衬下,白得耀眼,白的让人心慌。
通向回龙镇的官道已经被路人踩的泥泞不堪,车轮辙,马蹄坑,从高空望去如同雪白的画卷上涂抹的蜿蜒泥龙。
有钱人骑马坐轿,没钱人就得靠两条腿了。萧羽自然便是那靠腿的其中一员。因为近午,路上行人不多。抬眼望前方出现了一个十字交叉路,路口更显泥泞不堪。
注意着避让从身边飞驰而过的几骑鲜衣怒马,萧羽尽量靠边前行,还得时不时的找个离路远一些的雪地,去清理一下靴子上沾的越来越沉的黄泥巴。
前方路口,十余名黄衣劲装的骑士,座下或黄或白的骠壮健马,自右而左向着东面奔过,溅起的泥浆直达一丈开外,萧羽皱着眉,耐心的让过那一拔人马。
待去得远些,捡着不太糟糕的地面小心的落脚,行至路口过半时只听得右侧突然传过来一阵骤然加急的蹄声,嗯?萧羽心里一跳,那一骑他早就看见了,如果都以正常速度应该是自己先过去,以那匹马的速度应该在自己身后过去。前提是双方都不加速的情况下。
那蹄声一路擂着地面,就如同瞬间加急的鼓点一样一路擂进了萧羽的心里。来不及后退,伴随着一股劲气与翻飞的泥浆一人一马擦着萧羽的面门掠过,一阵疾风向着前面的马队扎去。劲风扫过,一股强风灌在萧羽的口鼻,还夹着那么一股子马身上的味道。
萧羽过路口时,那匹马还在二十丈开外,对方只要稍微一收马速就可以和萧羽宽裕的错开,即使速度不变也有小的错身空间,就不至于这样惊险,岂知那一骑竟然加速非要在萧羽向前过去,差之毫厘便会让萧羽非死即伤。
萧羽一呆,低头看着身上的泥点子,鼻中还荡着马骚味,作为穿越者没混的风生水起倒也罢了,这生命还差点不保,萧羽不由得怒从心头起。
刚才那一错而过时,萧羽看清那是一个黄脸八字眉的三旬汉子,身材中等偏瘦,两只鼠眼如豆,锦衣,黑马,银蹬,头上的包发蓝巾向后飘扬,眼视前方,嘴角微微抽耸,似笑不笑,带着一点轻视与蔑视,眼角的余光那么斜扫着萧羽,呼啸而过。
萧羽一惊的瞬间,那黄脸汉子的嘴角向上一扬,似乎对自己造成的效果很是满意。
这一切回映在萧羽的脑中,瞬间就明白了,这黄脸汉子是嫌自己跟他争道,这是要故意吓自己一跳。
人怂被人欺,千古如一啊。萧羽骂人的话到嘴边,看了那奔驰中彪悍的马队一眼,又忍下了。
三十丈,五十丈,一百丈,数息之后,待马队奔得远些,萧羽向着那落后追去的黄脸汉子,以只有黄脸汉子能听清而马队听不清的声音喊道:“畜生,你奔丧去?”
骂声毕,那一骑猛然一顿,一声长长的马嘶,竟然调回头来,黄脸汉子脸色阴冷,向回杀了回来。
“我去”萧羽一看,知道那汉子一直留意着自己的动静呢,奶奶的,果真是个报复心强的主儿。早在骂声出口之后,萧羽早一溜烟的离开大道,向着斜刺里的雪地里跑去。之前看好了,前方依稀有几间废弃的土屋。
深一脚,浅一脚的狂奔,只为这雪地里马不好跑,可不成想这人跑着也不省劲。好在身体是萧羽的强项,拼命的狼狈消失在了一片的土屋后面。
马上的骑士狂叫:“小王八蛋,站住就饶你一命,再跑我保证弄死你。”萧羽不并不出声,消失在土屋之后再无声息发出。
几乎瞬间,那蹄声伴着乱舞的雪沫子,就卷到了土屋前,马慢了下来,马蹄踩在雪地上咯吱咯吱的响,一串一串的咯吱声缓缓的围着几间土屋绕。
拐过一面半颓的土墙,黄脸汉子眼前迎面飞来一蓬白影,本能的闭眼扭头。下意识的手向上一挡,但还是有点什么进入了眼睛,不是雪!眼睛火辣辣的痛,这是石灰!黄脸汉子心中一惊,住后猛带马缰。
后脑传来一阵巨痛,黄脸汉子身体失衡跌下马来,在晕过去的一瞬间一丝惊恨涌上心头。
萧羽扔下半根梁木,拍拍手上的泥土,在衣服上乱抹几下,上前检查成果,敲闷棍是萧羽的拿手绝活。
检视了一下黄脸儿全身,没有发现带有任何标识的东西。先将黄脸的腰带解下来绑住他的手,把裤子脱到脚踝处把双脚绑紧,再从他的身上摸出了几两碎银,还有几个看上去不错的瓶瓶罐罐一股脑揣在了自己怀中,在黄脸儿的靴里又摸出一柄短鞘匕首,别在自己腰间。萧羽干起这些勾当,如同吃饭呼吸般自然。